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外面杂七杂八的事情,再说院内。
上官仁捻着胡子思考一番,突然温柔看着无尘笑容可掬道:“老和尚,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武功低下,不能为非作歹,危害武林?”
无尘是诚实地,不客气道:“是呀。正有此想。你愿意吗?”
“本来是不愿意,”上官仁也学起无尘忧国忧民的样子,“但看你那么辛苦,老夫心也是肉长的,于心不忍啊!于是决定成全你一点。”
“呵呵,”无尘眼睛亮起来,“上官施主此话大有爱心,你想怎么做?自己散功?还是自废武功?”
上官仁心里暗骂无尘老和尚歹毒阴险,但还是笑眯眯道:“我们各自再输送几十年内力给刚才那个小丫头,如何?”上官仁笑的很慈祥。
无尘低头沉思一番,立刻识破上官仁诡计:“你、你要把这小姑娘当实验品?”
“当然,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摸索一个快速治疗何其欢那小子的法子。怎么样?老夫厉害吧,想出了一个法子!”上官仁趾高气扬道,高高在上地看着无尘。
“可这样,可能会伤害那个小姑娘呀!”无尘担忧道。
“岂止是可能,那是一定要伤害。要说可能,那应该说可能一个人还不够,我们要多准备几个小家伙进行实验。实验嘛,总要像小白鼠一样解剖呀,截肢呀。当然,即便最后成功了,难道能允许有另一个掌握我等真气的人存在?不把他气吸干,也要一掌拍死。”上官仁说得大言不惭,风轻云淡,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行!”听到这般血腥之事,无尘断然拒绝,“你想伤害孩子生命,你以为我会同意?”
“你这个老和尚,怎么可以这么糊涂?救一人重要还是救天下苍生重要?如果依我法子治疗好了何其欢,或许、可能你就赢了,就可以拯救天下众生,这样的生意孰重孰轻??”上官仁拼命诱惑无尘。
无尘想都没有想就说:“我如果任你在我面前杀生、甚至助你杀生,那我本身就输了。”
“这老和尚脑子不笨嘛!”上官仁暗道,但他不泄气继续劝说,“你不要太狭隘,杀了一个人,幸福一江湖。一个小红倒下去,千万个江湖人活下去。老和尚,不要拘泥小气节,要有大局观,大爱无边,小爱糊涂呀!”上官仁激愤地教育无尘。
无尘脑袋摇成拨浪鼓:“老衲说不过你,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的信念就是救生,岂能容你在我面前伤害生命?”
牵涉到自己的信念,无尘清醒如水。但上官仁视天下苍生如蚂蚁,哪肯放弃,继续苦口婆心道;“不做实验,怎么能找到解决那小子身子真气冲突的方法,按照你说的等、等、等,等到何事?为什么要把希望放在渺茫的未来,不放在现在?”
“不管多么渺茫,信念就是要坚持,不坚持,还叫什么信念?”无尘脸上满是圣洁。
上官仁还是纠缠不休,其实他的纠缠也正是他信念的坚持。
“老和尚,现实一点,不要筋搭错了,没有牺牲哪有收获?不付出,会有回报?种田还要先撒种子哩。一个小姑娘比得上江湖那么多战士、战将级别的武士吗?”
无尘闭目,只说:“你再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不同意就是,坚决不同意,打死你,我也不同意。”
“打死你,我也不同意”有这样说话吗?上官仁一下听出无尘的讽刺,大怒:“还打死我?怎么不打死你,你不同意?”他挽起袖子要动手样子。
无尘仍盘膝而坐,但警惕看看上官仁:“怎么,想毁约?”
“老夫可是信誉卓著的。哪像你这个榆木疙瘩!你这个榆木疙瘩!你这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定不知道变通,你这个又臭又硬的茅坑里的石头!!”上官仁恼羞成怒,停下脚步对着无尘破口大骂。
无尘仍然表情木然:“太会变通就不是无尘我了,就像不搞阴谋诡计就不是你上官仁了。”
“什么?我搞阴谋诡计,我向来只搞阳谋的!”上官仁又跳起来。
“喂,魔爷爷,有点高手的风范好吗?”何其欢吃完饭走进来见状忍不住道。
“什么叫高手风范?我是高手,我的所有举动就是高手风范!”上官仁冲着何其欢大喊,然后骂道:“小子,老夫还不是为你小子才气得只跳,还不和我一起做这臭和尚思想工作?”
