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定鼎(七)
“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数千年间,成功召唤出的异兽仅有三例,而被逼绝路而尝试过此法的顶级法师却有近百名。这一脉流传甚广,凭诺里斯的实力,在那百人中不过中庸而已,更何况他还因那法阵遭了重创。”
“如此孤注一掷,却也少见了!”季青城摇了摇头,一阵唏嘘,一代魔法宗师,唐梦五圣中标杆式的人物,若只是为了名利而如此疯狂,始终令人难以相信啊。艾尔斯各地大多以武技魔法立国,到了这般境界,许多事物都是唾手可得,如诺里斯般耗费漫长时光去准备一起动乱,与高深修炼者淡泊的心境颇有些格格不入。回想往昔,其人虽有些阴郁,那修为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在众人还在为那空间的异变而紧张时,季青城仿佛从诺里斯疯狂的表情里看到一丝不妥。
“你是说他的召唤不会成功?”帕瓦罗蒂终于听出些端倪。
“老伙计,我可没这么说。”季青城忽然露出玩味的表情,适才的并肩作战让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虽说这可能性不大,可保不齐就叫他给蒙上了,三十中一,却也不是很难嘛!”
语声方落,季青城笑容一敛,接道:“何况我对这召唤的了解也仅限于坊间传闻,真相如何,却是不知道。你看这天象,倒颇有些召唤成功的架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我还是得防范着些,免得措手不及。”
能在此时言笑晏晏倒不是季青城托大,他的信心不仅寄托于跨空间召唤的低成功率,更多的是来自眼前的强大阵容,解开了无形的枷锁,广场上几乎每一个人都战意昂然,不论是否暂时因为利益而合作,至少一时三刻间,这是一个牢固的集体。三大特种军团,五位不亚于圣阶的强者,这其中还未计算深浅难测的两头奇鸟和那明显受季同暗控的铁齿钻石龙。季青城戎马一生,千军万马指挥过,却远没有眼前的阵容来得震撼,一种莫名的情绪升腾起来,若是这广场上的人员能尽数归他指挥,再强大的异兽降临他也能夷然不惧。
帕瓦罗蒂刚刚展开的笑容一滞,大起大落的心境令刚刚恢复实力的他多少受了些影响,腾腾地退了数步,脚下一歪打了个趔趄。帕瓦罗蒂忽然笑了,指着季青城笑骂道:“你老季好大的本事,一个故事讲得老子险些摔了根头。”
这边还没有回应,天际风云突变。点点细碎的火星忽然放亮,原本不太显眼的界限化作一道灼目的光圈,那光圈中央的天空却也变了颜色,似乎每一缕通过那里的光线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收了,黑暗,只有黑暗!
“嗬……嗬嗬!”诺力斯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季青城见闻广博,所推之事可谓**不离十,然而人有尽而事无穷,这光凭传闻得来的推断终究漏了一步。
诺里斯从小生长在一个隐世的魔法流派,相传与那三千年前大法师索罗林根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那一式跨空间召唤的技法也在流派中辗转相传。那隐世流派唤作碧流,历来跳身于浊世之外,醉心法术研究,三千年间,入世的传人屈指可数,而诺里斯便是其中之一。当初诺里斯出道时也不过是流派三位传人中实力最弱的一外,却在初临唐梦时便打下偌大的名头,几乎可称是横空出世,碧流的根底之深可见一斑了。
碧流第一十七代曾出过一位异常杰出的传人,数十年苦行僧般修理,魔力如海。在他六十三岁那年,为寻觅召唤的奥义,而舍身使出跨空间召唤术。没有侥幸,他失败了,但那次召唤是近百次失败尝试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那位传人并未随法术失败而苟活,在最后一刻,他将毕生法力和那进行过半即将败落的召唤阵一鼓脑封印在事先准备的特殊卷轴中。
这是他最后的后着,也是他为家族作出的最大贡献,凭借那张卷轴,任何一位达到圣阶的召唤通晓者都能在舍身施法时,将召唤成功率提高到五五之数,甚至更高。为了表达对这位先贤的敬仰,碧流上千年来一直将这卷轴束之高阁,直到诺里斯出逃时顺手窃取了它。刚才诺里斯焚烧的不仅仅是一张辅助召唤的卷轴,而是一条伟大生命和他的全部信仰!
混沌的火焰仿佛要焚尽世间的污秽,细小的冷电开始凭空出现在黑洞周围,那样张狂,那样诡异!
