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苻夫人站起身来怒目环视众人后涨红着脸厉声说道:“我家虽然是孤儿寡母,但也不是任人欺侮的。莫家莫志海是为救昭婉而去石空寺,但如果不是他随意拔剑伤人又怎会激起民变?况且为救莫志海,我苻家全力承担了救援官兵的军粮,并出钱请了最好的大夫上门为其医治,若说我们还欠莫家的我也承认,但那还没到需要把我女儿送给他做赔偿的地步。诸位多数是我的本家亲戚,有的还是我的叔伯长辈,却为何不为我孤儿寡母考虑,却硬要把婉儿往火坑里推啊……”说到最后,苻夫人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众人听罢,个个也是面露尴尬之色,
坐在旁边的苻昭婉早已哭得泪人一般,听到母亲在众人面前如此回护自己,心下也甚是感动,“扑通”一声跪在了苻夫人面前,哭道:“娘亲,不要……不要……再说了,我……我……应允了这婚事罢。”
苻夫人听罢摇着头,抱着苻昭婉,母女俩就这样在大厅上痛哭失声,看着这场面很多人都心下不忍,纷纷偏过头去,一些长辈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上去劝慰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在大厅气氛异常尴尬间,突然,大厅门口一个娇嫩的声音在远远传来:“姐姐,你看是谁来了?”
话音刚落,就从大门口飞奔进来一个鹅黄色的娇俏身影,众人一看这不是苻家二小姐,苻昭仪吗?只见苻昭仪跑进大门后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迷惑的张着那双大眼,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母亲和姐姐,自己最亲的两个人,平时在自己面前最坚强的两个人,今天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抱头痛哭,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苻昭仪竟一时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仪儿,快过来,是谁来来了?”还是苻夫人首先缓过神来,伸出一只手对苻昭仪招手道。
“娘”听着母亲这一声喊,苻昭仪才缓过神来,看着母亲的模样,她的眼眶也顿时红了起来,飞快的跑到苻夫人面前,拉着她的手喊道:“是谁欺负了你和姐姐,告诉我,我决计不会绕过他。”说道最后已是抱着苻夫人嘤嘤的哭了起来,苻夫人腾出右手,轻轻的搂着苻昭仪:“没什么,没人欺负我们,没人能欺负我们,”这几句话虽是说给苻昭仪听得,但是句句都带着无比坚定的语气,仿佛似对整个大厅的人说话一般。
“对啊,对啊,昭仪,我们都是一家人谁会欺负你母亲和姐姐呢?还要告诉你一件喜事,你姐姐已经答应了和莫家的婚事了!”带着一脸献媚笑容说话的正是那个瘦长身形,苻家两姐妹要唤作堂叔的人。
“如若不是苻大小姐心甘情愿之事,又怎能称之为喜事呢?”远远飘来一句话后,只听大门外脚步声响动,两个身影一大步一大步的迈进大厅里来。
这是个衙役?看清当先的一来人后,庭中众人分外诧异,只是随后感觉此人扫视众人眼中那锐利的目光,脸上那冷冷的气势,似乎浑身裹挟着只有杀过人才有的一股杀伐之气,让不少人有种腿肚子发软的感觉。
“你……你一个小衙役,竟敢私闯民宅?你究竟是什么人?”苻家姐妹的那位堂叔似乎已把自己已经成了大厅众人的领袖,在众人疑惑中状起胆子站起身来发问道。
“老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来这里就是不让苻大小姐做她不喜欢做的事,你有意见吗?”来人正是肖潜,这几句话说非常霸道,加上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一股杀气,让大厅众人胆气为之一摄。
“你……你……”那位堂叔一连喊出两个你字便往后一连倒退两步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他发现自己在肖潜那似能杀人的目光下肚子怎么也提不起气来,话在肚子里打转就是吐不出来。
“一群大男人聚在大厅之上,居然想到的是把女人送出去消灾挡祸,难道都是一群没卵子的男人吗?”这一声粗俗的暴喝将大厅的众人唬的一怔,半晌没人敢说出一句话来。
“肖大哥,是你吗?”听到这一声暴喝,苻昭婉好不容易抬起埋在母亲身上哭泣的双眼,在泪眼朦胧中依稀想辨认站在门口的那个模糊身影就是在乱军之中舍命相救,回家路上“无情”捉弄,牢狱之中不低头的顶撞自己的肖潜吗?
“是我,大小姐,放心只要我有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见对方递给自己一个坏坏的笑容大声道,仿佛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向大厅众人的一个宣告。
刹那间,苻昭婉感觉自己的心已被甜蜜所溢满,忍不住就想冲上去抱着这个坏蛋,只是刚挺起身子才发觉自己刚才对肖潜的称谓似乎有点暧昧,两片俏丽的脸蛋顿时变得绯红,幸好发现苻夫人的手还在抱着她,于是苻昭婉便象征性的挣脱了两下后,依然靠在苻夫人身上破涕为笑的对肖潜道:“你总算来了。”
肖潜一时被苻昭婉的小女儿态给迷住了,自打认识她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个强势的大小姐如此女人味儿过,那娇羞的模样让肖潜即使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禁有了些小小的生理反应,一时间竟也忘记了回答。“昭婉姐姐,还有我呢,不欢迎吗?”还未待肖潜反应过来,从他的身后便蹦出一个俏丽的娇小衙役冲着苻昭婉喊道,正好化解了肖潜的小尴尬。
只见苻昭婉怔了怔,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罗睿怡,忙擦着眼泪笑道:“你是从哪儿变出来的?莫不是肖大哥把你每天藏在身上了?”罗睿怡大窘,红着脸挥着粉拳冲上来和苻昭婉笑闹在一块儿,瞬时大厅里的那种哀怨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肖公子你来了就好,”苻夫人一边擦着泪一边展颜笑道。
“苻夫人客气了,苻家于我有恩,如今苻家有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肖潜躬身施礼道。这一躬下身子,肖潜便暗觉吃力不已。
原来自接到苻昭婉托家丁送来的信后,肖潜便匆忙的和李延告辞,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在李延的帮助下征用了乡绅的两匹快马带着罗睿怡抢先一步赶回了清涧,一路上没有歇息片刻,因为马术不精,所以大腿处和腰部受累不已。
只是肖潜没想到自己赶来的正好。当他们赶到苻家后,苻昭仪听到了看门家丁的禀告,没有多想便将肖潜他们迎了进来,在进府的路上才知道,肖潜是被他姐姐请来的,于是便带着两人赶到大厅里来,正当她想冲进来给姐姐一个惊喜时,却不料看到的是这么一幕。
苻昭婉在信里已经告诉了肖潜自己的想法和面临的困局,希望肖潜能来帮她出出主意,所以肖潜进大厅一看便明白了形势,尤其听到苻家母女的哭声和眼前这个男人装腔作势的言辞之后,他的心被猛的刺痛了。
因为他经历过那种失去亲人的悲痛,他懂得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他也更懂得那些硬生生将别人的亲情撕裂的那些人的残忍,一如柯天孚,卞嘉瑜之流,所以在他心中知道对待这样的人没有必要温情,没有必要留余地,狠狠的反击才是硬道理,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他们才会懂得自己伤害别人是一种多么愚蠢的举动。
所以刚才面对那个猥琐的苻家长辈,肖潜言辞中没有给他留半点情面。
在听到肖潜和苻家母女的对话后,大厅里的人都懵了,除了几个管事稍微了解点情况外,苻家的本家亲戚都在窃窃私语,他们都在打听这个被苻夫人称作肖公子,苻昭婉嘴里的肖大哥,却又穿着衙役公服的年轻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