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樊华的车,我看见"华姐"在那里不住地伸胳膊、伸腿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看来小惠对自己的这个新身体充满了好奇。我却感到异常地生气。
"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好不好?!"我大声地朝她呵斥道。
樊华和清云吃惊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对他们说:"她是小惠。"
清云顿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小惠占用了华总的身体?那么华总真的已经死了?"
樊华"哦"地一声,似乎明白了一切。
"都是我的错。"我苦闷地说,"我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把如意坠放到她的身体上去。"
"你不也是为了救她吗?"清云安慰我说,"现在倒是有一个辣手的问题了。华总那么大的产业,可是这个小惠却对那方面一窍不通。这可怎么办啊?"
我忽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想了想,说:"必须对她的家族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要不然的话,我不是成了谋财害命了?"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说清楚。在常人的眼里,人的身体就是一切。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了她的死亡,这样会给她的家人造成巨大的悲痛的。况且,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樊华说。
"我不会刻意慢慢学的。我要当大老板。"小惠忽然在旁边说话了。
我勃然大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占用了别人的身体!而你现在,居然还想去霸占她的财产!"
她一怔,随即说:"我又不是故意地想去霸占这个身体。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到了这个身体的。既然这个华总已经死了,我就有责任和义务去替她完成她未做完的一切事情。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我忽然间没有了话语。我凭什么去指责她呢?自己不也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吗?她的这一切不也是自己一时的冲动造成的吗?
"回头我把华总的详细资料给你一份,你好好把里面的内容记住,千万别让她的家人发现。再去给你请个老师教教你企业管理和金融方面的知识。不过,这可需要不短的时间。你得找个理由给公司里面讲一声。小惠,有件事情我得提前提醒你:你可千万不能做出有损于华氏家族的事情来,要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虽然你是狐仙,但是你要是想和一个国家作对的话那也只有灭亡一条路可走了。"樊华思考了许久才这样对她说。
"华氏家族就是我的家族。当初我占用了狐狸的身体的时候连狐狸家族都很照顾呢,何况现在我是一个真正的人了。"小惠认真地说。
我其实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魂魄。虽然对现在出现的这种结果感觉很是不舒服,但是这一点我还是比较相信的。
"小惠。我希望你一直保持你的善良。"我看着她,柔声地说。
"别叫我小惠。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叫我华总。"她忽然严肃地说道。
要是在以往,我会认为这是一种幽默,但是在现在,我却感到异常的沉重。在我的心中,知道现在,我才觉得一个人的灵魂比身体更重要。
我不能理解蒲松龄笔下的那些书生与狐仙的爱情的故事。在他的故事中,有的人居然还和一只狐狸结婚、生子,这和与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在外形上,他是与一个幻化成人类的"美女"结了婚,但是从实质上看,与他同床共寝的可人人是一只狐狸啊。
所以,每当我读到他的这方面的故事的时候,我都会想到"变态"二字。
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那样去做的。即使是一时间受到了美色的诱惑,我也认为那只应该是短暂的。虽然我眼前的小惠与那些狐狸精的故事完全不同,但是我还是不能够接受她忽然间变成了华姐。
我这种复杂的感情只有我自己才会明白。
忽然间,我想到了小江。她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在回宾馆的路上我一直百感交集、烦闷不已。
我还是决定立即到哈尔滨。我知道这是一种逃避。
"麻烦你给小江重新安排个工作。"我悄悄地向樊华请求道。
他看了我一眼,满眼的不解。但是我却不想解释。
"我看她还是到一个公安分局当内勤好了。一是收入有保障;二是工作还比较清闲。"他想了想,对我说。
我虽然知道他的能耐,但是却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可是公务员啊,需要考试的。"
"那要看是谁说话,要看是从什么途径进去。"他神秘地笑了笑,说。
他的话我是不会怀疑的。至少在这个方面我不会怀疑。
在安排好了一切后我们就开始启程北上。这次我们是坐的汽车。那些士兵将在两天后坐军用飞机在哈尔滨与我们会合。
"我想看看北方的风景。"因为我是这样对樊华说的。其实我是想让自己劳累。也许劳累可以让自己暂时忘记心里的烦闷吧。
"东方,你真的认为这是一次审判?"在路上清云问我道。
其实在那天以后我们互相都一直在回避华姐与小惠的事情。现在他这样问我很明显的是为了让我尽快地忘记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不快。
但是,我真的能够完全忘记吗?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我点头说,"不然这一切都不好解释。"
开着车的樊华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直觉。"我回答说,"不然他们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哈尔滨字样的图案?那可是汉字啊。还有那个韩奇志。"我想、的脑海里面忽然一亮,"我知道为什么韩奇志会失踪了!"
"为什么?你快说说!"樊华猛地一脚踩住了刹车。
我就在刚才,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一种想法。我大声地对他们俩说道:"他是历史学家。他的失踪或许是被请了去做见证人或者提供什么证据去了。"
"你的想法可真是奇特。"樊华摇头笑道。随即又开着汽车朝前面行驶。
北方的道路很好,既宽又直。不过两旁的风景倒是不错。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到北方、感觉比较新奇的缘故吧。
但是这种新奇感却维持不了多长。不多久我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待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晚,开车的却是清云。
"清云大哥,让我来开一会儿吧。"我深表歉意。他们两人的年龄都比我大,但是我却安然地在这里睡觉。
"没什么,你休息吧。我们今天就在前面找个地方歇息了。"他却拒绝了我的请求。
随着夜幕的降临,我们在一个北方的村庄旁边停下了车来。
这个村子不大,大约有几户人家的样子。
"我们可以再这里住一晚上吗?"进入到了村子、樊华问一个老人道。
"可以啊。不过我们这里的条件有点差。"老人回答说。
"没关系的,我们住一晚上、吃顿饭就走。"樊华笑着说。
我们进入到了老人的家,却发现他的家里特别的干净。不但干净,而且还有一种农村里面特有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气息。
对了,是一种带有半腐烂的蔬菜和新鲜泥土气味的那种气息,还有农村特有的那种以红色为主、绿色为辅的家具的颜色所显示出来的气息。
"我这里没有新鲜肉,只有风肉。"老人对我们说。
"没有肉都可以的。只要蔬菜新鲜就可以了。"我不在乎地说。其实我到现在都还很怀念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农村所吃过的新鲜蔬菜。因为那种蔬菜有一种才从泥土里面拔出来所带有的特有的味道。那种味道吃起来让人感到特别的爽口。
我却发现老人看着我的时候似乎眼睛忽然一亮。
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人却忽然朝着我慈祥地一笑。我顿时感觉到了他的笑容深入到了我的肌肤、我的灵魂。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奶奶。
这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那种特有的微笑,带有亲情的那种微笑。这种微笑会让人感觉到发自心底里的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