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清云从哈尔滨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然后在北京直接转机飞往重庆。
重庆原本属于四川,虽然后来直辖了,但是这里的饮食习惯和风土人情却仍然与四川一样。
"我们去吃火锅?我这嘴巴里面淡得要生蛆了。"下了飞机后我向清云建议说。
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我也正这样想呢。"
重庆的火锅别具特色。麻、辣、鲜、香、脆,各尽其妙。奇怪的是,即使同样的老板、同样的品牌,到了重庆以外的地方后,熬出来的火锅的味道就没有这里的那么地道了。
只有在重庆吃火锅才可以感受得到那种醇厚的味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我们两人在一家当地知名的火锅店内吃得酣畅淋漓,并佐以啤酒。在重庆吃火锅时必须要喝当地的"老山城"啤酒的。据当地人说,这种啤酒不但口味纯正而且价格便宜、没瓶酒里面的份量还比其他啤酒的重!我们叫来了"老山城"啤酒后才发现果然如此。
"发明火锅的这个人应该载入史册。"吃得畅快处我笑着对清云说。
"为什么?"他笑着问。
"这样的美食太让人享受了!开胃、通脾,吃了以后让人豪气顿生。"我回答说。
"就是!CD人喜欢在各种菜肴里面加糖,麻辣里面还带着甜味。不阳不阴的。所以CD人就没有重庆人那么好爽耿直了。"清云总结说。
"幸好我不是CD人。"我笑着说。
"可你是四川人啊。CD可是四川的省府呢。"他开玩笑地对我说。
我顿时无语。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搬到重庆来住,同时把户口也牵过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出生在四川吗?这个事实是怎么也改变不过来的啊。
"习惯而已。你可千万别在意。"他见我忽然沉默不语于是便安慰我说。
"我讨厌CD男人那张不男不女的说话的味道。"我忽然发起了脾气来。
清云愕然地看着我,问:"东方,你今天是怎么的啦?刚才不是还很高兴的吗?怎么忽然变得烦躁起来了呢?"
其实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忽然痛苦于小江与张苏的事情上了。我现在和张苏已经有了真情,但是小江却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面对她们二人。当我和清云在谈到CD人的时候我忽然发觉自己现在有些像某些CD男人那样虚伪不堪了。
"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这火锅味道虽然不错,但是吃完了以后身上却满是一股火锅的味道。我们先回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了。"清云见我情绪不对于是便向我建议说。
是啊,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的。关键是看自己怎么去处理。
把衣服换了?衣服换了、洗掉了气味后还可以再穿,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啊。
带着烦闷的心情,我回到了酒店。洗完澡以后我给总台打了个电话,请他们派人来拿我换下的衣服去干洗。
不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我打开门,顿时被眼前的这张面容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太丑了!
如果不是她留着长发、嘴唇上抹着淡淡地口红的话,我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女人!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五官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为什么把它们凑到一起就这么难看呢?
"是您打电话说要洗衣服吗?"声音确实是女人的声音。但是像这样一个四星级酒店,用的洗衣工人也太丑了吧?
我转身从卫生间里面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拿了出来。我这时候才感觉到这衣服上散发出来的火锅的余味还是那么的浓烈。
"您今天晚上吃了火锅的啊?"丑女人接过衣服后却忽然对着我"妩媚"地一笑。我猛然间感觉从自己的背上掉下了许多的鸡皮疙瘩。
我没有回答她,却立即转身关上了门。
"叮当!"不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一定是清云!"我心里想道。
我急忙跑过去打开房门。
门口处却是一位女人。这个女人看上去很普通,模样端庄。身上穿的却是宾馆的工作服。
我疑惑地看着她。
"是您打电话说要洗衣服吗?"门口的女人问我。
我很奇怪:"不是有人刚才来拿去了吗?"
"这么会呢?总台是给我打的电话啊。对了,把你洗衣服的单子拿给我看看。"看上去她也很疑惑。
我因为是第一次委托酒店洗衣服,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的规矩,于是便问:"单子?什么单子?"
"就是那人来拿衣服的时候要请你签字的单子啊。"她说。
我摇头说:"她没有叫我签什么字啊。她直接就把衣服拿走了。"
"你被骗了吧?你的衣服肯定很值钱。"她看着我说。
专门上门来骗衣服?我不相信。我那衣服也不是很值钱的那种啊。我直摇头。
"那人长什么样?"她问我。
"很丑的一个女人。"我回答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丑的女人。是那种五官搭配起来很不合理那种。"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具体地区描述。
"胡姐?"我面前的这个女人骇然道。
"怎么?你认识她?"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应该与刚才那个丑女人认识。
"不会的,不会的!"我忽然看见这个女人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清云忽然从他的房间出来了。
我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是她,一定是她!"我们面前的这个服务员听完了我的讲述后更加惊恐地叫了起来。
"她是谁?你慢慢说。"清云慈祥地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转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然后对我们说:"是胡姐。你说的那个样子就是她的模样。但是她却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我不相信:"哪有鬼魂来拿衣服的?她拿我的衣服去干什么?"