“吼~~!”低沉的嘶吼声挟着无比的愤怒越过黑洞,在虚空中唱响,整个空间在震颤,仿佛一切都要分崩离析。
“来吧,我的宝贝!”诺里斯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喊,生命中最后的光彩仿佛就在那一喊中迸发出来,蹒跚倒地的身子忽然一跃而起。
季同眼里写满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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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鸿努力奔跑着,除了六七名修为高强的贴身侍卫,仅有二十余名禁卫军护翼于身侧,这其中竟不包括他最信任的龙骧首领路易斯?斯科拉,帝王做到这地步实在是落魄到了极点,洛天鸿心中却没有沮丧,一腔恨意支撑着他发足狂奔,他日只有将这些令他失去体面的歹人尽数屠尽,才能洗去这一夜的耻辱。
唐梦的帝王装扮向来是高灌长襟,威严有余,轻便不足,此时这身光彩的行头着实成了累赘,洛天鸿不是迂腐之人,将皇冠取下命侍卫携带,伸手用力一扯,那明黄色雕绣精美的皇袍襟子便一分为二,被弃之于道旁,如此行进速度提高了一截,只是那卖相却越发狼狈了。
高高的宫墙跃然眼前。那雕满各色浮绘的宫门一如既往地美仑美奂,只是此刻看在眼中却大显刺眼了。宫门口那几具横斜铺陈的尸体血肉斑驳,尸体穿的是禁卫军的紫荆盔甲,就像一张张巨大的嘲笑面孔摆在洛天鸿面前。
“以帝王之名,重回青羊之日,当立碑于宫门之畔!”洛天鸿在心中默念,脚下却不曾停顿,飞速过门而出,穿过小巷,直入那毗邻皇城的季府老宅。
“停,陛下!”
喊话的是李文韬,大剑师修为,几名贴身侍卫中隐隐以此人为首。
“李侍卫,为何要止步。”此刻的洛天鸿断没有往日的阴沉,外围援军音讯全无,这二十几人实在是他最后的依仗,说是赖以脱困的中坚力量也不为过。
“陛下,撤退之初我就派人抢先一步进了这老宅,只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报,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洛天鸿语声微颤,那一丝惊惧实在有些欲盖弥彰,“为什么不早说!如今又该怎么办?”
许是意识到话语中的不妥之处,这一日一夜里宫内历经数变,探报也不是片刻能回,若能早报,谁也不会吝惜,这话说来倒像是质疑他们的忠诚了。
“我的意思是李侍卫既然叫停,莫非已成竹在胸了?
“在胸个屁!”李文韬冷不丁爆出一句粗口,这皇帝虽摆出一副礼下于人的模样,却总改不了那几句官话调调,听在李文韬耳里便如尝到老鼠屎一般感受。老李本是粗人,生死关头没了压力,粗口迭爆倒也寻常得紧。
“对头怕是有了准备,到了如今这当口,退路想必都堵得死死了。与其废脑子想招,还不如挺直了计量从正面突破,凭咱们二十多号人,拼了死命去,未必不能送陛下出去。”
“哈哈哈……”笑声突兀传来,让洛天鸿如坠冰窟,“皇宫里倒也不全是孬兵,好一个宁折不弯的李侍卫,只可惜你那主子早已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了。”
“藏头露尾的东西,还不给老子滚出来!”李文韬发起狠来声如闷雷,与他这文绉绉的名字委实大相径庭。
院子里矮墙边,一条健硕的人影缓缓走出来,朝阳下一脸沉静。
“秦汉!”洛天鸿失声痛呼,当年皆是帝都年轻辈里的风云人物,多有照面,虽相隔数年,却也能一眼认出。早就听闻西北内变时,洛天惊一脉并未完全陨落,想不到还有好大一条漏网之鱼,光凭秦家的号召力,这暗虎军便不能轻易垮了,看来自己果真太乐观了。如此一来,自己实现派遣在季家老宅的一队鹰击营想是有死无生了,人到了悬崖边上,总能被逼出几分血性来,洛天鸿认真地使了个眼色,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生出鱼死网破之意。
六名贴身侍卫留下两人护在洛天鸿身侧,其余四人一发狠,齐齐向秦汉扑杀过去,李文韬一马当先:“先干他娘的小白脸!”
叮地一声脆响,气势汹涌的李文韬连人带剑被磕开一边,手腕生疼欲裂。
“给老子闪开!”这一声霸道的怒吼如半天里一声惊雷,边上的围墙年久失修,竟被震得漱漱落下粉尘,简直骇人听闻。
离地面不足一丈,一头墨色的狮子长鬃及颈,一大一小两对羽翼虚虚展开,神异非常。狮背上一人,虬髯怒面,乱发披肩,清一色的金黄,却不是“金毛狮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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