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林朝阳出院了,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快,而且在其他人悉心的照顾下他情绪也稳定很多,基本上焦闯见他做恢复训练的时候已经可以小跑了,出院那会儿居然连院长都亲自来病房看望,呵,那排场可真是够大的,十几名医生护士围在周围热心的叮嘱,脸上尽是和颜悦色的,在焦闯眼底,那些人简直恨不得把自个的心也给掏出来让林朝阳看看的。
焦闯默默记下了其中一些有用的建议,大抵上都是让他注意不要做过于剧烈的运动以及日常饮食方面,一月份还需来医院做一次复检。
好不容易折腾得出了院,焦闯却是觉得比林朝阳更住院那会要累多了,毕竟住院的时候她顶多就当个杂工,做的都是体力活,而现在她做的是演员,表面上应付着各色各样的人,脸上明明在微笑可心底却已经是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到底知道了原来当演员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功夫要下得深,这戏才能足。
自他出了院之后,林夫人跟林委员总算是彻底的安下心来,当天晚上就让焦闯跟林朝阳一起回趟家吃饭,饭桌前,焦闯看到二老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心底也算是没那么愧疚了。
吃过饭林朝阳便开车跟焦闯回到了两人的所在小区公寓。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刚新婚那会,大家都是冷漠着,你不主动开口,我也绝不愿意插口半分的那种。
进了门,焦闯伸手习惯的开了灯,瞧见前面的林朝阳已经扯着领带扔到了沙发上,看他伸脖子扭头似乎也是一副疲倦的样子,满脸尽是应酬之后那种颓乏感。
“我先去洗澡。”回头对焦闯落下这句话之后,林朝阳便回到自己卧室找到衣服转身入了浴室里。
焦闯也不着急洗澡,而是开了大厅的电视,一个人曲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无聊的转折台。
大厅里面除了电视里面发出的声音,还有就是浴室里传来洒水的声响,焦闯不由得将视线落向于浴室那,她微微伸长了脖子瞧里面看,透过浴室那磨砂的玻璃门,隐约瞧见林朝阳修长的躯干在晃动着。
林朝阳仍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很清脆,一直旋绕在大厅里。
原本就没打算接那电话,关于他的私人电话她向来是不理会,可那铃声仿佛永远不死心似的,倒是一直朝着很欢,焦闯瞥了浴室一眼,最后才有些迟疑的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
电话刚通,那边就传出印象里头那清丽的声音,焦闯微微咬着唇,然后才说道:“林朝阳正在洗澡,你有急事的话待会再打过来吧,等会他出来了,我再告诉她你来过电话。”
那边的陈嘉琳在听到女人声音的那一刻有些吃惊,回过神的时候才惊觉电话那头的女人是焦闯,心底便有些了然。
焦闯如今还是林朝阳的妻子,今天他刚出院跟她会待在一起也是正常的,这样想着她心底便好过很多,才抿着唇说道:“那样子就拜托了。”说完也不等焦闯先挂电话,她自己倒是先发制人的结束了这个电话。
原本满腔兴奋的陈嘉琳仿佛被人掐断了开心的火苗子,整个人变得恹恹的,叹了一口气便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用蚕丝被将自己包裹得严实。
她本来打算跟他说一声恭喜出院的,却没想到等到的是焦闯的电话,心底的失望渐渐的涌了上来,便有些烦躁的抓起一旁的耳塞,用音乐暂时驱散心底的那份忐忑。
而大厅里的焦闯有些怔愣的将手机重新放在沙发上,蹙着的眉头还没有抹平,一直还在想着陈嘉琳刚刚挂电话之前的语气。
陈嘉琳应该还没有跟林朝阳分手吧,否则陈嘉琳是绝不会给林朝阳主动电话的,至少焦闯觉得陈嘉琳是个自尊很强的女人,若两人分手了,她应该不会主动这样做。
就在焦闯放下电话不到几分钟时间,林朝阳穿着一件钴蓝色绸缎质地的长睡衣走出来,他刚洗头,头发未干,头上不断滴着水渍,他两手正拿毛巾给自己擦拭。
见到坐在沙发上行的焦闯,觉得她此时显得更小了,她回到家之后便脱掉了外面那件大衣,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高领羊毛衣,那毛衣修身形,显得她蛮腰纤细,骨架小巧,加上她一头清爽的马尾辫,显得整个人年纪偏小,明明二十好几的人了,看着愣是向刚进大学的学生。
见焦闯也正在瞧自己,他收回自己转而看向落在沙发上的手机。
“刚才陈嘉琳来过电话。”焦闯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的说了陈嘉琳来过电话的事情,林朝阳微微眯起了眼,并没有马上拿起那手机,反而是坐在了焦闯对面的沙发上,此时两人之间也就隔着一张玻璃矮桌。
焦闯想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我们离婚的事,是不是应该早点处理?”这事那一次之后焦闯隔了差不多两个月才重新提起的事。
林朝阳拿着毛巾的手一紧,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女人,恰好跟焦闯的视线对上,那视线平静淡然,倒是让他瞧不出一丝的端倪。
“你很心急的样子,是因为花容?”
