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那位叫雨楠的表小姐一直没怎么开口,开口也无非是应和一声。但谢老夫人和玉璧完全把这台戏撑起来了,虽然谢夫人有些莫明其妙,但这台戏还是很可观的。
“老夫人,也该是潮生有这缘法,那日在杏花楼,家中有位长辈前来,见着潮生只觉得十分投缘。家中的长辈认为潮生这般的能耐,不出仕为官实在是明珠蒙尘,所以家中长辈一回京便与陛下说起了潮生。陛下是最爱才的,又有长辈举荐,陛下哪有不信的道理,便降下圣旨,让庆之好好提携潮生呢。”玉璧说完笑呵呵地看着谢老夫人,满脸替人高兴的表情。
谢老夫人脸色又是微微一变,但很快又隐去,端起茶递到嘴边缓缓喝了一口才放下说道:“那倒真是好缘法,只是不知,侯夫人家中的长辈是哪位,还请侯夫人告诉老身,也好让老身以后日日为他颂经祈福。”
是谁?这个安到谁身上好呢,眼下京城里到淳庆帝跟前说得上话的王侯好像也不多,玉璧想了想还是安个相熟的:“是肃公徐老大人。”
徐公是谁,徐贞娘的娘家人,跟萧家是姻亲,在淳庆帝那里确实有不小的影响力,用来做她话里的家中长辈是再合适不过。
“肃公?”谢老夫人心中暗叫不好,难道是自家儿子真是肃公家的血脉,接着又问道:“不知肃公是如何与潮生一见如故的,老身常年不出门,就爱听听事,不知侯夫人可愿细说。”
“那有什么不愿的,左右无事,我向来是个爱唠叨的,巴不得有人一块说说话呢。”接着玉璧就开始在真实故事的基础上无限地编瞎话,当然,她还注意着不能真把老夫人气着吓着。所以她也没说是淳庆帝,估计要一说是淳庆帝,谢老夫人得当场吓晕过去。
其实,说是谢老夫人,也不过是四十不到,保养得极好,走在街上,玉璧绝对能管人叫大姐。
结果等她话一说完,谢老夫人就有点绷不住了,还是叫雨楠的表小姐在一旁细言细语地叫了几声“姨妈”才把谢老夫人给叫回神来:“肃公老大人说潮生如家中子弟,面相也像?依侯夫人看,真的有相似吗?”
把人唬到这就差不多了,再唬下去就过份了,玉璧赶紧一笑道:“哪能呀,肃公向来爱年青才俊,见了谁都说像家中子侄。要不是肃公只在江南待片刻就要回京,恐怕是巴不得把潮生认作义子才好。老夫人可是不知道京中的传闻,但凡有好儿郎,十个有八个会被肃公问过,愿不愿认老夫为义父。”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还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时脸上的笑意才真正是笑:“老身也略有耳闻,如此说来真是潮生的运势到了,否则也不会在杏花楼遇到肃公老大人。”
至此相谈甚欢,玉璧甚至让谢家二老心安神定得多了,至少不用再成天疑来疑去。至于将来谢春江去京城,那怎么也得二三年后,这二三年里给谢春江定一门婚事,生儿育女,不怕他到时候丢下谢家不要。
回去的路上,玉璧很三八地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观察到的都说给萧庆之听,萧庆之听完一声长叹,拍着玉璧渐渐显得柔软圆润的肩道:“你就不能少打听一点,这是陛下的家事,不管是与不是,都不是我们能过问的。再说,现在让你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是能到处说去啊,还是能到陛下跟前去显摆去。”
腹诽一句“没一点八卦精神”,玉璧很快就扬起脸来,比刚才要更眉飞色舞地说:“萧庆之,陛下轻易地就确认了,是不是潮生的身上带着很明显的东西,要不然陛下不会这么快就断定。要知道,潮生说的那些话,就算是你说陛下也得抽你,要只是个稍稍欣赏一些的举人,陛下不会这么好说话对不对!”
