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甚至猜到,他今番绝难自此间脱身了,鬼主宁可损耗一缕分魂,也要送出的杀招,又岂是这般容易便让许易破解的。
界牌,何等奇宝,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这帮人定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东玄机拉他许某人入秘卫,已然流露出了这层意思。
许出秘卫的身份,也要将他留在此间。
果然,许易话罢,东玄机嘿然一笑,“此事易尔,尊师身在何处,阁下大可告知,东某亲自前去传讯。想必尊师若知阁下入选我大越秘卫,也合当欣慰之至。”
许易心中冷笑,知晓这东玄机既想占得好处,又不愿污了皇家声名,可世上岂有这般便宜的事。
许易道,“家师云游四海,行踪不定,除许某外,旁人绝难寻觅,就不牢总领大人费心了。”
东玄机眉头轻颤,知晓自己所谋被这当世第一聪明人看破,隐隐盯着许易道,“阁下要相信东某的能力,普天之下,寻个人对东某岂是难事。”
暗中,传音许易道,“既入此间,岂由得你做主,若有界牌,痛痛快快交出来,饶你一命,若无界牌,交出须弥环,让本尊查验一番,若在推诿,定杀不饶。”
不待许易回话,热血沸腾的姬冽却先恼了,“许易,你身为大越臣子,若有界牌,自当献给当今天子,岂敢私藏。再者,界牌这等神物,又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消受得起的。速速将界牌交出,皇室比不吝重赏。”
听得界牌出世,姬冽满腹的羞愧早已冲飞了天。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距离感魂也只一步之遥,且以姬冽的自傲,又如何会将跨入感魂之境,当作生死屏障。
姬冽所虑者,几乎和所有感魂老祖一般,便是如何跨越此界的终极屏障。
彼时,骤闻虚空神殿的终极之战中,出现了界牌,姬冽便悔恨得几乎发狂。
原以为界牌都随着那洪荒遗种暴兕的出现,而烟消云散。
哪里知晓,竟在此处又得了界牌的消息,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姬冽也绝不会放过。
心急火燎的九皇子,自然顾不得什么皇家尊严,东玄机绕着圈子的话,转瞬,被他拉直了。
许易冷笑一声,直视姬冽道,“按殿下的意思,满场谁若是有宝贝,就合当献给天子,否则便是不敬?”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
本来姬冽先前的话,就极不入众人之耳,什么叫凡夫俗子无福消受,相比那一脸浮肿连修士都不算的大越天子,一众修士才似神仙中人。
姬冽知晓自己这话说得过了,可他岂会在乎,避过许易的问题,“本宫只问一句,你交是不交?”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冰冷。
许易久久不言,盯着姬冽,姬冽面带微笑,亦平视着许易,双眸之中,杀机迸现。
忽的,许易目光黯淡下来,连接两道目光中紧绷的弦陡然松弛。
许易艰难地吐出,“我交……”
姬冽含蓄的微笑陡然胀开了,岂料,这胀开的微笑还未放满,许易后续话已出口,“我交……你妈!”
话音未落,身形暴涨,直扑御座之上的大越天子。
擒贼先擒王。
许易一动,场面顿时大乱。
谁都知道这位诗仙词圣,定是满心悲愤,谁都没料到这位诗仙词圣,竟是胆大包天到了这等境地。
当着千万人的面,直击大越至尊。
纵使当今之世,菲薄皇室者,比比皆是,但敢当众宣诸出口的,寥寥无几,更别提敢在此场合,攻击大越天子的。
这一幕,惊骇了无数眼球。
护卫天子左近的东、西、北三卫统领,并陆善仁最先回过神来,东、西、北三卫统领,仓促结成战阵,紧紧守卫大越天子。
震骇到极点的陆善仁,却迎着许易对冲而来。
此刻的陆善仁,满脑子浆糊,想明白了许多,想不明白的更多。
他想明白了,为何昨日许易会对自己那般疏远,想必从那时起自己这位聪明绝顶的师弟,就意料到了今遭的这般变化。
他想明白了,为何数位上峰,都纷纷找自己谈话,要自己拉拢许易,出现在今日的大场面上,当时还觉茫然,现在想来,分明是旁人处心积虑。
念头到此,他觉得万分对不住许易,是自己亲手将之拖进了死地。
他想不明白的更多,想不明白许易为何会有界牌,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必死,许易仍旧会来。
他更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师弟哪里来得泼天胆量,直袭大越天子,再说,眼下的局面,尚未到鱼死网破之时。
倘使真有界牌,交出便是,性命不比什么都重要,他弄不明白自己这位一向聪明绝顶的师弟,为何会这般糊涂。
各种思绪,在陆善仁脑海中搅作一团,叫他不知所措。
此刻,冲击在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许易活命,只想冲上前去,拦住许易,让他向天子请罪,或许能获得最后一线生机。
陆善仁才冲上前来,许易大手一挥,一道微弱的罡煞电光一般击出,陆善仁如遭雷击,整个身子被炸得横飞出去,半空中血肉飘零。
最后的意识,听到许易怒喝道,“挡我者死!”
挥掌重伤陆善仁,满场俱惊。
即便适才许易角力,胜过了姬冽,对他武力的认知,真正重视起来的也没几位。
然此刻,他挥掌便重伤禁卫强者陆善仁,立时,让所有人的心弦绷紧。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挥掌击退陆善仁,遁速始终不减。
东玄机怒喝一声,飞身直进,“小辈找死!”
他真气疯了,当今之世,怎能生出此等狂悖之徒,于秘卫而言,所有对大越皇室不敬之人,俱都罪该万死。
可眼前许易弄出的动静,哪里是不敬,根本就没将大越皇室放在眼中,根本就把神秘威严的秘卫,作了空气。
东玄机双掌飞舞,大片的气旋瞬间凝成一把丈许长的银色长剑,宛若实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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