焦闯对于林朝阳的问话有些不解,但也没有急着否认,林朝阳见她那模样蛮 ,还以为真的是这样,心底一颗心沉了下来,微微勾着唇笑道:“看起来你们感情倒是挺好。”
“离婚的事原本就打算等你出院之后解决的,现在等到你出院了,我想在这事迟早都要解决,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既然大家心底有了芥蒂都不舒服,拖一天就越是觉得心中有根刺,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将事情给解决了,至于爸妈方面,我也想过了,就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咱两人好好将原因给说下,我想他们虽然暂时无法接受,但时间一久,这事情也成定局之后他们也没法反对了。”
林朝阳见焦闯把这件事想得很清楚,看了她好一会儿,一直抿直的唇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让律师尽快处理的, 也许会用半个月时间,但我想这事等咱两人处理好之后再告诉爸妈。若是早了我担心他们会接受不了,毕竟这事对他们来说是过于忽然了。”
听他都这样说了,焦闯便也没什么异议,便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林朝阳的说法,打算先跟林朝阳离婚之后再寻着机会跟林家二老提起这事。
林朝阳出院前两个星期,焦闯就已经回军区工作,她请的假也已经结束,又在林朝阳出院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
星期天晚上,焦闯跟林朝阳回林家吃饭的时候,林夫人忽然提起一件事,让焦闯有些好奇的。
自从林朝阳车祸那天开始,原本还不信神佛的林夫人忽然眨眼变成了一个虔诚的弟子,每天早上起来必然要上香,每个周末都会抽空到弘昌寺为林朝阳祈福算卦,因此久而久之,她就将这种当成了信仰跟习惯,即使现在林朝阳出了院,她便是更感激佛主保佑了。
听林家的保姆说,林夫人每次去弘昌寺都要规规矩矩的磕头参拜,就连每次上香捐献的香油钱也是多得惊人的。
焦闯起初听的时候觉得有趣,但没想到在饭桌上的时候林夫人会主动提起来。
听林夫人的意思是,希望过几日为林朝阳开个小宴会,主要庆贺林朝阳这一次能够平安出院,其次就是她决定请一些和尚回来做个法式,希望能够让林朝阳以后少点麻烦。
林朝阳在听到自己母亲打算给请和尚到家里头给自己做场法式的时候,虽然心底有些莞尔,也劝过林夫人,但林夫人态度很是坚决,林朝阳又是个孝子,从小到大也很少有忤逆过林夫人的意思,因此也只能答应下来,而一旁的林委员虽然不信这些神佛类的东西,但自然也是心底自己儿子,虽然不信这些可只要是为了自己儿子好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反对的念头,所以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法式是定在了星期五那天下午,林夫人特意请了段毅跟花容到家里头,说正好让三个人一起好好的诵经一段,毕竟在林夫人的眼中,三个男人自打会走路开始就玩在一起,段毅跟花容都跟她如半个儿子似的,她干脆也就让他们三个一起来。
星期五下午的时候,林夫人特意从弘昌寺请来的和尚都赶了过来,这些和尚都是她通过自己的关系以及她费了一番功夫才答应过来做做场法法式的,毕竟一般都是在寺里面做的,不过到底林夫人关系特殊,因此才能勉强同意她的要求。
自打段毅跟花容来了之后,林朝阳便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倒是段毅跟花容跟林夫人聊天得高兴,焦闯坐在林朝阳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可心思却不在书里头,好几次跟花容的视线对上,最后她都轻轻的撇开,殊不知这些都落入了林朝阳的眼底。
见寺里面的高僧都到之后,林夫人高兴的出了门迎接,毕竟听林夫人说这一次亲自做这场法式的法师可大有来头。
看见林夫人高兴的出了大门,段毅才笑着打趣道:“朝阳,你妈什么时候也信这些神佛的东西了?”
林朝阳此时也才将视线从门外转回来,眯着眼抽了一口烟,淡淡道:“大概是我住院的时候吧。”
“呵,这玩意真能管用?”段毅明显是无神论者,笑着耸耸肩,然后转头看向花容,花容跟他视线对上,眼底有着笑意但也没回话,说中夹着烟,段毅帮他点上之后才跟自己也点了一根。
法式是在后面的小花园里举行的,隔着玻璃段毅望着,忽然饶有兴趣的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他挑着眉显得有几分轻佻的公子哥模样,呵呵笑着说道:“哟,还真的有和尚呢,你妈还真厉害,都将和尚给弄到家里头来了。”
花容跟林朝阳原本不在意这些事,不过听段毅这样说之后,倒也有些兴趣起来,便也跟着将视线落向窗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