无奈地点点头,都到这地步了,萧庆之也只能同意玉璧的猜测了,而且根据谢春江的年龄和出现的地点来看,还真有可能是。不过,才三天,谁也没证实的事,谁又能肯定,恐怕陛下也只是有所怀疑:“也许吧,不过这件事你不能再打听了,更不能跟其他人说,就算是潮生本人,也不要说。而且,我们只能这样怀疑,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可靠。你啊,以后还是少胡思乱想一些为好,好像成天就巴不得所有孩子都不是父母的亲骨肉。”
从马车上趴起身子来,玉璧毫不自觉地挺着发育到刚刚好的小胸脯,很认真地反驳道:“哪有哪有,那是因为有疑点,如果没明可疑的地方我怎么会胡思乱想。你看,我就从不认为子和不是,我就认为你……”
话还没说完,玉璧就捂住嘴了,再说下去就是指着和尚骂贼秃了。
“口无遮拦,该打。”萧庆之倒也不生气,他已经对玉璧胡思乱想的功力有了深刻的认知。更何况,有玉璧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家是温暖的,心也是温暖的,虽然还为以前的事萦怀,但到底不会横亘于胸怀难消散。
见他不恼,玉璧松开捂住嘴的手,重重拍了一下胸口,然后就那么捂在那儿。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撑在软凳上,扬着一张线条愈发圆润柔和的脸蛋儿看着萧庆之:“是是是,我认错。”
夏日的薄衫裹着丰润起来的身段儿,让萧庆之口干舌燥,当下冲玉璧一勾手指,眉眼微挑起:“过来。”
一看他这样玉璧就知道不好了,她把另一只手也收回来捂着胸口,还往往后退直到背后抵住了马车车壁才“花容失色”地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干嘛!”
“干点天经地义的事。”萧庆之最近对于圣贤书上的教化,选择性地遗忘了一部分,什么白日宣X,什么不可贪X堕X等等相关的,已经全部抛弃掉了。这样的东西,比起眼前可口又美味的小玉璧来,完全是不重要的东西。
“我不要。”玉璧最近算是怕了萧庆之了,这位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了来自江南官场的压力,正所谓无聊生祸患、饱暖思XX,他不能折腾江南的官员了就来折腾她。她何其无辜,凭什么用自己的小身躯去替江南一众官员做挡箭牌。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萧庆之可不担心什么,而且他也纯粹只是逗逗玉璧,开什么玩笑,令武就在外边驾着马车。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张嘴吃小玉璧,他可没有光天化日之下表演的心思。
好一顿惊声尖叫后,马车一停,玉璧就蹦下马车一溜烟地跑回屋里去了,留下萧庆之在后头哈哈大笑。令武则瞥一眼自家侯爷,对自家侯爷越来越堕落,自从到江南后,准确一点,自从有了侯夫人以后,侯爷就不再像从前那么稳重老成了。
只是令武才这么一想,萧庆之就又老成起来,微微压低声音说道:“谢家的事,你还是去查一查为好,若是……若是真被玉璧言中了,我们也好有个准备。要果真那样,多看着点他,别让他出事,要真有什么万一,我填不起陛下的埋怨。”
闻言,令武脸上的神色一凛,道:“是,侯爷,属下清楚。”
搁平时他们也跟萧庆之自称“我”,但真到下达起命令来,不管俭书还是令武,都会很慎重地自称一声“属下”。
萧庆之点点头,摆手说:“你去忙吧,尽量查仔细一些,最好查查潮生身上带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得是那种长年不离身的物件。看仔细一些,如果有,尽快回来重报,我不想当瞎子。”
“侯爷,那位儿子已经够多了,再添一位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您担心什么?”令武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这样的话题确实是大不敬的。
“我听说过一些事,老爷子从前在江南,有过一段极其刻骨的旧情,在老爷子的心里,只怕这种东西是可以超越生死的。故人还在或许只是叙一段旧情,但故人不在只留下一个孩子,会掀起什么风浪来谁也不知道。虽说潮生也非有歹心的人,但真是事到临头时,能不能把持得住谁能打保票,还是慎重一些为好。”萧庆之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玉璧这惹事精,瞧给他招的什么事。
不知道就算了,真知道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疑问也要去查清楚。
令武听完后神色也慎重起来,毕竟常年在京中耳濡目染,朝中的局势还是知道一些的。眼下朝廷初平,若再掀起大位之争,肯定是天下大乱。天下若是大乱了,他们这样的小民,又如何能安然以生。
“是,侯爷,属下立刻着手去查。”
看着令武转身离去,萧庆之脸上的凝重之色愈盛,他希望不是谢春江,谢春江可以是淳庆帝在江南的私生子,但绝对不能是那段刻骨旧情所留下的余韵。否则,事情真的会很麻烦,他永远记得自己刚知道宫廷如何恐怖时,从淳庆帝嘴里听到的那句:“可惜你们都不是她,只懂得争来斗去,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什么货色。”
后来才渐渐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秘闻,所以现在看到谢春江,萧庆之才会忧虑。
太子虽不如陛下雄才大略,但是,眼下动荡的朝堂经不起混乱,太子登基才能平稳过渡,才能给这天下更多的时间去修生养息。陛下一生,不管对内对外都用了太多雷霆手段,太子登基这天下才有喘息的机会,而不会再消耗在内斗里。
唉,怪自家小玉璧,没事乱八卦。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他还能当不知道,所以小玉璧该打。
唔……肯定饶不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