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猎户打扮,正是之前和蒙古骑兵恶战的那俊俏公子手下十几个猎户中的人物。肖潜和曹迈大喜,纷纷下马迎上。那两人走到张肖潜跟前,躬身行礼。一人朗声说道:“敝上仰慕诸位英雄高义,特命小人邀请各位赴敝庄歇马,以表钦敬之忱。”
肖潜忙还礼道:“岂敢,岂敢!不知贵上名讳如何称呼?”那人道:“敝上姓卫,闺名不敢擅称。”众人听他直认那俊俏公子是女扮男装,足见是诚心相邀,心中也很高兴。
肖潜道:“自见诸位弓箭神技,这一路上我和诸位兄弟都是赞不绝口,得蒙不弃下交,幸如何之。只是叨扰不便。”
那人道:“各位都是英雄,和蒙古鞑子一战更是让人佩服,我家小姐甚为心仪,知道诸位定会路过敝地,岂可不奉三杯水酒,聊尽地主之谊。”
肖潜本想结识对方,恰巧此时又准备要找地方让大队宿营,所以顺水推舟道:“既是如此,却之不恭,自当造访宝庄。”那二人大喜,上马先行,在前领路。
一路上众人说笑走着,眼见金乌西坠倦鸟归林,就见前面横亘着一座大庄园。说是大庄园不如说一座私人的堡寨,庄子周围有一条被挖出的深深壕沟里面引入河水,庄园的庄墙高达两丈许形同寨墙,这等气势的庄园在这堡寨林立的边塞之地也是极为少见的,众人看得心下暗自叹服。
远远的见众人到来,厚重的庄门大开,连接两边壕沟的吊桥早已放下,那位姓卫的小姐仍是穿着男装,站在门口迎接。
肖潜等人忙下马来,牵着马步行到大门前。
只见那卫小姐上前行礼,朗声道:“众英雄今日驾鄙庄,当真是蓬荜生辉。诸位请!”
肖潜则道:“我等诚心感谢卫小姐的盛情,我们这样冒失而来尚请卫小姐恕罪”
卫小姐嫣然一笑道:“公子哪里话来,各位英雄如此高义,救那些百姓于水火之中,但凡是有点血性大义之人岂会不仰慕结交?岂独小女子为然?”
众人一想不错,心下甚喜,但口中自是连连谦逊。
卫小姐在前亲自领路,众人走进这庄园大吃一惊,曹迈在旁道:“好乖乖,这个庄园比得上一个大点的镇子,这置办下来得多少钱?”众人脚下一条阔大的正街笔直向前直到一个阔大的正宅门楼前,道路两旁是一排排高房大屋黑沉沉的,很像是新建的库房,沿门楼前不远一处都立有木杆,上边吊着“气死风”灯,一群庄丁摸样的人有的拿着火折子,有的带着刀,看样子就是来点灯巡逻的。肖潜不禁赞道:“好大势派!”
这时身旁的罗睿怡悄悄拉了拉肖潜的衣角在他耳旁轻声道:“这卫小姐来历不明,又有如此大的势力,我们可要小心。”
肖潜点了点头,并未做声,那走在前面的卫小姐却突然回头道:“这庄园地处边塞,不时有土匪和那些蒙古鞑子袭扰,所以平日里我们不得不多些戒备,所以诸位不必惊疑!”
虽然估计两人的话并没有被那卫小姐听到,但是她这似乎是无意的一句话还是让肖潜和罗睿怡两人感觉有些尴尬,颇觉自己有些小人之心置君子之腹的意思。幸好天已经黑定了,看不见脸色,卫小姐带着他们一行沿着大道直入正宅门楼行去。
在将肖潜等人领进正宅大院后,众人才发现这座大院轩昂壮丽,正面五间上房,都是雕梁画栋,上有飞檐凌空,下有青砖铺地;两边厢房用游廊贯穿,四通八达。院内大厅门上的匾额,赤金九龙盘绕,中间三个大字‘惜贤堂’,肖潜心下大为吃惊,这样的牌匾要是官府人见到了恐怕就要有降下谋逆的罪名,这卫小姐却好生大胆竟在自家庭院中用这种以龙为装饰的牌匾,心中不禁对这个卫小姐的来历更充满了好奇。
进入厅堂,抬头迎面悬挂着一幅墨龙大画。只见一条巨龙,在云雾海潮中上下腾跃,时隐时现,煞是威武雄悍。巨幅水墨画下,是一张紫檀雕螭大案。案上摆着三尺高的青绿古铜鼎。两边摆着的是盛酒的青铜祭器。
墨龙大画两边是一副对联,雕刻在乌木上,闪着金光,曰:“屋中珠玑掩日月,厅里黼黻盖烟霞。”下面一行小字是:“父寿诞,卫琴拜书。”
肖潜书法是不行的,但前世的专业所致,对古人的书法也有些见识,见这幅字笔势纵横,然颇有妩媚之致,显是出自女子手笔,知是这位卫小姐所书。但这诗句的含意却隐隐有些政治意蕴,肖潜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理解,便放弃了,只是心下暗道:“这庄园处处透着古怪,来了半天只清楚了这卫小姐原来是单名一个‘琴’字。”但肖潜嘴上却是恭维道:“卫姑娘文武全才,佩服佩服。”
那卫小姐微微一笑道:“让公子见笑了,这只是为家父祝寿之时随兴而写,不值一提。”
说话之间,众人已从惜贤堂走出来。穿过一道垂花门,一片翠嶂挡在前面。
这是一座假山。山上有千百竿翠竹掩映,一派苍绿;山下有一条小溪,沿着山脚曲折而去,发出淙淙鸣响,令人心旷神怡。
溪上有一石桥,桥柱上刻着三个墨字:“赏心桥”,字迹遒劲有力。穿过石桥,抬头便见一幢美轮美矣的楼阁,碧瓦黄甍月光下仍可依稀辨出。朱漆大门上装饰有金色柳叶图案,此时大门敞开,里面已经摆了一桌酒席。
卫琴请肖潜等入座,她手下的那些猎户则在边厅陪伴施途和余下的部众。
卫琴先自斟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说道:“这是大内的满殿香酒,是一位朋友赠送与我,久未开封,今日有幸得遇各位英雄,各位请尝尝酒味如何?”肖潜、曹迈、罗睿怡等虽深信这位卫小姐是出于一种侠义的心态结交,但仍感到她的来历不清,所以还是处处小心,再细看酒壶、酒杯均无异状,那卫小姐又喝了第一杯酒,这才稍稍放心,但仍不敢过分饮食,很多菜品只是浅尝辄止。
卫琴见状并不为意,待众人酒过数巡后,便微笑着对肖潜道:“公子为群雄之首,小女子有几句话想借步说话,不知公子可否?”
肖潜和众人皆是一怔,卫琴见状道:“公子可是不敢?”肖潜心下暗道:这酒菜下肚并无异状,可见她也并非歹人,况且众人都在这里谅她一时也刷不出太大的花样来,要是不答应也显得太过于胆小了。心中主意已定,也就不顾罗睿怡那眼神的暗示,笑道:“难得卫小姐今天如此盛情,你我小叙一番有何不可?不知卫小姐要去哪儿叙话?”
魏琴指了指门外道:“就在院子里,”肖潜慨然应允,曹迈作势要跟上,肖潜道:“无事,不过十步远的距离,放心!”曹迈听得出肖潜的暗示,便只收按住腰间的长刀,一双虎目紧盯四周,十步的距离但有变故片刻之间他便能赶上,那卫小姐定然逃不出他的刀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