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子今身系囹圄,实非我的本意。我也已命人详细调查,一定会还公子清白。今夜特请大驾光临,有重要急事相商。还望肖公子,不吝赐教。”
肖潜见知县说的很好,不见要为难自己的样子,心下也放松了些,笑道:“如今小生是阶下囚,铁窗待罪,前途莫卜,在老父台面前岂能遮瞒,定会知必言!”
“那肖公子,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吧。”知县离开大师椅,顺手拉一把轻便靠椅在肖潜的对面坐下,接着说:“今天早上,石林镇柯府的家人来报案,说柯天孚在家中突然暴毙。
“什么?”听到这句话,肖潜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望着知县惊呼道:“你……你说什么?……柯……柯天孚死了?”
知县看到肖潜如此惊异的表情,脸色也是变了变,道:“正是,此乃柯府家人报案之事,况且……”知县顿了顿,垂下眼似乎在想后面的话该不该说,但最后终是抬起眼盯着肖潜道:“况且此事也得到了苻家人的证实。”
“苻家人的证实?”肖潜问道
“是的,苻家的管家昨天带着一万两银票前往柯府为肖公子你代为偿清欠账,但是今天回来的时候,他们依然把银票给带了回来,并陪同柯府的家人报案作证。”
说到这儿,知县话头一转:“肖公子,我也听闻了你和柯天孚之间有些过节,但事情尚未一一厘清,涉及的个人恩怨实在不应该引出此等命案,况且这柯天孚还是秦王府的外管事之一,还在帮着打理秦王府的十多处田庄,如今有流言称柯天孚是被公子派人所害,柯府家人也是深信不疑。我为公子着想,窃以为此事对公子极为不利,但愿公子能将此事为我阐清,我也好还公子一个清白,否则柯府家人必不会善罢甘休。”
知县的这几句让肖潜听出门道来了,合着这个知县今天并不是准备为他洗清冤情的。如今柯天孚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个知县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查明死因,给柯家的人甚至是说给柯天孚背后的秦王府一个交代,虽然相信苻家肯定也找过这个知县,但是在两难之下,他肯定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方式,所以之前柯天孚给自己捏造的罪名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要自己为柯天孚的死来担责,这就是他今天被知县请到内衙来的原因。
想到这儿,肖潜满腔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他用一种不屑申辩的高傲神气望着这位老官僚的奸诈面孔,淡然一笑,回答说:“天下事出人意料者十常八九,柯天孚之死,确实……”看着知县张大嘴,渴望答案的那副迫切样子,肖潜怒火中烧,故意顿了顿,接着大声道:“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他是该死,值得庆贺。”说完这句话,肖潜看到知县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低着头喘着粗气便知被自己戏弄的不轻。
于是心底轻蔑一笑,朗声道:“不但柯天孚之死出人意料,即我肖家父子与柯家无冤无仇,他们却必欲置我父子于死地而后快,同样出人意料。我父亲惨死疑点多多,为何知县大人不详细追查,洗脱柯家清白?至于柯天孚为何惨死,犯人一概不知。”
“你……你……。”知县没有料到肖潜竟如此硬气,一连两个你后,半天也说不话来。
肖潜却报以微笑,欠一欠身子说:“承蒙老父台如此关怀,代谋良策,实在感铭五内。只是无罪自认的事情,犯人万难从命。”
知县叹了一口气拈着胡须,沉吟片刻,冷笑道:“肖公子,机不可失。你既然不听我一言,将来后悔无及。请问你,苻家可有为你代为还债一事?”
“苻家大小姐和我有一面之缘,受我所请代我还债,日后我定当报答。”
知县冷冷一笑:“可是如今这事他们也是有所牵涉了,毕竟当晚苻家也有人在柯府之中。”
肖潜心中一惊,这知县好歹毒,竟然如此胡乱牵扯,于是沉声道:“柯府家中人丁众多,不知老父台可想过这事是否会是他们自家人为之?”
知县听到这话一愣,肖潜这话为他打开了另一扇思路,之前总是围着柯府仇家的范围去考虑这件事,忘了他们自家人的嫌疑了。
于是沉吟了片刻,忽然喷了一声,露出温和颜色,低声说:“肖公子,自从我承乏贵县,得接风采,也听说过令尊的学问人品,甚为景仰。今日你一时受到委屈,身入囹圄,我在暗中也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洗脱冤情。区区此心,敢指天日。不管别人如何说法,我深信你定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这是我的一句私语,只可秘密相告,不足为外人道也。”
肖潜在乍然间弄不清知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敷衍说:“听到老父台如此坦率相告,犯人实在五衷铭感,不知所云。”
知县又说:“肖公子,我虽然深信柯天孚暴毙之事与你无关,可是否你有家人不忍一时之气而临时起意做出此等不法之事……”
肖潜不等知县说完,立刻叫道:“决无此事!决无此事!”
知县拈须一笑,说:“你我密谈,请小声说话,不要使别人听见。你怎么知道无其他家人或你的亲信为之?”
肖潜反问道:“如此明显之关联谁人不会想到?就连老父台开始都一口认定肖某与柯天孚之死有关,做如此明显之事岂不是要害我?”
知县声音平和地笑着说:“话不是这么说。只因你肖家这几日与柯天孚关联太深,以致让人会有此想,而今柯府家人都声称是你肖家为报仇而杀人。请你想一想,这些我岂能不考虑?”
肖潜忍着心中怒气,冷笑说:“我明白了!这是柯家欲借柯天孚暴毙的事,凭空栽诬,好将肖家一网打尽!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如此,肖潜已无话可说!”
知县的老脸再也挂不住了,脸色一沉,手摸茶杯,轻声说道:“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