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中的亦纳勒术他左耳听到身后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猛地从马上坐起身子,这声音对他太熟悉了,让他像劈头挨了一鞭子,令他全身汗毛直竖,忙侧身紧贴在马背上,躲过身后这几乎致命的一箭。射出这一箭的正是在他身后的追赶的司马胜。
司马胜不像曹迈那样在横冲直撞,他在人群中最喜欢寻找对方的重用目标,而眼前这个人便在他眼中有些与众不同,即便是在逃窜,身后仍有几骑在其身后保护。于是他撇开那些慌乱的残兵败将,纵马直追他的目标人物——亦纳勒术。
在顺利的放倒亦纳勒术的那几个亲随护卫后,司马胜一下子就窜到了距离亦纳勒术一箭之地的地方,便搭弓一箭射去,但偏偏被亦纳勒术躲过,论箭术他比李继飞还是要差不少。
前面惊惶中的亦纳勒术感觉司马胜如同刚才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近,近得甚至能听见他的喘气声。
顺着声音回头一看,亦纳勒术都看到了司马胜手中那把明晃晃的钢刀。对方并没有大声的呐喊,而只是在吹出锐利的口哨声,脸上看不出狰狞反而还带着一丝微笑。
亦纳勒术认得这种笑,嘴角朝上翘,头有点偏斜,眼睛眯缝着,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对,上回,他就是面对林丹汗的这种笑容撇下了撇下了最心爱的女人逃走的。赤列都发觉自己的手腕在抖,全身都在发抖,像风中的羊皮。怎么回事呢?还没动手,恐惧又一次穿透了他,钻进他的骨头,把他积攒了几个月的力气一下子捅漏,噗嗤一下,漏得干干净净。
他的恐惧瞒不过跨下的马,它即刻就感觉到了。仿佛嗵地一声闷响,司马胜在侧连人带马直立起来,砸倒了他。
就这样,司马胜的钢刀劈倒了他的身上,亦纳勒术惊骇的一动都没动,手中的钢刀在刚才逃命的过程中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想反击也不行,泪水堵住了咽喉,听着那声刀劈入骨的喀拉声,这时候亦纳勒术终于明白了,这是他的命运,是他的命!被夹杂在两大势力当中,多特罗部早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无论他怎么想办法投靠谁,都会成为另外一方首先打击的目标,部落的存亡,他的生死早已是命里注定的,不服不行!
亦纳勒术这个时候已经是再没有气力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司马胜这一刀最后没入进自己的胸腹之间。
多特罗部的人失去了首领,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只好扶老携幼、拖儿带女跪下求饶,恳求这些突入而来的突袭者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
混乱的人群渐渐趋于平静,甚少的抵抗虽然还在进行,但是这已经无法改变大势,整个蒙古营地当中,只留下了百姓和牲畜,他们好像牵羊一样,一股脑儿,都被牵了出来。首战得胜,马家寨众人俱是欢呼雀跃,兴高采烈。
肖潜此时已经和车伍钻进了一处保留完好的帐篷里,这些蒙古人用来居住的帐篷,与普通的行军毡房不同,不仅更为结实,而且面积更大,一家人居住在里面也绰绰有余。
帐篷里早已生起炭火,坐在里面一扫在外奔波的寒苦,肖潜早就脱下了甲衣,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这次他是特意落在最后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看着曹迈和司马胜率领一千多士卒狼一般的砍杀,那血红的双眼和激动地脸庞后面,掩藏了太多的悲哀和沉重。
肖潜深深地理解着他们的心情,这一仗发泄了憋在他们心底的一股怒气和怨气。在边塞生活的这些年里,一直以来蒙古人对边民的骚扰不断,破寨灭村那是常有的事,这一千多号人里难免没有一些就是因为蒙古部落的袭扰而家破人亡的,因此,他选择了在帐篷里等待。
少时,帐外的哭喊声,厮杀声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肖潜打开帐门,只见外面依然是夜色深沉,只是地上的血迹已经染成墨黑,冻结成冰,帐篷里的烛火轻轻摇曳,数百名将士正在掩埋多特罗部人的尸首。明日清早,清这片营地将恢复宁静安详,任谁也想不到,就在几个时辰前,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战争带来的惨剧这里不会是最甚,十多年后的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比起这个来只有更甚,战争的残酷就是这样吧,肖潜摇了摇头,无声一叹。
这时曹迈忽然过来大声道:“启禀肖寨主,我们生擒了他们部族的几个士兵,当中一个说他知道去喀喇沁部的路。寨主,你现在审不审?”
“好”肖潜,顿时来了兴趣:“将他带来。”
肖潜回帐中刚一坐定,便听帐外传来阵阵叽里呱啦、雷鸣般的怒号,肖潜嘿了声对旁边的车伍道:“车先生,麻烦帮我做个翻译。”
车伍笑着点点头
当被推进帐中来的时候,这被抓的多特罗部士兵,虽被绳索重重捆住了手脚,神情却仍是彪悍。肖潜身边的几个侍卫上来,不由分说便将他踹到在地上,狠狠踩了数十下,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那人的脸颊在地上拼命拱了几下,用鼻子撑着直起身,啊啊大叫起来。
肖潜挥挥手,众人这才散开。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肖潜开口问道。
那刚从地上爬起多特罗部人,愤愤的装过头去,只是不理。
肖潜心头火起,但他并不发火,只是起身嘿嘿的朝着那人走去,手里却不知从哪里变出把锋利的匕首,先把匕首在这人的鼻子上擦了几下,然后不紧不慢的在他眼前比划着,刷刷的刀锋叫曹迈也看的眼花缭乱。
看着眼前这个汉人凶神恶煞的拿着匕首站在自己面前,那蒙古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怒声嚎叫起来。
肖潜不做声,只是嘿嘿冷笑,手中匕首刷的一声伸入对方的口内。那蒙古人啊的惊叫了声,急急张大了嘴,虽是满脸怒色。但却再不敢乱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