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如家客栈门口，突然之间便变得安静了许多。
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围在一旁看热闹的江湖中人，无一不是吸着冷气盯着眼前这一幕。
三个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血迹从身下缓缓流出。若不是还有几声呼吸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会已经面前的会是三具尸体。
距离地榜不过临门一脚，即便是这样的实力，最后的结局却依旧是连月出云的面都没看到就躺在这里。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道琴声便意味着绝杀，实力的差距，可见一斑。
“好狠……”
半晌之后附近终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闻者皆是点头，这样的出手若都算不上一个狠字，还有谁能算得上？
“我说，佟况不是我杀的。”
双手平平按上琴弦，琴声的余韵彻底消散在月出云的声音之中。月出云目光平视前方，虽然看不到外面情况，可这并不影响他的思路。
“凶手不是我，我能理解你们的仇恨，所以这三个人只不过是皮外伤，用内力震散心脉附近的剑气，自是还有的救。”
“呵呵，你说凶手不是你便不是你！”
冷笑声从如家客栈对面传来，月出云皱了皱眉，起身随意将听竹未语负于身后，随即只见窗外凭空多出一个人影，仔细看去人影却又在瞬间化为实质。
血衣白发，听竹未语，凌空如落叶飘下，不曾带起半点风尘。
如家客栈周围围了不少人，可月出云依旧一眼分辨出方才出声之人。白衣负剑，说话漏风，月出云清楚的记得眼前这人正是被自己打掉门牙的朝阳宗弟子。
“哦。”月出云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无精打采，“我说凶手不是我，自然有证据证明凶手不是我。若是朝阳宗有铁证，不妨说出来让我哑口无言，否则就算是再多出一千张一万张嘴，我依旧可以大声告诉你，凶手不是我。”
朝阳宗那人欲言又止，方才只不过是被月出云轻飘飘的眼神扫过，他便已然感到头顶似乎多了一股无法阻挡压力。
“哼，就算你不是凶手，如今出手如何狠辣，是不是也该给大伙儿一个交代！”那人咬着牙道。
“哦。”
月出云依旧只是轻声应了一声，可下一秒却见他眼中突然升起几分笑意，毫不犹豫问道：“这位朝阳宗的少侠，如果你没有杀人却被人认为是凶手，而且还被追上门来闹事，你会不会交出自己的性命呢？”
“如果你说你可以做到，那我是否可以现在便取了你的性命，因为青江城中谁都可以是杀佟况的凶手……而我，凭借我的感觉便可认定凶手就是你！”
“你血口喷人！”那朝阳宗弟子闻言顿时激动起来，当即怒道：“月出云，佟大师死的时候手中还留有你的头发，凶手除了你还会有谁？明明杀了人，如今还出手重伤三位霸剑门的师兄弟，月出云，你认为你不承认就能逍遥法外？”
月出云摇了摇头：“我承不承认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有证据证明我不是凶手。你说我是凶手，不过是因为佟况死后手中的一根白发，青江城中老人有多少，白发之人会少？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便能想到这只不过是一次拙劣的嫁祸而已？”
“可你依旧是最大的嫌疑人。”
“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我还不能死。”月出云淡然说道。
“你这是在颠倒黑白！”那人接着道。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等你查清楚再来跟我理论，否则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当然，如果你想现在就除掉我，那么我会告诉你你会在我死之前死在我剑下，因为我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证明我不是凶手。”
月出云说罢转向一众霸剑门门人，看着为首那同样身居地榜之人道：“被诬陷为凶手，我心中的怒气不会比你们少多少。虽然死的是佟况，可你们无故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去考虑你们的悲伤，毕竟……我还没活够。”
“月出云！”
霸剑门为首之人双目通红，即便月出云如此表明态度，可他眼中的仇恨却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月出云叹了口气，在场只有寥寥数人看清他的动作，而其他人却只是看到剑光一闪，未语剑便从听竹琴身之中落入月出云右手之中。
“如果我死在你剑下，请查清楚真凶，然后在我坟头让我死得瞑目。如果我侥幸或者，我也会查清楚真凶解答你此刻的疑惑。”
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可这样温柔的声音中却带着最直接的杀意。
这便是月出云的态度。
凶手是谁不重要，你若继续纠结便是你死我活，最多等以后查清凶手再到坟头支会一声。
如是正常人，在已经明白自己不是月出云对手的情况下一定会被这样一句话劝退，可霸剑门此刻却并不能退。不论是月出云丝毫不将整个霸剑门放在眼中的轻视，还是他们自己心中的尊严，都足以让他们硬着头皮与月出云对视，哪怕最后尽数死在月出云剑下，他们也不能退，因为他们此刻若是退去，霸剑门就真的要变成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重剑落入手中，周围围观的江湖中人全都向后退去，他们认识眼前的人，也认识眼前的剑，更是知晓霸剑门这位长老在地榜之中的称号。
开山剑，一剑开山，既是取自这柄巨剑出手时的威势，亦是取自这位霸剑门长老名字之中的后两个字。
宋开山，便是眼前与月出云对峙之人的名字。
剑势凝聚，不得不说霸剑门的剑法的确有几分令人称赞的地方。剑未动，势先起，比起刀无痕的刀法亦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刀无痕手中的刀无形，眼前的巨剑却仿佛要凝成一座厚重大山。
怪不得这一剑能闯出开山之名，虽是起势，却已然足够让震慑人心。
然而面对这一剑的起势，月出云却是连半分应对都没有，甚至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此刻嘴角的笑意。
“还是这个样子……”街角的夜筱筱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随即便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落入人群之中。
“且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