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杜牧的《清明》可谓是将清明时节的景致描写的淋漓尽致。
但是如今的清明,明朝末年,小冰河时时期的气候,却是看不到蒙蒙的细雨,也看不到酒家所在。
凌云一行人,顶着炎炎的烈日,经过了数日的奔波,终于踏上了山东登州地界,官道上偶尔会有几个山东大汉走过,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凌云一行人。
这年月,天下的百姓生活本就困苦不堪,除了那些达官贵人,豪门士绅,商贾,身穿绫罗绸缎,骑着高头大马,普通人粗布衣裳都是布丁上打满了补丁。
可是,猛然间凌云一行九人,各个衣着华丽,胯下马更是上好的战马,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时至正午,酒家却是不曾有,但是官道旁却是有一家小茶铺。
凌云渐渐的放缓了战马,等众人都赶上来后,凌云问张贵道:“落弟兄,此处离你的家乡还有多远?”
张贵向着官道放眼望去,略微的沉思片刻道:“大人,此处离学生的家还有三十余里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听完了张贵的话,凌云点了点头道:“嗯!此时日头正胜,而且人受得了马匹也受不了,我们暂时先在小茶铺休息片刻,吃些茶水,等稍微凉快点再走。”
张贵对着凌云一抱拳道:“一切听凭大人安排!”
凌云等人一来到茶铺前,刚刚翻鞍下马,茶博士就迎上前,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睛道:“几位爷,你里边请,小人这里有上好的马料和茶水点心......”
几人微微一笑,便将手中的马缰交给了茶博士,昂首阔步走进了小茶铺。
掌柜见来了客人,连忙上前道:“几位爷,想喝点什么茶?吃点什么点心?”
凌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道:“茶水要雨前龙井,点心捡好的上,给马匹喂些上好的草料,银钱不会少你一分。”
“好嘞!爷您稍等......”
在小茶铺填饱肚子,喂好马匹,直到夕阳西下,一行人才来到了张贵的家乡。
站在村庄口,凌云放眼望去,只见小村庄大约有百十户人,一座座的茅草房,早已是破烂不堪,屋顶的茅草早已腐朽发黑,上面长满了青苔,村口立着一个木制指示牌,上书:张家村。
此刻的张贵,可谓是归心似箭,越是靠近家门,越是觉得脚步沉重,一别三年,眼前的村庄依旧是那么的熟悉,睹物思人,仿佛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虽说坐了数日的船,刚上岸就是马不停蹄,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家里,但是,此时的张贵却是没有一丝的疲乏,抬头挺胸高阔步向着村庄走去,全然忘记了身后还有凌云等人。
时至黄昏,小村庄已经升了炊烟,大槐树下,一个篱笆小院,院落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却是非常的干净,两间茅草房也是破旧不堪。
小屋中一缕缕的炊烟从屋中的窗户冒出,屋里传来一个女儿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
浓浓的炊烟,呛得屋中之人连连的咳嗽不已。
张贵走到窗前,透过窗户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妇女,身穿粗布衣裙,乌黑的秀发被一根木簪束起,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勺子,来回得在锅里翻搅。
张贵本想开口去喊叫,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再次吞了回去,只是眼角逐渐的湿润起来,就连凌云等人走进了院子也未曾察觉。
时间不大,做饭的妇女熄灭了炉中的柴火,正当要去取碗时,猛然间一惊,静静的望着张贵愣在了当场,就连手中的勺子掉地也是未曾察觉。
两人四目相对,相互观望了许久,都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一行行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流下,虽说两人未曾说一句话,但却是胜似千言万语。
就连站在一旁观望之人,各个都是看的心酸不已,而这些人里面唯独白莲花哭得最伤心,虽说白莲花武艺高强,但女人都是水做的,眼前的一幕,和当初自己和凌云在京城相遇,有着类似的地方。
良久,妇女才撩起衣裙,匆匆的跑出了屋,一头扎进张贵的怀中哭泣道:“朗......郎君......”
张贵却是有些难以启齿道:“娘子......此次科举,为夫落榜了......”
妇女没有一丝的责怪,反而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道:“郎君一别三年,见到郎君平安归来,妾身已经很开心了!”
说到这,妇女微微的抬首望向张贵道:“郎君快些随奴家回屋,奴家这便给郎君做饭......”
张贵正要跟随妇女回屋,猛然间想起了凌云等人还在院子里。
张贵这才站住身形,对着自己的娘子介绍起了凌云等人。
凌云细细的向着妇女望去,只见妇女因长期烈日的炙烤,皮肤显得微微有些发黑,但却是五官清秀,也算得上十个美人坯子。
凌云连忙对着妇女施礼道:“在下凌云,见过嫂夫人。”
张贵没有给自己的娘子讲凌云的官职,而张贵的娘子还以为凌云是张贵的同窗好友,也就没有太多的拘谨,对着凌云福了一礼道:“奴家给叔叔请安!”
