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淑芳和贺建国不打算下海,那么唯一的生财途径就是投资。
黄金不值得投资了,一是现在黑市里的金价高,二是黄金还没有市场化,国家一直是统购统销,三就是齐淑芳记得很清楚,二十年后市场金价也才七八九十元。
齐淑芳首先想到了房产。
在自己国家,房价涨势可是快得无与伦比,全世界都感到震惊。
齐淑芳前两年买的大四合院现在价格翻了不止一倍,有外国人或者海外华侨想出钱购买,最高出到十五万美金,她没答应。这高涨的价格让身边不少人惊叹不已,纷纷称赞她有眼光,她特别感激薛逢借钱给她买房的行为,如果没有薛逢,她就错过机会了。
可是现在这样的四合院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一旦有黄金地段、保存完好的大四合院出售,不等消息传出来就被有权有势的人家买下。即使齐淑芳有几家位高权重的亲朋好友,也不打算与这些人争锋。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别看她手里的十万块钱不少,但在首都里压根就买不到大四合院,一般破败的小四合院住着很多居民,就算买到手也不容易收到手。
金教授和金婆婆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才在鼓楼西大街买下一座四合院,只有三百多平方米的十三间房,当时住在里面的居民都不愿意搬离,和房东爆发了很大的争吵,到手后基本上是推翻重建,现在已经出租给外国人了,每年收取两千多的租金。
十万块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和老农民相比,这是一笔巨款,和很多有权势的人相比却是人家的九牛一毛。
不买四合院,别的也可以,自己家可有四个孩子呢!
房子在未来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见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问题,如果没有国家扶持,房价不可能压得无数人喘不过气。
齐淑芳利用休息日,花两万多块钱在未来的黄金地段买了四处房产。
这几处房产都是平房带着院子,四个孩子一人一套,齐淑芳心里有所计划,到手后就租出去了,以后是拆迁还是自建,都得根据当时的情况决定。
接着,她买了二十公斤一级和田玉白玉籽料,全部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上等货,每公斤一百块钱,总共花了两千块。见和田玉商人手里有不少羊脂玉籽料,相当不错,齐淑芳想起后来都是论克买卖,一度高达几万元,当下买了一公斤左右,另外也从这个玉商手里买了几件羊脂玉饰品。在此之前这些全部都是出口换外汇的,现在搞经济才开放市场。
买和田玉是一项获益很大的投资,然而还是比不上古董和翡翠。
十块钱买的古董几十年后有可能涨到低则百十万、高则几千万或者上亿,而上等翡翠虽然不如古董,但也有千百倍的涨幅,而且价格居高不下。
古董么,自己家人都是捡漏小能手,留下一笔钱作为这方面的花费,买翡翠则找段良才。
“淑芳同志,你来得可真巧,再晚来两天,我就不在首都了。”
听了段良才的话,齐淑芳满脸诧异:“难道你要离开首都去别的地方发展?”因为薛逢的关系,她在段良才这里买过翡翠及其成品,后来又托段良才找人帮忙把自己手里的翡翠首饰重新抛光,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所以她很清楚段良才一直没断过做翡翠生意的想法。
段良才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打算去广东那边。现在不是发展经济么?国家建设经济特区,那里靠近香港,发展的机会比较多。而且,除了咱们国家一直是计划经济,外面可不是。咱们国家地大物博,经济发展会很迅速,现在国外华人圈里依然有无数人崇尚奢华,翡翠首饰大有价格高涨的可能,等咱们国家经济发达了,也会追求这方面的华丽。”
最重要的是,从广东转道去云南、缅甸都很方便。
段良才双眼闪着睿智的光芒,自从去年改革开放的政策出来,国家打算扶持个体户,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做生意不再是投机倒把。段家偌大的家业在自己手上败落,那么就得在他手上东山再起,等在南边发展好了,再回首都开店。
他打算做采购原石、工厂加工、店面销售一条龙,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最大的利益,避免中间的利润被别人吃掉。
齐淑芳赞同道:“段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呀,祝你到时候财源广进。”
“那就承你吉言了。”段良才是生意人,马上又要远行,特别喜欢听这样的好话,“淑芳同志,你这次来找我,想买翡翠?”
齐淑芳笑道:“你这么看涨翡翠,我有什么理由不在这方面投资?钱存在银行里,那点利息都不够生活开支,倒不如拿出来投资一些以后必定涨价的东西,等价钱涨到一定的程度后抛售,比银行的利息多吧?”
