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互介绍,然后找个地方休息。
子墨看着狼吞虎咽,狼狈万分的岑鹏天,心里疑问,这还是以前我们那个霸道、意气风发的嚣张同学吗?
岑鹏天这时候吃着食物,差点泪流满面,这时候,子墨那可憎的面孔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子墨看他,再次感叹一声,“能活下来,不容易啊。”
这次听到子墨的话,岑鹏天并没有说话,而是愣了一下,吃着食物,眼睛发红。
岑鹏天看着子墨说道,“活下来,是不容易啊。可是活下来的,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为什么?”
子墨还在感叹,嚣张同学是发什么疯,活下来,不好吗?
能在这场二次末世中,存活下来,不变成血眼,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活着,无比清醒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岑鹏天眼睛红肿着,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子墨,你知道吗?谢之曼死了。为什么死的是她?不是我?我才刚刚亲口对她说出喜欢她,我才刚刚发誓要保护她,可就是这样,她在我面前死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她?为什么”
岑鹏天越说越激动,情绪有些崩溃,他走到子墨的面前,摇着子墨,嘶哑道,“子墨,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是不是?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子墨和方正平对视一眼,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可这一路悲伤的故事,还少吗?
子墨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有一个名字,许天空、昔菡、姜雅竹、毕正德、楚芷安......这些和自己有关系或者没有关系的人。
这就像一首首悲歌,奏响了这个末世悲欢离合、颠沛流离与身不由已,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不懂,也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的。
至少,子墨觉得他就没有资格,他见证了这些悲伤的故事发生,却没资格去评价什么。
岑鹏天继续说道,“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我亲手杀死的。”
“她被血眼感染,我就那样慢慢的看着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变成血眼。我还记得,她让我杀了她,她说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血眼。”
岑鹏天这时候有些疯狂,原来张狂的脸上流着泪,还混合着痛不欲生,“我亲手杀了她。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她最后的话。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我们就不会遇到血眼围攻。”
岑鹏天用手揪着头发,满是自责,“如果没有遭遇到血眼攻击,她就不会被血眼咬中,这样她就不会被感染。如果她不被感染,我就不用杀她。”
“子墨,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的错。”
子墨看着现在的岑鹏天,昔日有些张狂的脸上,现在变的狼狈痛苦,身上意气风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颓废的阴翳。
子墨记得谢之曼,一个安静如同清水芙蓉一样的女孩。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岑鹏天第一次和自己发生冲突,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女孩。
子墨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在后来也知道,岑鹏天和谢之曼的事情。他想,不仅是他,就是所有人,都是不以为然的。
少年少女的感情说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呢?然而他们还是小瞧了他们两人,看看现在的岑鹏天。
子墨不知道他和谢之曼之间详细经历了什么,但也能大概猜到一部分。
或许,少年少女的感情才是最真挚的,没有算计和背叛与抛弃,让他们在这场末世可以相互依存。
如果是成年人,怕是不会这样。夫妻之间相互抛弃,情侣之间算计,这些子墨不是没见过。
对?错?成年人只分利弊,小孩子才看对错。
岑鹏天错了吗?这个时代,没有实力就是一种错,而没有实力喜欢上一个人,更是错上加错。
末世中,一旦有羁绊,会死的更快。但就是如同子墨自己,不也是羁绊更多吗?
一瞬间,子墨想的很多,他看着岑鹏天,没有上前安慰,而是情绪莫名的说道,“知道,你为什么不如我吗?”
如果是往常,岑鹏天听到这话,怕是要直接炸,他是谁?他是从大家族里走出来的人,是星耀城的天才,是有伟大理想的人。
而子墨呢?无论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是两个极端。一个是从大家族出来,怀有伟大理想的有修养的天才;一个是从废土中~出来只看到眼前的普通少年。
然而就是这样看似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子墨却对岑鹏天说出这样的话,理所当然,没有丝毫自大。
现在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岑鹏天,出奇没有反驳,看向了子墨。
子墨继续说道,“我遇到事情时,想的是该如何解决事情,哪怕最绝望的情况也不能让我放弃,而你,就只会在这里哭哭啼啼。”
岑鹏天吼了一声,“解决?怎么解决?小曼已经死了,我杀的,我害死的。你说,我该怎么解决?死去的人还能复生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
子墨喝了一声,“够了,你也说了,谢之曼已经死了,人生不能复生。那现在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是能让她复活,或者说,显示一下你们有多深情?还是你以这样的方式,选择做一个懦夫?”
默然,几人都没有说话,方正平看着子墨和岑鹏天,这种事情还是靠他们熟人解决,生离死别,太常见了,可就是自己,不也是不能释怀吗?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而活着的人更要肩负起死去人那份希望活下去。”方正平情不自禁的再次重复这句话。
这是他这几年生涯用他那几十个兄弟生命,悟出的道理。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而活着的人更要努力活着,肩上更承担起一份死去人的责任。
岑鹏天有些恍惚的问道,“子墨,如果是你,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子墨听到他的话,陷入了回忆,“五岁那年,父亲离开了我。那时候,我甚至连悲伤的时间的都没有,便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活下去,并开始亡命。”
“在废土,不是每个人都悲伤权力的,因为过多的情绪可能会让人丧命。小心翼翼却会不得好死,你连考虑如何活命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有时间去悲伤?”
听到子墨的话,岑鹏天第一次知道那个在自己眼中贫瘠困苦的废土,原来是这样残酷。
而方正平几人看向子墨,他们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个少年来自废土。
废土与净土总是那样格格不入,那里保持着,末日灾变之初,赤~裸裸的丛林法则。
方正平有些明白,为什么子墨身上总给他们一种不输于自己的老鸟经验,哪怕眼前的境地也没有让少年绝望,因为他在废土挣扎过,眼前星耀城的情况最差也不过是变成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