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位唤作车先生的人冷冷一笑道,“是吗,很有用?既然很有用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刘三秃心中不禁一松,看来这个车先生愿意开口,今天所问之事定然有戏。
想到这儿,刘三秃兴奋的往前踱了两步上前道:“如今我已按照先生的计策,联络了离这儿较远的马家寨,明天他们答应给我送粮食过来,今天我想请先生帮我卜一卦,明日我是不是可以趁其不备一举夺下马家寨?”
“卜一卦?”车先生的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黑风崖的寨主。
“呃,对,不知车先生……?”刘三秃看到车先生如此反应,他也很诧异,因为在他的心中这位读过书的车先生应该就像大明英烈传当中的刘伯温一样能掐会算,能在大事上帮助他卜问吉凶,预知未来。
“嘿嘿,”转眼间,车先生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让刘三秃心里隐隐有些尴尬,“刘寨主,这一卦我早就为你卜过了,”车先生转过身背对着刘三秃说道。
“哦?”刘三秃闻言大喜,激动道:“不知是吉是凶?”
“非吉非凶,似吉似凶!”
“哦?这……这是什么意思?”刘三秃傻了眼,心里觉着这车先生的话怎么这么拗口,似乎很有玄机。
“车先生,能不能跟我……跟我再……再细说说?”刘三秃有些不甘心又有些胆怯的问道。
只见那车先生在昏暗的灯光下摇着右手轻蔑的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自己好好揣摩去吧!”
听到这不冷不淡的两句话,刘三秃本是有些虔诚的心下不禁一阵火起,在这黑风崖上向来只有他回绝别人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回绝过自己。对这个车先生,自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耐心等着他改变主意竭心尽力为自己卖命,但没想到这个落魄书生今天居然还是在自己面前这么托大,心念一动,那满是疤痕的右手猛地便握住了佩刀的刀柄上。……
此时,在这处监牢外,黑风崖上已经是日落西山,这冬日的天色黑的比夏日那是不知道早了多少,整个黑风崖里倒是热闹非凡,无事的诸人都围坐在几处火堆旁烤着火,谈笑着。不过今天最为热烈的话题便是那马家寨的新寨主竟在被刘三秃恐吓后吓破了胆,答应借粮,而且明天就会将粮食送来,马家寨那胆子的新寨主在众人嘴中便成了被调笑的对象,当中不乏有人提议将那马家寨趁机打下来的说法,不少人大笑响应着。
黑风崖的寨墙不算低矮单薄,也有两人高,在往常还经常会稍加修葺整理,但是自从周边的匪帮被刘三秃吞并了之后,加之官军极少会深入这个不毛之地剿匪,所以巡守的人也渐渐松懈了下来。尤其是在今天,不知是出于什么打算,大晌午的时候,寨主刘三秃便让人将一些巡守的精壮换了下去,说是有大事准备,换了些老弱上来值守。虽有人觉得不妥,但是也想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道自家寨子的人物,所以也就无人再理会。
在有些破败的寨门旁立着有个望楼,平时有人在上面瞭望放哨,做警报之途,只是今日望楼上值守的寥寥几个老弱心下都有些慢了,了望也没上午时候那么警惕,本应该是在寨墙上巡逻的这几个人趁着夜色也偷起了懒,靠在望楼上围着一小盆炭火在上面只是坐着闲聊。望楼上值守之人,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瘸子,是从上次被官军伏击的混战中活下来的,一条腿被官兵的火铜打中,幸好没被打断,伤好了之后刘三秃念他几年来的厮杀功劳,让他在寨子里干些杂活,今天为了更替那些青壮,就又把他找来顶替。
虽说是些老弱,但毕竟都是些土匪出声,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就谈论起往日里的风光。这老头子正在唾沫四溅的吹嘘着自己下山的一次艳遇,那是在破了一个村寨后,他居然在村子里堵住了一个来不及逃走的财主媳妇儿,这小媳妇儿三十不到的年纪,颇有几分姿色,皮肤白的能拧出水来。他便没顾上和同伴一起抢掠粮食,关起院子的大门拉着那小媳妇儿就在财主家的大院子里干起事儿来,等到大伙儿都快要从寨子里撤走时,他才恋恋不舍的从那小媳妇儿的身上爬起来,本欲带着那小媳妇儿回山寨,岂料那受尽侮辱的小媳妇儿宁死不愿回山寨,虽是万般不舍,这老头子竟是狠下心来一刀将那娇俏的媳妇儿给结果了。众人听到这里不禁眼里出火,暗恨自己咋就没有碰到这等艳事。
看着老头子言语间那副得意的模样,想象着他口中那个小媳妇儿那娇艳的容貌和白嫩的身子,再想着自己的遭遇。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头子就笑骂道:“你也知道折寿下辈子不够,下下辈子也吃不上好草料…………那么好的女子偏就叫你那么糟蹋了,怪可惜的,当时咋就不想着咱兄弟几个呢?”旁边几个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那老头子嘴里嚼着根草棍,倒也不恼。在那里眯着眼睛笑,虽然别人说的有些过火,他却咧着嘴笑:“当日你抢着真金白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记着俺?揣着银子你偷偷上延安府找那些个姘头的时候怎么没记着俺?俺这只不过是碰巧遇上个这么鲜嫩的货色,你们就瞧着眼里出火。不过这个世道,能快活一时就是一时,虽然现下想起来,当时俺下手有些狠了,是有些后悔,但是那鲜嫩的女子要是落到你们的手中怕是生不如死。这辈子俺也不求能大富大贵了,幸好老天爷开恩,让那日自己能有上这么一遭,虽然俺有些对不住她,但每次想到那日,我便觉得这辈子也是值当了,即便是立时便死,来世投胎当了猪狗畜生,也不枉了!”
众人一时便也都是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突然间坐在那老头子对面的一人望着老头子的背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张大着嘴同时眼里流露出一股惊恐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意思的东西。
那老头子笑骂道:“你狗日的,感情是中了邪了,老子背后难道有……”还未等他后面的那个鬼子说出口。他便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对面那人瞬间斜移到自己的右边去了,自己仿佛是在空中看着他,这是哪个狗日的砍了我脑袋?这个疑问是他脑袋中的最后一丝清明,随后他的世界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他没能听到他倒下后望楼上的那一片沉闷的刀刃劈砍入肉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