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破了胆,许文岚一心想着快点回黑水。
等白应魁一定好回黑水的车,收拾收拾东西就走:“早走好,早走一天省一天店钱。”小包袱一挽,许文岚第一个就出了客栈。
“这孩子,爹帮你背……”白应魁跟上,想帮忙背东西,白胜文却是皱眉问:“爹,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啥事?啥事也没有啊!”
“没发生什么事,那文岚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么高兴到府城,现在却像是逃似地要回黑水了。
被白胜文一问,白应魁眨巴眨巴眼,后反应过来:“啊,是不是因为没人买她那糖啊……”
半眯了眼,白胜文虽然没说话,追随着许文岚的目光里却有压不下的疑惑。
文岚可不会因为受到小小挫折就失去了斗志,更不会这样一心逃跑,不知道到底碰到了什么事,竟然让她变成这样。
想要问问,可在路上没法问,到了车行,人又多又杂,更不好问出口。
有好几次,白胜文都想开口,却还是被打断了,好不容易得到机会,才张嘴,就有人在叫:“大哥……”
虽然有几分不大情愿的意思,可白应天还是走过来打招呼。
白应魁倒是挺高兴:“老四,也要回黑水?怎么样,考得好吗?”
白应天脸色暗了暗,没有回答白应魁的话。
这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一定考得不太好了。
许文岚呶了呶嘴,随便叫了声“四叔”,却早没了昨天的亲热。
“四叔,也坐这趟车走?”白胜文倒是热情:“正好一家人一处,我也好向四叔请教经文。”
一听这话,白应天的脸就拉了下来。
等白应魁再说坐一趟车时,就说什么都不肯了,只是摇头,又说在府城认识的好友会来相送什么的。
许文岚听得直撇嘴:之前来府城时还有几个同窗相伴,可现在却孑然一身,不是自觉没考好不想和人混在一起,就是身上没什么钱了拢不住人了,她才不信白应天会想像他们这么快回黑水呢!
这边两兄弟正在说话,就听到有人叫白应天,咦,还真有人来送……
许文岚扭头看去,只一眼,脸色就僵了。
正看过来的年轻男子却是抿唇笑了,不仅是笑,更是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文岚,带着十足的恶意。
收回目光,许文岚想装着没看到,一错眼的功夫,身前已经挡上一道背影,是白胜文敏锐地察觉到所谓四叔朋友的年轻男人的不善。
“孟少爷,你、你怎么来了……”白应天也是又惊又喜,虽然刚才还说什么他的朋友,可那不过是顺嘴胡说的,他哪儿想得到这位昨天才认识的官宦子弟居然真的来送他呢!
孟海龙一笑,居然表现得很是友善:“白兄,你我相交一场,你要回黑水我怎么能不来送一送呢?啊,这几位是……”
白应天目光忽闪,有点难堪不安又有点骄傲。
难堪不安的是大哥乡下农夫,怕会给他丢脸,骄傲的是你们不是认识郭布罗家的少爷就得意吗?哼,我现在也认识了一个大少爷,还是通判大人家的公子,看你们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激动又有些矛盾地看了眼孟海龙,白应天有些担心介绍过亲大哥之后就会被孟海龙看不起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孟少爷,这是、是、是我家大哥,还有侄儿、侄女。”
他盯着孟海龙看,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想说这些人不是太紧要,不用管的。
却没想到孟海龙“啊”了一声,竟是笑道:“白兄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侄子侄女了,那我这个朋友岂不是也借了光——叫声叔叔听,叔叔有赏……”
许文岚眼皮一掀,直想骂人,白应天却已经讨好地呵斥:“还不快叫孟叔叔!大哥,让胜文他们叫叔叔,可是便宜他们了,要知道孟少爷可是通判家的公子。”
白应魁眨眼,不知道通判是多大的官,但礼貌上还是得叫人:“这位少爷是四弟刚才说的朋友啊!”
因为是兄弟的朋友,他脸上全是笑,可孟海龙根本看都不看白应魁,只是盯着白胜文,或许该说在盯着他背后的许文岚。
白胜文目光忽闪,心知有异,却还是施了一礼,淡淡地唤了声“孟叔叔。”
“乖啊!”孟海龙一笑,逼近两步:“怎么小侄女不叫人?是害羞了?让叔叔看看……”说着话伸手就想拉许文岚。
白胜文手一拦,虽然对上孟海龙不快的眼神却没有退让的意思:“舍妹羞怯,让孟叔叔见笑了。”
扬了扬眉,孟海龙终于正眼看了眼白胜文:“白兄,你这个侄子……”倒比叔叔强些。
白应天没听出话外音,只是生气地呵斥:“胜文怎么能这么无礼,文岚……”
不能再让白应天骂下去了,许文岚从白胜文身后转出,笑着唤了声:“孟叔叔。”
“乖啊……叔叔有赏。”孟海龙哈哈一笑,顺手解下腰畔的玉佩要塞进许文岚手里。
许文岚往后一闪,笑道:“孟叔叔太客气了,您身上带着的东西一定是贵重东西,我哪儿敢要呢!”
最重要的是,这个孟海龙一定没安好心,现在给这东西谁知道是想干什么?
白胜文也皱眉:之前他不懂,屯子里没那么多讲究,但入了学堂听人说了些城里的事,他也知道女孩不能随便接受男人礼物的事,尤其是这种贴身的东西,到时候说是定情信物都有人信。
这个孟海龙,说是通判家的公子,那就该知道这些事才对,怎么还能把贴身戴的玉佩当成是见面礼呢?
白应天没想那么多,却也拦着:“孟少爷,这么贵重的东西哪儿随便给小丫头呢!您的情意我们心领了……”
“白兄何必客气,之前不是说了,别叫我孟少爷嘛!”
“孟兄、孟兄……”白应天忙改了招呼。
其实按年纪,孟海龙比白应天大个五六岁,应该已经过了二十,但读书人,都客气,年纪轻不熟时也一样是称兄。
孟海龙一笑,沉声道:“难得又见到白兄的家人,不如这样,我请几位到寒宅作客吧!”
“到、到通判府作客?”白应天都结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