若说高湛对旁人不信任,那他对季统那就是真的信任。
虽然小时候接触的也不多,不过高湛一直觉得是那种狗一样的人,他认准了哪个主子,就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随到底。
还有就是高湛小时候没想明白的事,长大以后拿出来一想,就明白了,小时候他就觉得付大哥和季统经常有意无意的刺到一块去,那时候他小,感情上又迟钝,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长大后他明白了,其实是付大哥和季统因为那时候陛下相互针对。
说的直白一点,高湛觉得季统对陛下的心思,不是单纯的君臣之情,他应该掩饰了他心里的另一种情感。
幼时他掩饰的不够,可高湛也不懂,所以只有付大哥看的明白,而长大之后,季统掩饰的更好了,自然也就没人看出来了。
如今正是季统有用的时候,高湛下意识就觉得,季统只要知道是陛下的事,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查探清楚的,哪怕就此得罪陛下惹祸上身,他也不会有多在意。
季统正是接了高湛的两封信之后,才来找魏西溏的。
魏西溏的一番话,震惊了季统,他抬头,看着魏西溏。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又放肆的看着她,开口:“陛下果真是这样想的吗?若付大哥在天有灵,该是有多难过?”
“放肆!”魏西溏猛的提高声音,“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朕对你太过和颜悦色,以致让你口不遮言?”
“臣不敢。”季统一掀衣袍,跪在地上,道:“臣只是实话实话。”
魏西溏看着他的表情,缓了缓气息才道:“你久居西溟,不知金州情势,有些事不是你以为的那般简单。”
季统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他略一思索,便道:“或许是臣不知内情,只是,臣希望青王殿下在陛下心中还是留些好的回忆,而不是个无足轻重之人,毕竟,陛下和青王殿下诞有一子一女,若哪日曦公主或墨殿下问起自己生父究竟是怎样的人,陛下该如何作答?臣不敢妄断陛下家事,只是……”
魏西溏安静的听着,然后打断:“你说的这些,朕知道,不过,事已至此,朕总不能活在过去,难不成要朕一辈子记着一个早已故去的人才是好的?”她垂眸,看着桌子上的奏折,道:“情深情重?可外人又能知道几分?”
她想到那份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奏折,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更何况还有很多旁人不知道的密事?
“朕念你初次冒犯,不予责罚,且退下吧,朕心中有数。”魏西溏说完,对季统摆摆手,意思让他退下去。
季统对她施礼,慢慢的退了出去,走在一处回廊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季统自出来以后,那人就一直盯着他看。
季统自然认得,这是无鸣,当年陛下还是公主,她便千方百计拉了他去跟着无鸣学武,如今看到,无鸣的模样多少有了变化,只是变化没那般大,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走过去,抱拳对着无鸣行了一礼:“魏师傅。”
这恐怕是天禹自古以来最没有王爷架子的王爷了,见到一个侍卫竟然还跟他施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