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暝看着阿飞的脸,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第一次投射出这种坚定的光芒,这是他整个人生中头一次,豁出一切,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拼命。叶暝笑了,他走到阿飞身前,轻轻按住他的额头。
“我明白了,阿飞……”
“谢谢你,队长。”阿飞欣慰地笑了笑,“我,已经准备好了。”
叶暝将手中的试管举起,看着阿飞的眼睛,他轻声道:“阿飞,绝对……绝对要活下去,我,不准你死了!”
右手挥下,叶暝将试管按在阿飞的胸口,清脆的碎裂声,试管裂开,海蓝色的药水铺满了阿飞的胸膛,瞬间渗入肌肉与血液之中。
“嘶!”药水刚一入体,阿飞整个人就猛地颤动了一下,如同一连串电流通过他的身体。双眼被血丝布满,阿飞脸部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阿飞,没事吧!”小钻子扑到床前。
“没……没事。”阿飞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就是……就是有点儿,有点儿痛。”
这岂止是有点儿痛?看着阿飞的表情,叶暝大概也能猜到,他现在经历着怎样的痛苦。他拉住阿飞的手道:“你知道吗,我以前也经历过这种痛苦,我那个时候啊,中了一种不知道什么鬼毒,也是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我当时还真就撑下去了,这种时候,你就数数,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你就……没那么痛了。”
“我……知道。”阿飞现在连说话都困难,然而他还是坚持开口道:“一……二……三……”
小钻子终于忍不住,一股热泪涌出,他捂住眼睛,不忍看阿飞痛苦的样子。
“五……六……啊!!!”阿飞突然发出高亢的咆哮声,这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冰冠小队的营地,不少人探出头来,薄灰赶紧堵在门口,有些心悸地朝着屋内望了望。
“阿飞这小子,可别真死了啊。”
此时,阿飞的身体发出一阵咔嚓的断裂声,他不知为何,竟然回复了行动的能力,在床上疯狂翻滚,一边不断发出阵阵惨叫,听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变得失去理智。
“肖云飞,这是怎么回事?”叶暝紧张地后退了两步。肖云飞脸色阴沉,“这是……基因崩溃,阿飞他……失败了。”
“胡说,怎么可能失败!”叶暝一把扭住他的衣领,“你不是炼的是完美级别的基因改造药水吗?为什么会失败!”
“我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完美,本来他的几率就非常低,失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肖云飞冷然回答,只是他的眼中,似乎也有几分惋惜。
颓然放开肖云飞,叶暝道:“那阿飞……会变成什么样?”
“几种可能,一是基因完全崩溃,当场死亡。”肖云飞道,“如果侥幸撑了下来,也有可能成为变异者,到那个时候,叶暝……你必须杀了他。”
“难道,难道就没有希望了吗?”
“有!”肖云飞的话让叶暝眼睛一亮,“但几率极低,如果他真的能坚持下来,那么还有一定的几率,会成为半变异者,虽然外形有一定的改变,但至少能保留人性。”
听到肖云飞的话,叶暝上前抓住阿飞,大声道:“听到了吗?阿飞,你给我坚持住,就算是成为半变异者,也要给我撑下去,你听到了吗?”
“我……我听到了!”阿飞发出一声怒吼,竟然硬生生停止了翻滚,咔嚓一声,整个床都被压塌,阿飞半跪在地上,竟然同自己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住了身体的崩溃。
“好!”叶暝握紧拳头,“就是这样!坚持住!”
“嗬……嗬。”阿飞的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声音,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叶暝看到,他的身体肌肉开始不断膨胀,很快就变得健壮无比。
“啊……啊……啊啊啊啊啊!”突地,阿飞一挥手,钢铁的床架如同泥巴一样被他扭曲,他狂乱地挥舞着手臂,仿佛是在攻击某个不存在的敌人。
“糟糕,他马上就要变异化了。”肖云飞道,“叶暝,杀了他!”
“不行!”叶暝摇摇头,“开什么玩笑,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动手!”
“一旦他变异化,会非常危险,我怕你到时候下不了手。”肖云飞道。这一刻,叶暝想起了死在他手里的西木,在临死前,他眼中流露出的感激与解脱。
痛苦地咬着下唇,叶暝捏起拳头,如果阿飞真的成为了失去人性的变异者,他……必须杀了阿飞。
“吼……吼!”阿飞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瞳中放射出残忍的光芒,看到这个,叶暝感觉心头微微一痛。
“对不起,阿飞,对不起。”他轻声道,然后缓缓举起了拳头。小钻子别过身去,眼泪不断从脸上划过了。
“再见了,阿飞。”叶暝的拳头缓缓向前,就在快要触碰到阿飞脑袋的一瞬间,他突然停了下来。
“叶暝!”肖云飞厉声道,他以为叶暝是心软了,后者竖起手:“别慌,你们听!”
小钻子回过头来,两人竖起耳朵,只听见阿飞的口中,传出一个细微的声音。
“一……二……三……”
“他……他还……”小钻子瞪大双眼,“阿飞还在!”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留着一丝理智,他的意志力……简直不亚于叶暝!”肖云飞第一次露出惊叹的表情。
“五……四……三……二……我,我是叶飞,我……我要活下去啊啊啊!”阿飞怒吼道,眼中的血色硬生生被逼退,他高举起双拳,猛地砸在地板上。
哐当,一声巨响,地面被他砸出一个大洞,他跪在地上,整个背部开始疯狂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叶暝话音未落,嘶啦一声,阿飞的肩胛骨处裂开一道大口子,两根骨骼分别从两边向外开始延伸。
“这是什么鬼!”叶暝吓得退了一步。
“变异,这是变异,这个阿飞,真的撑下来了。”肖云飞道,“这是他的变异部位,有意思,他会产生什么变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