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这位苏运来苏掌事,便对许易另眼相看。
他恭谨的将许易迎进雅室,一番揖让后,说道:“许大人,并无人来此,可能是时间太短,总要候上一些时候。”
原来,许易在去混乱星海,面见慕光明之前,曾入过霸邺城,逗留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许易入了这商盟总会,寻了苏运来,交给他一枚传讯珠,交代他,若有人持暗号来,便将此枚传讯珠赠予他。
许易如此布置,正是当初他灭杀了云二长老,准备逃离玉浮宫前,暗中传心念与圣使相约定的。
彼时他要走,圣使却还未解得噬心虫之灾,未必肯放行。
而当时,在场中众目睽睽,他却不好叫传讯珠交于圣使,如此一来,岂非坐实了他与圣使暗通阴私。
许易这才约定,待离开后,会将一枚传讯珠留在霸邺城的商盟总会中,只待圣使着人来取,两人便可再度建立沟通渠道。
当日玉浮山之战,距而今已过去了数天,许易原以为圣使恐怕早着人在商盟总会中等候了,毕竟他当时脱离战场之后,还于无名洞窟中昏睡了几日。
却未想到,他到来时,询问苏运来,并无人于此等候。
随即,他便将传讯珠存放于苏运来处,等待圣使着人来取。
随后他便去了混乱星海,于今再度回归,一去一返不过耗去一日的工夫。
圣使的还人没有出现,他也不意外,便对苏运来道:“此事不急。苏兄,我此番回归乃是请了公假,还望苏兄莫要泄我的行踪。你也知道,我在这淮西府尚有一帮故旧,若知晓我回归,来来往往的应酬,实在烦人。还请苏兄为我开一间炼房,我好在此间躲几日清净。”
彼时,许易身为淮西府掌纪司第一科主事时,已算薄有声名。
当时的苏运来,仗着身份,并不如何将许易看在眼中,与许易起了龃龉。
后来是商盟总会的高层传讯,他才不得不折服。
及至如今,再见许易,苏运来已半点心气也无。
不说这位已上调入剑南路庭,担任了三级星吏。临去之时,与夏长老的那一战,简直震翻了整个淮西府。
如此煞星般的人物,苏运来哪敢怠慢,当下一迭声的应承,便着人开放了最高等的炼房,供许易享用。
这间炼房建在地下三丈,雪白的穹顶镶嵌了明珠,采光极佳。更妙的是,沿墙四壁不再是平整的岩石,而是大片的墨绿色奇兰花,此花有调节心神,助人平复情绪之神效。其余陈设,也无一不用心,雅致。
许易很满意炼房的布置,入内盘膝坐定,未及动用止水诀,便心清神明。
他念头一动,数枚灵石放出,激活了炼房正中的聚灵阵,又放出一枚中品雷灵石,置于聚灵阵中央。
许易默运法诀,中品雷灵石顿时施放出精纯的雷灵之力,在引灵诀的催动下,朝许易袭来。
许易默运玄霆淬体诀,巧妙的引导着那一缕精纯的雷灵之力,进入窍穴,环游周身。
时至如今,他费力收集那二十枚中品雷灵石的目的已然明了,正是为淬炼这具受损的肉身。
此等修复办法,并非他凭空想来,而是不死老人的那枚玉简上有详加记载,显然,彼时不死老人也遭遇过此等状况。
修行是沉冗而枯燥的,整个祭炼既消耗精神,又痛苦肉身。
然则,于荆棘中一步步行来的许易,早不将眼前的这点困难看在眼中。
祭炼足足持续了三日三夜,第十八枚中品雷灵石化作晶粉之际,许易胸口的裂纹已消失不见,雪练也似的皮肤,完好无缺,他的伤势尽皆复原了。
内视灵台,竟连神魂所受之创伤,也一并复原了。
他暗道:肉身强极,而神魂自壮,不愧为玄霆淬体诀之精要。
代价也是极大,一举损耗了二百余万灵石,传扬出去,也足够惊世骇俗。
伤势复原后,许易没有急着出炼房,而是自须弥戒中取出一些书本笔记,细细研读。
这些书本笔记,正是他于玉浮山一战搜集得来的,能被诸位阳尊大能以文字形式留存下来,自有其足观之处。
许易翻阅了两本,取出一袋水囊,饮了个干净,正待闭目调息片刻,放置一边的门禁牌,发出异响。
他念头一动,摄过门禁牌,催开门禁,阔步朝外行去。
守候于外的苏运来接到了他,急声道:“启禀大人,您等的人来了。”
许易道:“你将传讯珠予他便可,无需知会于我,我用不着与他见面。”
许易给出传讯珠,自是要直接联系圣使,一个来取传讯珠的下人,何必见面。
苏运来道:“那人口气极大,说必要与大人见上一面,若我耽搁了,便要我好看。”
许易眉头一跳,问道:“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此问一出,他便后悔了,若圣使亲来,也当不会与真面目示人。
果然,苏运来描述一番,与圣使的本来面貌完全挂不上钩。
许易猜到必是圣使到来,当即又化作那青面汉子的模样,苏运来也丝毫不以为意,修士样貌变化多端,很正常。
数十息后,许易在苏运来的导引下,进得一间雅间。
他催动法诀,眼窝一热,立时窥破了那紫袍人的虚实,不是圣使又是谁人。
当下,许易便要苏运来安排了一间密室,与圣使双双入内。
待极有眼色的苏运来告辞后,圣使取出界障珠将整片空间封禁。
许易替他分一杯茶,笑道:“些许小事,岂劳圣使亲临。”
圣使道:“于你是小事,于我却性命攸关,闲言少叙,你留传讯珠于我,想必是与我建立联系。你还有何话,不如当面说清,正好也做个了断。”
圣使虽在玉浮山大战中对许易相助实多,可那不过是受制于人,不得不为,要说对许易的好感,圣使是半点也欠奉。
更何况,许易还连累他在云家受了奇耻大辱,回归圣庭后,又受了上司的欺侮。
若非圣主格外青睐于他,他今后的仕途之路,就彻底倾覆了。
如此种种,他岂能不记恨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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