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人书房。
夫妇二人正坐于一处,谈论唐惟一之事。
“这是又要跳舞么?”岳不群端着书,听得乐声响起,不由头疼。
“师兄,这乐声一起,恐怕众弟子皆无心思炼功了!”宁中则忧道。
“不炼便不炼吧!”岳不群一叹,“你说,为何我在他面前,如何也摆不出师父架子来呢?”
“可能是他岁数比较大了吧?”宁中则道。
“他说,要把混元功改成舞蹈之类的,你说他……”岳不群正欲抱怨,忽然福至心灵,“他不会就是在炼混元功吧?这要是众弟子在他后面学……”
“可能要遭!”宁中则面色煞白。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飞也似的扑出去,使出各种轻身功法,奔向唐惟一小院。
“果然……”岳不群立在院墙上,望着于院中跳舞之众弟子,面色漆黑,钢牙紧咬,射向二弟子之目光,皆是凶光烁烁。
“真是胡闹!”宁中则立在丈夫身侧,娇躯轻颤,声儿微抖。
“都在干什么?”岳不群怒极低吼。
“啊呀!”众弟子听得师父怒吼,霎时便从舞蹈之乐趣中恢复过来,个个似霜打茄子一般,垂头不语。
“师父师娘,一起来健身呀!”唐惟一倒是无惧,此人生于现代,并无多少惧畏之心。
“我刚刚传你的混元功,你转眼就全都传出去了,你想要干什么?”岳不群见唐惟一毫无惶恐之心,气急怒吼,“你是想将我华山功法全部公之于众么?是不是哪天我传你紫霞功,你还得刊印成册,每人发一本?”
噗通!
众弟子听得师父怒吼,顿时骇的脸色惨白,跪倒在地,刚刚大家跳的舞,竟是师父秘传之混元功,这二师兄,真真是害人不浅!
“这……这么严重么?”唐惟一愕然。
“岂止是严重?众弟子尚未打好根基,还未至传授混元功之时,学了混元功,实有害无益!”宁中则道。
“给我上思过崖思过!”岳不群怒吼道。
“师父,我上思过崖思过,这不合适吧?”唐惟一略显尴尬。
“怎么?你认为你没有做错么?”岳不群双目喷火,怒道。
“师父,恐怕有个思过崖的典故,您可能不知道!”唐惟一讪笑。
“呵……”岳不群冷笑,“这么说,你比我更懂华山?那我就请你这个大才子指点指点!”
“嘿嘿……”唐惟一讪笑,“师父,要说起华山,最出名的,当是宋时之华山论剑,是时天下高手为争夺黄裳之九阴真经,打的一塌糊涂,全真派祖师王重阳为止江湖纷争,夺了九阴真经,相约天下高手于华山比武论剑,一番比试之后,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四大高手脱颖而出,与中神通王重阳,这五位当时之绝顶高手齐聚华山之巅,比武决定九阴真经归属,最终中神通王重阳技高一筹,打败其余四绝,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将九阴真经收入囊中,此是第一届华山论剑,从此便有了东西南北中,中原五绝之说法,第二届华山论剑之时,是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僧一灯大师,北丐洪七公,还有就是当时之大侠郭靖,这一届打得乱七八糟,欧阳锋逆炼九阴真经,脑子出了问题,一灯大师看破红尘亦未参加,又因大侠郭靖是晚辈,接东邪黄药师、北丐洪七公三百招不败,所以这天下第一便让大侠郭靖给夺了去,第二届草草结束,接下来便是第三届,第三届华山论剑,乃是东邪黄药师,西狂杨过,南僧一灯大师,北侠郭靖,中顽童周伯通,最后夺得了天下第一的,想来应该便是西狂杨过了,话说,那北侠郭靖镇守襄阳之时,生有一个女儿,唤作郭襄,乃是峨眉派之创派祖师,十六岁时,于风陵渡口听闻神雕侠杨过之事迹,便异常崇拜,芳心暗许,后襄阳城破,郭大侠一家战死,只郭襄女侠携暗藏九阴真经之倚天剑逃出襄阳城,自此流落江湖,郭襄女侠走遍大半个中原,欲寻神雕侠杨过,奈何这神雕侠与小龙女隐居于终南山古墓之中,遍寻不着之下,郭襄女侠便来了华山碰碰运气,在华山论剑之处,因思念杨过,便用倚天剑刻了思过二字,这思过崖分明便是小女儿家情思之处,若想思过,恐怕不太妥当!”
“原来思过崖是这么来的?”宁中则叹了一声,心中略有失落,似为那国破家亡之郭女侠揪心,亦似为那一段无疾而终之情义叹息。
“你知道这么多前朝武林秘闻么?”岳不群闻听前朝武林秘闻,那火气已然消了去。
不止岳不群夫妇惊叹,众弟子听了,亦是沉浸在过去之武林神话中,心神难属。
“还行!”唐惟一点头,“知道一些,咱们华山派,就是传承的全真七子郝大通祖师的衣钵,郝大通祖师,便是中神通王重阳之弟子,可惜,全真覆灭之际,兵荒马乱之下,重阳祖师的功夫大部皆失传了!”
“那你说说,这些高手都是炼气的,还是炼剑的?”岳不群起了兴致,自墙上跃下,问道。
宁中则亦随丈夫跃下。
“这个……”唐惟一尴尬,“真的要说么?不说行不行?”
“不行!”岳不群道。
“我要是说了,师父可不许发火!”唐惟一道。
“你……你说……”岳不群面色忽红忽白,身形摇了摇,颤声道。
“成年人哪用选择,当然是全都要了!”唐惟一道。
“那他们……”岳不群面色骇然,“有那么大的精力么?”
