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匕首砍下两颗树枝削成一付简易的雪杖,又检查了一下脚下的所谓滑雪板,一咬牙,顺着山坡向下滑去。
别看在平缓的地方她还能应付,但这顺坡而下她却无法控制,一方面这需要很好的腰腹和双腿的力量来控制身体的平衡,另一方面还需要躲避树木、山石,没出去多远她就被重重地摔了出去,但这一摔她到有些高兴,即便只有这短短的一段,她却体会到了风驰电掣的感觉,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向前滑去。
无数次的摔倒,让她慢慢地掌握了一些速降的技巧,虽然仍不时的摔倒或躲避不及碰到树上,但却明显的比刚开始熟练多了,途中一块滑雪板被摔劈了,不得已她又换了一块。
当她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的时候,她已经快接近终点了。一块突起的石头又一次重重的把她拌的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摔下,好半天没爬起来。远处,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甚至包括山下一些刚刚遇见的,也正在和她往同一地点赶路的其他学员。
梁青躺了好一会才又一次艰难地爬了起来,她感到胸口仿佛被火灼烧着一般的疼痛,嗓子眼一阵阵的发咸,她咬紧牙关,整理了一下装备,再次向山下滑去。
“是梁青!”
小研喊了起来,但此时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她是用什么方法滑雪下来的?
接近山底,突起的乱石骤然多了起来,积雪也不那么厚了,梁青再一次停了下来,摘下已经被摔得几乎散了的木板,徒步往基地赶去,基地里那明显的旗帜已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她感觉自己在跑,其实就是踉跄前行,现在唯一支持自己的就是心里的那种信念和对父亲的承诺,沈大鹏和几个队友从后边赶了上来。
沈大鹏看出梁青有些不对劲,想帮她背着装备包,梁青摇了摇头,她无力也不敢开口说话了,但眼神里透出的依旧是固有的那份倔强,大鹏只好在身边紧紧地跟着她。
所有人都看见了梁青那踉跄的脚步,小研想出去帮忙,被薛明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薛明不明白一向体能很好的梁青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状况。
在离截止时间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梁青终于走进了基地大门。
小研、雯雯还有刚到不久的龚玥最先跑了上去,帮着梁青摘下装备,看到小研,脸色苍白的梁青勉强笑了一下。
“小研,我超时了吗?”
看到小研肯定地摇摇头,梁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只觉得嗓子眼一阵发咸,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一把推开面前的小研,几乎同时,一大口黑红的鲜血从嘴里喷了出去,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亏身后的大鹏一直没离开,一把拖住了她。
所有学员包括教官在内都惊呆了,面对突发的状况大家一时都束手无策,薛明赶紧大声喊来医生,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梁青抬进了医务室。
傍晚,亦非被叫到薛明的办公室,薛明沉着脸询问了梁青父亲去世的经过。
是大夫们从梁青里面穿的衬衣衣袖上发现了她臂上的黑纱。薛明也没有过度指责亦非没有汇报,他太了解这个倔强的女孩了,知道肯定是她不让亦非说的。
新的训练开始了,经过几天的调理,梁青身体完全恢复了,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训练场上。
按医生的说法,梁青的这口血要是不吐出来,一定会落下严重的病根,会不定期的发作,一吐出来,她的病症也就没了,自然而然就痊愈了。
以这三百六十人为基础组成的“雪狼”特种突击大队正式成立了,而能进入“雪狼”一队的就是那晚在规定时间里赶到基地的整整一百名队员,他们被称为“雪狼百子。
傍晚,一行人拖着肿胀的双腿回到了基地,喧闹了一天的基地终于暂时归于平静。
在上机前,这种反复的原地弹跳、一步弹跳,还有从两米多高的模拟平台上无数次的跳下都是为了锻炼腿部的力量,使双腿能够承受住在伞降着陆时能够承受自身及装备的重量给双腿带来的冲击伤害。
不仅如此,从叠伞到到完成最后伞包,每一道工序都必须独自完成,从空军部队借调过来的训练人员那苛刻的态度、严厉的斥责一点都不逊于基地里原有的教官,几乎没有人没被他们臭骂过。
这只是新的训练周期的一个科目,其他的体能训练一样不少。