“那是肯定的!银行利息才有多少?精明的人都不会把钱死存在银行。”
“所以我来找你买翡翠呀!我只认识你一个翡翠商人,当然来找你做生意。我听大姐说过,你前年去年就去云南好几趟,应该收了不少好料子吧?”
段良才耸耸肩,搬出两口箱子。
“我知道你的眼光一向高,就不拿中低档的翡翠出来给你看了,中低档翡翠以后的价格肯定也会涨,但高档翡翠更有投资价值。我手里高档的翡翠料子和饰品都在这里了,是去年从云南腾冲、瑞丽和缅甸那边收回来的。翡翠出自缅甸,但是,翡翠文化出自咱们国家,那边的工艺实在不怎么样,除了镯子戒面珠子没有什么复杂性都做得出来,其他的挂件我得找人重新修饰。所以,我建议你挑挑料子以后找人加工或者选几对镯子和戒面、珠子。”
说到这里,段良才突然一笑,“你找我做生意,我很高兴,说明我手里的资本可以更多一点,将来你买的翡翠想出手,可以找我,按市价购买。”
他性格爽快,齐淑芳也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买下价值两万元左右的翡翠,两天后送走段良才,没多久,这个学期就结束了,不知不觉,再过两年齐淑芳这一届的学子就可以毕业了。
两年大学生活,让她和许多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班上的老大哥刘瑞峰组织聚餐,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还帮忙出谋划策,最后决定在寒冬腊月之际到东来顺吃羊肉,热乎乎的羊肉下肚,马上就不觉得寒风冷了。
虽然大家的家庭条件贫富不均,但是贫困生有国家的补助,每个月都有大量结余甚至可以补贴家里,所以很快就凑出了聚餐的费用。
齐淑芳没有表现得财大气粗,她和其他人出的费用一样,就是拎了几瓶二锅头。
事实上,在学校里,她的打扮一直偏向简朴,不显山不露水。
爱美是天性,没必要炫耀。
“淑芳,你怎么不把孩子带过来呀?”见齐淑芳一个人前来,感情比较好的同桌金薇薇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七斤、平安的身影,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失望。
同学间有不少人都成家立业了,孩子大一些的都十几岁了,开学时、聚会时大家见过一部分,但要说最聪明伶俐的还数七斤和平安,尤其两个孩子白净俊俏又有礼貌,齐淑芳把他们打扮得漂漂亮亮,最抓人眼球,让人生起无数好感。
金薇薇和齐淑芳感情好,特别喜欢逗弄七斤和平安。
齐淑芳把酒放到餐桌上,笑道:“天这么冷,风又大,咱们聚会带他们两个过来干嘛?你要是想见,明儿有空去我家看个够。”
一句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冷嘲热讽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叫什么七斤、平安,一听就土气得要命。齐淑芳,亏你还是大学生,怎么没给你儿子女儿起个正常的名字啊?你不带孩子过来,是想显得你体贴大方吗?带孩子过来的同学和你一比,好像蹭饭似的。”
说话的声音十分尖刻,齐淑芳转头一看,正是对自己不太友好的鲍明珠。
鲍明珠是本地人,家庭条件不错,长得很漂亮,入学后的成绩很好,也很有才气,翻译过不少文章,也写过一些诗歌,也是广播站的重要一员,就是眼高于顶,经常流露出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态度,所以在法语专业里的人缘不太好。
她在上山下乡途中结过婚生过孩子,吃了不少苦,但在知青大返乡的洪流中毅然和丈夫离婚,孩子也扔给了孩子的父亲,自己孑然一身地回城参加高考,成功考入首都大学,立志进入外交部工作,拼了命地学习。她自己做的决定她不怪自己,反而把夫妻恩爱儿女成群工作上学两不误的齐淑芳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齐淑芳精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和外国人交流向来是游刃有余,这一二年她和杰西卡成了好朋友,也曾担任不少外国人的导游介绍首都,今年一月外交部人事处的干部确定等她毕业后直接进入外交部工作,虽然她是带薪上学,但国家的命令高于一切,并不影响这份调令。
这下就像捅了马蜂窝,引来鲍明珠的嫉恨。
齐淑芳听鲍明珠这么说,微微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王老师一边说,一边从外面走进来,抖了抖身上的一点雪花,笑盈盈地看着快到齐的学生们,目光里充满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