“那东邪黄药师,可是天文地理,医卜星象样样精通,武功最出名的,应该就是弹指神通,那是一种暗器功夫,非常非常厉害,像是什么落英神剑掌,碧波掌法,碧海潮生曲,劈空掌,那也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功夫!西毒欧阳锋,除了绝招蛤蟆功之外,还会什么灵蛇杖法,灵蛇拳法之类的,除此之外,还不务正业,养些个小宠物,出来进去,都要随身带着,每每以宠物恐吓对手,实在着人心驰神往,南帝段智兴,更是那大理皇帝,除了修习一阳指、先天功之外,还要每日处理国家政务,北丐洪七公,更是为了口吃的,连降龙十八掌都外传了,就算中神通重阳祖师,也跟古墓派的创派祖师林朝英虐恋,至于精力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想学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能学的,用精力来当借口,只是因为没有向武的那颗心罢了!”唐惟一道。
“我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宁中则望向丈夫,道。
“难道剑气之争……”岳不群面色煞白,“真的只是一个借口么?”
“剑气之争?”唐惟一一愣,“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似乎是让莆田少林给坑了,那葵花宝典是太监炼的功夫,正常男人哪会炼那个?”
“太监炼的功夫?”岳不群大骇。
“当然啦!”唐惟一点头,“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源于葵花宝典之辟邪剑谱,开篇第一句,武林称雄,挥剑自宫!据说,那辟邪剑谱,正在向阳巷林家老宅的佛堂里,那佛堂里有一张画,那画中人手指指着的地方,便是藏着辟邪剑谱之处!说起来,那葵花宝典或者辟邪剑谱,根本就没什么稀奇的,主要就是速度快,显得很厉害!”
“就在向阳巷林家老宅?”岳不群惊骇不已。
“师父,不能炼呀,现在您还没有儿子,等您跟师娘生了儿子之后再炼吧!”唐惟一大惊失色。
霎时间,众人目光皆落在岳不群身上,岳不群面色瞬间漆黑如墨。
“师兄……”宁中则目露担忧之色,怯生生望着丈夫。
“……”岳不群七窍生烟,目中怒火熊熊,瞪视二弟子。
“爹爹,自宫是什么?”岳灵珊心儿慌慌,怯生生问。
“哼!”岳不群怒哼,拂袖而去。
“师娘,您要看着师父呀,千万不要让师父炼辟邪剑谱!”唐惟一惊道。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你师父怎么可能会炼辟邪剑谱?”宁中则怒瞪唐惟一,红着脸,目含忧色,紧追丈夫而去。
“哎呦,吓死我了,我见师父对辟邪剑谱藏匿之处这么关注,还以为师父要炼辟邪剑谱呢!”唐惟一叹道。
众弟子风中凌乱。
“对了,师父师娘,我还去不去思过崖呀?”唐惟一追出院去,喊道。
“去什么去?”岳不群怒吼,“去思过崖想你的小情人么?给我闭门思过!”
“好嘞!”唐惟一应喏,便返了小院。
“二师兄,咱们还跳么?”梁发小声道。
“我倒是想跳,却不知尔等还有胆子跳么?现在是炼功的时间吧?夫子云,吾未闻好德如好色者也,若尔等炼武如跳舞一般上心,恐怕人人都是天下第一高手!”唐惟一叹了声,道。
众弟子羞惭,爬将起来,纷纷退走,院儿中,只余唐惟一与岳灵珊二人。
“二师兄,你还没教我跳舞呢!”岳灵珊仰着脸儿,执着道。
“好吧!”唐惟一叹一声,“我现在就教你!”
关了音乐,唐惟一在院儿中教授岳灵珊舞步。
掌门人书房。
岳不群气得不轻,端着书,手兀自颤抖,面色铁青。
“师兄,你不会真想炼辟邪剑谱吧?”宁中则迈进书房,望着丈夫,怯生生道。
“师妹,你在想什么?那辟邪剑谱是林家的东西,我华山乃名门正派,岂会觊觎?”岳不群怒道。
“师兄,你不要生气!”宁中则见丈夫气急,顿时慌措,连声说道。
“师妹,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在他面前摆不出师父的架子?”岳不群颓然一叹,道。
“可能……可能师兄太喜欢他了吧?”宁中则道。
“刚才,唐惟一说,那位南帝段智兴,修炼有一阳指、先天功,那一阳指我不知是什么武功绝学,可先天功,咱们华山却有一本!”岳不群将手中先天功递给师妹,“我以前只觉它云山雾罩,胡说八道,今日才知,这竟是中原五绝的功夫!”
“先天功?”宁中则大惊,接过来,翻开看去,不由失望,“修炼先天功之基础,实在太过苛刻,竟是身具先天元气,婴儿出生,一口浊气先自污了身子,待至启蒙,那先天元气早已散尽!”
“师妹,这先天功,恐怕不是传统武功,应是那先正心的功夫!”岳不群道。
“师兄是说……”宁中则骇然失色,“存养良知,可生先天气?”
“恐怕,这便是长生不老的秘密!”岳不群微微抚须,蹙眉沉吟,“你将这先天功誊抄一份,将原本给那混账送去!”
“那混账?”宁中则微愣,随即恍然,“是你那二弟子?”
“不是他还能是谁?”岳不群怒极,“当着众弟子,急吼吼说我要炼那害人的功夫,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弄得我都以为我要自宫炼剑了,从此之后,还不知众弟子该怎么看我!”
“师兄,你不会真想自宫炼剑吧?”宁中则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