张贵连忙招呼众人道:“都屋里请,千万不要嫌弃寒舍简陋,请......”
“落弟兄请......”
进了屋,凌云向着周围扫视一眼,只见屋中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只有一个灶台,一张破就不堪的床,还有就是一个米缸,屋子的中间摆放着一张破木桌,也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桌子的一条腿已经残缺,用一块石头垫起,可谓是家徒四壁。
张贵两口子见凌云打量起自己的家,也是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两人的尴尬表情,却是被凌云捕捉在了眼中,为了缓解两人的尴尬,凌云却是打趣道:“对了,嫂嫂锅里煮的什么好吃的,正好我的肚子也是饿了......”
话音未落,张贵的娘子连忙道:“叔叔,锅里煮的乃是一些野菜汤,叔叔出身尊贵(看穿着打扮确定)怎能吃那样的东西,叔叔先和郎君稍坐片刻,奴家去张员外家借点白面给叔叔做面条吃。”
凌云连忙制止道:“嫂嫂不用如此,你们能吃的东西,我也能吃,不用如此客气的。”
见凌云如此的坚持,张贵的娘子也不好在说什么,在灶台上的锅里给凌云舀了一碗野菜汤,有些不好意思的端到了桌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凌云端起桌上的野菜汤,只见碗中煮的有些发绿的汤水中,熙熙攘攘的飘着几根野菜叶,其中混合着些许的麸皮,没有一丝的油水,看起来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不过,凌云也未曾多想,将碗放到了嘴边,喝了一口汤,险些吐了出来。若不是人多,恐怕凌云还真会如此。
强忍着不适,凌云将菜汤吞了下去,只感觉口中发苦,有种浓浓的草药味,粗糙的麸皮,使得喉咙都有些发疼,总之,这种吃食要是放到现在,连狗也不会正眼看一眼。(不包括流浪狗)
凌云吃完一碗的野菜汤,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总感觉比爬雪山过草地还要艰难。
而众人怎么也没想到凌云会将一碗野菜汤喝完,还以为凌云只是一时兴起呢!
就在此时,只见凌云眼角开始湿润起来,静静的沉思良久,才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桌上问道:“想这样的吃食,普天之下还有多少人再吃?”
还没等众人说话,白莲花上前道:“郎君,多了不敢说,大明朝恐怕少说也有三成的人口在吃同样的东西。”
“什么?三成?”
“对!三成”
凌云这才长叹一声道:“唉!若是百姓长期这样下去,甚至再要是苦一些,恐怕天下将会盗贼流寇四起,这不是百姓之福啊!”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道:“哎呦喂!张家娘子,今天是来客人了还是怎么着?居然门口拴着这么多的马匹!”
凌云听到来人的说话声,向着门外望去时,只见一个三十来岁,身着绸缎袍服的肥胖汉子,身后跟着四个跟班打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肥胖汉子走进屋,晃晃悠悠的背着双手,环顾四周一眼,打量着众人道:“呦呵!这不是张大才子吗?既然回来了,可是已经高中进士?是否做官了?”
张贵微微一笑抱拳道:“张员外取笑了!此次张某又落榜了!”
张员外伸长了脖子道:“哦!这么说来,你是没当官啊!既如此,那就算算吧!去年旱灾严重,加上今年粮食尚未收割,你家娘子总共借了我五斗麸皮,但借麸皮可是要还粮食,如今利滚利,你们总共要还两石粮食,每石粮食一两白银,要是还银子的话,那就是二两银子,拿钱来吧!”
说完,张员外便伸手开始向着张贵讨债。
张贵的娘子刚准备辩驳,凌云却是上前道:“你这算法还真是公道!”
张员外呵呵一笑道:“那是,就这我还是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才借的,要不,她早就饿死几回了!”
哪知站在一旁观望许久的龙天阳却是上前一把抓住张员外的衣领道:“你个死肥猪,信不信爷爷把你打成肉饼?”
张员外抬手用手指指着龙天阳的手道:“看到没!敢抓爷的衣服,这可是十两银子买的,抓坏了赔得起吗?抓一下,陪银一两!”
凌云伸手入怀,摸出一定十两重的银子道:“抓一下一两,打你一拳多少钱?”
张员外还以为是凌云在气他,也就不加思索道:“一拳一百两!”(主要是为了吓唬凌云,所以才会狮子大开口!)
凌云听完后,点点头道:“一拳一百两,嗯!不贵,龙天阳,不许多打,三拳,只打残,不要命!”
“是!嘻嘻”
“嘎巴嘎巴......”
龙天阳答应一声,便揉着拳头,拳头各关节带着响声,渐渐的逼近了张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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