"你先到房间来坐坐。你给我们具体地说说胡姐这个人的情况。"清云把这个服务员请进了房间。
"她是这个宾馆老总的老婆、前老婆。"服务员神秘地说,"老板发财以后就和她离婚了。骑士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自己是这样说的,而且我们老板很怕她,所以我们都相信她说的话。但是奇怪的是,她却非要到这个酒店来上班,而且我们都知道她是没有工资的。这下我们更加相信她的话了。我曾经问她为什么非要到这个酒店来上班,她说她在家里面没有事情做。但是这里的客人却对她很不满意,原因就是她太丑了。后来她主动到了我们这个组、专门负责客人的后勤服务,但是客人仍然对她的投诉很多。骑士我们都知道她的服务态度是很好的,但是客人就是要投诉她。我们都知道她是因为太丑的缘故。"
她唠唠叨叨地一直说着,虽然语言有些混乱,但是我却听得非常地明白。
这是一个现代社会的陈世美的故事。但是我却不明白——她应该在经济上有所保障了,可是为什么还非要到这里来上班呢?
"她对我们这些人也很好。一旦知道了我们当中谁有困难,她总得主动地资助我们。我有一次问她:'胡大姐,你现在的生活这么好,为什么还非得要在这里来上班呢?';她却回答说:'这里是我曾经一手创立起来的,我舍不得!';我们这才知道她是为了一种情结。情结,我不知道这个词用得对不对。但是我反正是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我们有个姐妹也曾经问过她当时是如何和我们老总一起创业的,可是她却就是不说。半年前,客人的投诉实在太多了,据说我们老总这才主动出面找她谈了一次。至于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我们却都不知道。但是胡姐后来却从这个地方、也就是你这个房间的窗户上跳了下去。"服务员继续地对我们说。
我现在真正地认为我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我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还不至于到了去投诉她的地步。可是,我当时的心里不是也很气愤这个酒店为什么会用这么丑的服务员吗?
"这是一个好人啊,她可是真正地喜欢这个酒店的。"清云却忽然在我们旁边感叹道。
我顿时明白了:一个在死后还能够继续在这里服务的人,由此可以完全感受到她对这个地方的感情。
"你的衣服肯定在洗衣部的。"清云又说,"她是在继续她以前的工作。"
服务员急忙说:"我马上去看看。您把您的衣服的大致模样给我说说,我现在就下去看。"
我把我的衣服的颜色和品牌说了一遍。
服务员听完后离开了。
"东方,我现在更加迷惑了。"服务员离开了以后清云对我说。
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以前呢,我对人在死后是否有灵魂表示怀疑。但是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多次地证明了这个问题不容置疑。可是我现在反而还感到了无所适从、更加地彷徨了。"他对我说。
我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情绪萧索地说:"这就好像寻宝一样,当你不知道什么有宝藏的时候自己总是浑浑噩噩的。但是当你一旦知道了什么地方有宝藏、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去取得它,这更加地让人难受了。"
"你的意思是说修道成仙的途径?"我问。我相信自己现在和他的思维已经基本地合拍了。
果然,他点了点头。
"我们慢慢来吧。我相信我们会找到这个途径的。"我安慰他说。其实我对这个问题更加彷徨。
他却坐在那里连连叹气。
"清云大哥,我认为我们应该这样来看待这个问题,"我看着他、真诚地对他说,"我们现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已经证实了这么多的问题。你可要知道啊,这些问题可是经历了几千年都还没有完全证实的问题啊。你不觉得我们的进展已经够快的了吗?"
他听罢我的话随即展颜一笑,说:"看来是我太着急了!这人啊,年龄大了就什么都着急了。"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忧虑是来自何处了——人总是希望在生前知道一切的。
但是我却认为他最近太悲观了:"清云大哥,你才多大年纪啊。以你们道家的养生术,你至少还可以活三十年以上呢。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到现在反而还觉得害怕起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觉得我们现在所谈的这个问题太渺茫、太不现实了。我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想怎么到巫山?坐船还是坐车?"
他想了想,说:"坐船吧。从重庆到巫山、沿着长江而下有很多景点呢。特别是丰都鬼城,我们就应该去实地考察一番。"
"好!我们就直接到鬼城、阎王殿去看看!"我豪气地说。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您的衣服果然在我们洗衣部呢!"我听出来了,这就是刚才那个服务员的声音!
可是当天晚上我却睡得特别香。虽然我在内心期待着那位来拿我衣服的鬼魂能够来找我。我发现自己最近想见鬼似乎有些上瘾了。在常人的眼里,鬼魂就代表着恐怖与死亡,而我却把它们看成自己了解另外一个世界的窗口。只可惜我所见到的都是游魂——他们或者是因为还有未能完成的事情、或者是因为对生前的世界有所挂念,所以它们在仍然在人间游荡。但是华姐的故事却让我感到迷惑:既然有拘魂者这样的东西,那么这些游魂又是如何逃脱了它们的拘拿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