以前那种在疾驰的汽车上开枪射击已难不倒他们了,教官们又让他们边驾驶边射击,并且一旦教官命令一下,不管行驶的汽车速度有多快、地理环境多么复杂,车上的所有队员都必须迅速跳下车来,在规定的时间里打光弹匣里的全部子弹,且命中率必须百分之百,高强度的训练带来的就是伤病频发,因训练致伤的人几乎天天都有。
学员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非人的训练,随着年龄的增加,竞争意识渗透在方方面面,这里没有人愿意被队友落下,这不仅是在竞争,更是对荣誉的向往与珍惜。
新的训练是全天候、全方位、立体式展开的。为了达到快速渗透、快速突击、快速撤离的训练目的,空军特地抽调给它们三架直升机配合他们训练,新近购置的摩托快艇也都到位了,等待他们的是一轮又一轮新的挑战。
许军是这几个直升机驾驶员中相对年轻的,比基地的学员大不了几岁,因此,没几天就和这里的队员们打成一片了,看到这里学员的训练内容,他真是被吓呆了。
心高气傲的许军一直以军中骄子自居,也别说,他在各种训练中他一直名列前茅,但和这里的学员相比,自己的那点技能真的什么都不是,因此,在没有训练计划时,他也主动加入到他们的训练队伍当中,这是他经过多次请求才得到的特许,但命令他必须服从教官的安排,一旦发现违反教官训练指令,将立即停止他的训练,一是因为他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另一方面也怕他在训练中受伤影响了基地学员的正常训练进度。
男人对机械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亦非这帮闲不住的活跃分子更是如此,这几架直升机一抵达基地就被他们盯上了,没几天,亦非就和许军混成了哥们。
亦非对飞机驾驶舱里的一切都好奇,许军也对他们这身全套的武器装备倍加羡慕,渐渐地一个默契慢慢形成了,亦非会教许军一些搏击、野外生存的技巧,而许军则会教给亦非一些直升机的机械和驾驶的理论知识,但也仅仅限于理论知识。
为了能更加突出特种部队的快、准、稳、狠的特点,更为了加强队员间在实战中的默契配合,学员们经常被组合成多人小组进行对抗训练,薛明更严格规定,对抗中十一人组合中有三人、九人小组中两人、七人小组中一人被发现或被击中都会被直接判负,另一方获胜,之所以这样规定,按薛明的说法就是,在敌后战场上,一个负伤的战友就要有一名战士去负责看护,并且也会影响突击小队的机动性、灵活性,以十一人小队为例,将损失一大半的战斗力,因此,他的战斗能力就会大大折扣。
渐渐地这种形式演变成一种淘汰赛,每隔一个阶段,都会评选出一个冠军小组来,每当产生一个冠军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这些小组刚刚形成默契没时候,同时亦是他们的小组被打破重新组合,开启下一轮次的竞争淘汰的初始。
距离湖边不远,依山而建的一处大型钢结构的五层建筑是他们这次训练的一个重要部分,重点演练突袭、直升机速降、攻守转换、定向爆破等内容,里面既有模拟的办公场所、住宅、医院、学校等内容,也有模拟的剧场、商店,在它的周围还有全比例搭建的火车站站台、车厢、整架的波音飞机、湖里还有客轮等设施,所有这些都是他们的训练场地。
这里所比拼的并不一定都是过硬的军事素质,如何掌握对方的对方的心里往往成了取胜的关键。
队与队之间的对抗,从最初的简单的攻防,渐渐地演变到直升机速降突袭、屋顶索降突袭、布置和破解诡雷、空中和地面联合突进等等,每一次的对抗都是对对方智力的一次考验,每一次对抗,攻方越攻越困难、守方越守越辛苦,即便是相对简单的单方突袭,也同样不简单,教官们绞尽脑汁设置障碍,学员们费劲心机的一一化解。
高强度的训练、高难度的动作、高危险的尝试带来的是不可避免的伤害。扭伤、挫伤已是家常便饭,骨折、负伤也几乎习以为常,无论白天黑夜,许多训练都是在子弹的呼啸声中下完成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三名学员被实弹打伤,好在并不严重。
但好景不长,最严重的意外几乎是在同时发生的两起伤亡事件。一起发生在南方的训练基地,一名学员在野外生存训练中,突遇暴风雨,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击中,伤重不治,另一名学员就发生在北方训练基地,在一次长途穿越训练中,在攀爬一处布满冰雪的峭壁的时候,因冰面断裂脱落,失手滚落悬崖,搜寻队连同当地百姓寻找了三天才在山谷中找到了遇难学员的遗体,接连的意外事故让南北两个基地的学员、教官的情绪陷入了低谷。
在连续几天的调整训练以后,薛明把大家集中到一起,他没有多说,只是鼓励大家勇敢的面对眼前的一切,负伤甚至牺牲在军队平时的训练中也时有发生,而真正的战争会比这更加残酷的多得多,如果不能面对,那就不配做一名特种兵,他也再一次要求大家,尤其是带队的指挥员,凡事都要考虑周全,任何麻痹大意、存有侥幸心理,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你对自身的伤害、更有可能让你身边的战友一同陷入到危险的境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