无尘先申明老衲不臭,然后赶紧对何其欢告状:“老道他要杀你的小丫头。”
“什么?”何其欢也勃然大怒,对着上官仁跳起来。
听无尘说上官仁要杀他的小丫头小红,何其欢不乐意了:我刚刚把她从苦海里救出来,你却要把我的功劳一笔抹杀?岂知是抹杀,是让我白白辛苦外加失望万分!就像农民伯伯辛辛苦苦刚刚把秧苗的害虫捉尽,满心指望秋季来个大丰收,这时却有一个衙役老爷走过来说:这块田,老爷看中了要造房子,全部给我填平!!谁肯?官逼民反就是这样造成的,所以何其欢也顾不得上官仁是所谓的魔尊,奋起“造反”了,当然,还有个无尘老和尚坚决、顽固地在他后面为他撑腰。
于是纵横天下的上官仁,在无尘和何其欢2:1猛烈的火力进攻下,在与无尘当初赌约的束缚下,终于勉强答应不拿小红做实验了。但是上官仁强调,如果何其欢身体总是不见起色,不排除再把小红拎上桌子做实验的可能。于是大家都退一步,达成了协议。
争吵也是一种政治,妥协、双方让一步是必然的。只是强者在博弈时,弱智往往只能在门外等待未知命运的降临。就如同此刻在门外忠心候着的可怜的小红,不知道她差点成为实验室的小白鼠。
不甘心自己失败的上官仁,临走还要恶狠狠威胁几句。他盯着何其欢咧着嘴道:“兔崽子,你武功再不快快恢复,别怪老夫辣手摧花。”然后目视无尘语重心长道:“可惜呀,像你这种榆木疙瘩,无法理解老夫这般潇洒杰出人士隐姓埋名的痛苦,什么浪费最可惜?人才浪费呀!”
无尘很理解上官仁失败后愤愤不平的心理,淡淡道:“外面阳光很好,我们晒晒太阳如何?”
“晒你个头,老夫要活到老,学到老!”上官仁认识到自己这次吃瘪是因为何其欢的“叛变”,更加觉得加强教育理论学习的重要性与迫切性,回屋好好研究教育艺术去了。
无尘自然不会因为刚才一个小小的胜利冲昏头脑,见上官仁如此努力,岂敢放松,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呀,也赶紧回屋反思总结,以期乘胜追击、势如破竹、把上官仁牢牢踩在脚下。
两老各自回屋研究有关教育理论的事情,留下何其欢一人在自己房间发呆。
何其欢想起刚才上官仁老前辈说的隐姓埋名,他暗自嘀咕:我也要隐姓埋名。他摸出上官仁送给自己的面罩,仔细戴好,准备外面走走,省得像上次被人认出差点被撕碎。
小红一直守在门口,听见屋里吵吵闹闹,很为少爷担心,但又不敢进去,后来见两老一个气呼呼、一个笑眯眯出来,便进去看看少爷怎样。
门轻轻推开,小红走了进去,突然看见房间里有个陌生少年,正得意洋洋地东张西望,小红不由愣了,接着眉毛竖起来,警惕道:“你是谁?怎么在少爷处?想偷东西?
这人当然是何其欢,他突然童心大发,想逗逗小红这个小丫头,于是改变了声调说:“傻丫头!我就是少爷。”他摸摸鼻子,还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小红也皱皱可爱的小鼻子,盯着眼前这个少年,心想:还学我家少爷动作,不过凭良心讲,这人是比少爷漂亮多了,既英俊又挺拨。
“小红,你看我英俊吗?”何其欢挺起胸膛,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你漂亮关我什么事?”小红暗暗嘀咕,接着大声道:“好看!就像朵狗尾巴花!”然后他环顾四周大声喊:“少爷!少爷!你在哪?”
“我在这呀!”那少年继续嘻嘻哈哈。
小红发怒了,眼睛瞪大了,也为少爷担心了,她握紧粉嫩的小拳头,对何其欢晃着:“别以为你帅,我就不敢砸烂你的狗头?老实交代,少爷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
何其欢摇头:这丫头,怎么这样凶?再玩下去祖宗要倒霉了。他摘下面具无辜地道:“小红,真是我。”
小红又一次瞪大眼睛,像个乒乓球,小嘴张得大大可塞进网球,接着惊叫着扑到何其欢身边低着脑袋一叠声道歉加请罪。
何其欢自然饶了小红,他看看窗外,晴空万里,阳光灿烂,何其欢道:“冬天晒太阳,有助钙吸收。走,外面去走走!”小红听不懂何其欢说什么,但少爷说走,她自然愿意跟从。于是主仆两人一起出门,走出大门就变成三人,还有一个就是一直要跟着何其欢的白胡子杜天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