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宣下榻的仁寿堂在清涧是一个有名的老药铺,逃到清涧后他就在这里做起了老本行成了一个行医的郎中,但他不敢现出自己的全部本事出来,平日里只是唯唯诺诺给别人治些小病,生怕一不小心被别人认出来扯出之前的那桩祸事来。
这日早晨,仁寿堂的梁掌柜正在店里忙着清点药材时,突然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带着两个随从来到店里。
梁掌柜赶快起立相迎,拱拱手笑着说:“这位先生,不知鄙店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这汉子正是和苻家交接清楚后转身来找翟宣的肖潜、施途和罗睿怡三人。
肖潜道:“听闻你们这里的一位翟郎中医术高明,因我家老爷长了一个搭背,群医束手,十分危险,所以请我来务恳请翟郎中费神一去,妙手回春。”
梁掌柜忙道:“刚才城西的刘员外亲自驾临,请了翟宣去替他家人看病去了,怕一时还回不来。”
肖潜和施途交换了一个眼色表达了内心的失望,。
“不过那刘员外的家离我们这儿不远。如果你们非要等翟郎中回来,那眼下不如在敝店稍稍等候如何?”梁掌柜非常殷切的问道。
肖潜只好借口想趁这时往一位朋友处谈一件事,便带着施途和罗睿怡告辞先走,约好中午再回来找翟宣。
等到肖潜他们再回到店铺里的时候,梁掌柜也出去了,而午时过去很久,还不见翟宣回来,虽然他们明白翟宣去给病人治病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而且他们也明白翟宣被留下吃午饭也说不定,但是因为他们急于将翟宣带回到山寨中,心中如饥似渴,所以巴不得这位不寻常的名医赶快来到。
约摸在未初时候,翟宣匆匆赶了回了。施途看见他满面喜色,忙上前迎接道“翟大哥,小弟我等你多时了,如何?幸遇你这位高手,那刘员外家人想来可以痊愈吧?”
“看情形好像不碍事啦。幸而我带有两种药,一种是内服的,一种是外用的,对那种病很有奇效。不过,明天再去一趟,才敢说有没有十分把握。”
“这两位是?”翟宣猛地看到了施途身边的罗睿怡和肖潜两人,诧异道。
施途笑着介绍到:“忘了,上次跟你说过,这是我家主人!”
“哦,”翟宣忙施礼道:“小人真是有眼无珠,怠慢了各位!”
肖潜笑道:“翟郎中多礼了,翟郎中大名我们也是常听施兄弟提起,今日能得见翟郎中一面也算是有缘了!不知那刘员外家人的病可好治?”
“那种病,恐怕心境好坏很关重要。”翟宣答道
肖潜点头道:“正是此话。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治心。但愿那刘员外的家人能把心境放宽一点,药物才能够完全奏效。”
随后肖潜又问了问翟宣对外伤病人该如何动刀,会打算如何治法时,翟宣知无不言答的甚为详细,当肖潜听到翟宣说他用了一种秘传丹药,叫病人温酒服下,过了一刻工夫,割治外部伤口时病人毫不疼痛,肖潜心中暗暗道:这不是和现代的麻醉药一样的功效了吗?这这是一个医术奇人,如能收到寨中日后定能挽救不少伤兵的性命。
这边罗睿怡听得早已入神,惊叹道“真是太妙了!不想翟郎中有如此神技,虽古之名医怕也有所不逮,堪称当今之华佗啊!”
“过奖,过奖,其实三国时候华伦为关公刮骨疗毒,即知使用蒙汗药,名曰‘麻沸汤’,不过著《三国演义》者为要将关公写成神人,不肯写出华伦曾用麻药罢了。”
众人会心一笑。
“施小弟……你看,我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也不甚方便!”翟宣揭开店铺后面的门帘向里望一眼,接着说:“请大家一起到我后院的房间里坐会儿,没有什么款待贵客的,略备几杯淡酒,不成敬意。吾辈总角之交,想施兄弟你们不会以简慢见怪吧。”
肖潜笑道:“翟郎中,你这话太见外了。我们方才再等你时已经出去闲逛了一阵,现在吃得酒足饭饱。俗话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乐事。今日能够见到老兄,畅快谈心,比吃龙肝凤胆还要快意。不过去你房间谈话可清静么?”
“后院里倒还清静,有些话可以小点声谈。”翟宣望着外边叫:“刘成,快拿些酒到我房间来!”
众人便随着翟宣来到他在后院的房间里。
刚一坐定那药铺的仆人刘成用托盘端上来几样热菜和一壶白干,喝过一杯酒以后,在肖潜的示意下施途开口问道:“翟大哥,你的官司到底如何?以后又有何打算?”
“唉!谈起来话长,先吃酒吧。”又敬了一杯酒,翟宣用筷子往一盘肥肉片上点着说:“请,请。这是缸瓦是砂锅居的白肉,近几年在这清涧城里也算有名。前段时间因为饥民闹事,所以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没吃到了,肉虽然很肥,可是吃到嘴里不腻,请尝尝。”
“好,好。”施途见翟宣故意不谈官司,愈想快点知道,遂停住筷子说:“翟大哥,自从我听说你的那番遭遇后,心中就常常奇怪:像你这样襟怀开朗的人,怎么会与人官司纠缠?如今这几年也过去了,官府可曾为你销案?”
翟宣笑一笑,端起酒杯来自饮一杯,又替肖潜他们把杯子斟满,说:“你别慌问我的事,老哥倒要先问问你的近况。这几年,你们在山上过的好?”他的声音很低,停住筷子,不转眼珠地望着对方脸孔,等待回答。
施途和肖潜相视一笑,施途笑着点点头:“我家主人带着我们所作所为,上合天理,下顺舆情,就是以天地为心。”
“你可是指的……?”翟宣往门口瞧了瞧才道:“可是造反?”
“对。杀贪官,除豪强,拯危济困,救死扶伤,难道不都是以天地为心?当今朝廷无道,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家主人奉天倡义,救民水火,矢志给更多的人以机会,重建清平世界。”
翟宣听得目瞪口呆,伸着舌头,心头怦怦乱跳,摆摆手不让施途再往下说。他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风门,向院中左右张望,看见确实无人,然后走回,重新坐下,心中波涛激荡,沉默片刻,猛然举起酒杯说:“说得好,再干一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