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自己办事不力,还赖我?”富丽家园公寓楼中,又传出丹鸠的骂声,“你既然都碰到她,就应该直接把她擒住。可是你胆小怕事,一遇到冰块脸就光知道溜!”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上次遇到他的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逃跑!要不是照顾你的计划,我就在她打电话时擒住她了!”
“既然你还知道计划,就乖乖按我的计划进行!现在葬殿下已经被困劫狱之中,我的计划完成了一半。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下去,就一定可以将那女人擒到冥界!”
“葬殿下已经被困了,又还进行你那些无聊计划做什么?直接把那女人擒来不就行了!”
“呵!”丹鸠冷笑了一声,轻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身影,拿腔作调地说,“你到是擒来呀?你要能擒来,你在锦绣名湾的走廊上怎么不擒呀?”
那身影被她激出真火来,一晃而退,“我这就去把她擒来!”
“你要是擒到她,这事全算你的功劳。十魔之位归你!”丹鸠在它身后大喊,“你要擒不来,以后就乖乖按我的计划来!”
劫狱的天空,微明渐弱。
这片天空,无论昼夜朝夕,永远都是琉色的。区别只在于,琉色之中的一点微明。
“终于要结束了。”他歪开头,躲过一张要咬他耳朵的狼嘴。狼嘴中呼出的臭气熏得他皱了下鼻子。他的腿抽搐了一下,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咬住他脚踝的那只狼太用力了些。
对于疼痛,他已经麻木了。
他在这个土堆上,坐了数千年。身上一匹又一匹,挂着叠成堆的恶狼,将这个小土堆生生堆高了数尺。
日复一日,每天如此。
当天色微明,成群的恶狼便会向他扑来,撕咬他身上的骨肉。可偏偏,他却不会死去。无论被咬成怎样的支离破碎,只在一瞬,便能恢复如初。只是疼痛仍在。每一口撕咬,他都能感受到入骨的疼痛。
这是他本不该得的生,便永远伴随着,本不该得的痛。
当微明隐去,无论多强大的生物,也不敢逗留于琉之夜色中。几只吃饱的狼开始离去。它们边走边低声呼嚎着其它同伴,提醒它们时间就快入夜了。
他对夜,多了一份期待。
以前,每天的夜晚对他来说,只是疼痛间歇,短暂的休息时间。可是最近几天,他在永寂的夜中,总是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战斗的声音,哀嚎的声音,山崩地裂的轰然巨响。这些声音,远比不绝于耳的狼嚎热闹。
数千年的劫难中,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因为从来没有谁,能在劫狱之中活过一个白天。可现在,战斗声不仅持续过一个白天,还持续过夜晚。甚至,一连几天,不绝于耳。
于是,他更加期待夜色降临。期待永恒的劫难中,一点点不一样的变化。
最后几匹狼,还在依依不舍地撕咬着他腿上新生的肉。突然间,他期待的不一样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你就这么让它们咬?”
他回过头,看着琉色中那个身影,不由怀疑自己的期待是不是要落空了?“我就算怎样被咬,也没有你这么惨烈过。”
他身后那具骸骨笑了笑,上下牙骨轻轻嗑响,听着十分瘳人。即使在这劫狱之中,被恶狼撕咬了数千年,也没有这具骸骨带给人的感觉更为恐怖了。
一把白骨串成的镰刃伸长过来,骨与骨摩擦,“哗啦、哗啦”地响着。镰刃扫过他腿下最后几匹恶狼,又转去追上刚刚离开的群狼。只转了一圈。骨镰回到那骸骨手中时,荒原之上再无恶狼。
“如果我没弄错,你是姓孟吧?”夜之琉色中,骸骨凝视着天际问道。
“我想我不会弄错,你绝不是她派来的神将。”孟生回答。
“我不是神,我是魔——弑神之魔。”葬又笑了笑,全然不管现在自己这副形象,笑起来有多恐怖。“我可以替你带一句话,换个离开这里的方法如何?”
“如果有那样的方法,我自己不会离开吗?”
“即使有那样的方法,你也用不了。你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任它们撕咬却无力反抗。”葬一指土堆下的狼尸。“可是你有满腹学识。据说三界之识,全在你脑中。离开劫狱的方法,你一定知道。”
“即使我真的知道,你又能做得到吗?”孟生露出怀疑之色。
“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离开这个地方。”骸骨之葬,露出了异常坚定的神色。
微明隐去,琉之夜色降下永寂之劫,终结了所有胆敢逗留在地面的生物。只有一坐一立两个身影,不死的孟生与骸骨之葬,凝视着永恒的琉色。
书涵一推开门,就看到那两个淘气追逐的小家伙。
从黑豹来了以后,小兰就失去了白天在家睡大觉的幸福时光了。黑豹总是很淘气地,将小兰当做“假想猎物”,时不时地偷袭它。书涵有次怀疑地问黑豹,“你该不会是猫中的异类吧?怎么都不贪睡的?”
黑豹的回答是恼火地声辩,“我不是猫!”
可书涵还是决定,给黑豹起个外号叫做“小猫”。
此时,变身成小黑猫的“小猫”,正追着小兰满院子跑。书涵还没来得及迈进门槛,小兰就已经扑到她怀里开始“噗呜、噗呜”地哭诉了。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好不好!今天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小猫黑豹立刻挥舞着小爪抗议。
书涵估计,它那小爪本意是要握拳威胁的。可惜得很,猫爪爪一屋拳的模样,太萌了,完全没有威摄力。所以小兰只是一扭头,噗出了一个“哼”的音来。
书涵笑着摸了摸它的头。黑豹来了以后,也有一个好处,小兰似乎开始学习说话了。虽然以前书涵和小兰也可以沟通的,但是灵魂信息所能传达的内容毕竟还是太受局限了。小兰对黑豹能够用各种语言表达蔑视、鄙视、嘲笑、嘲讽之类的表情,很是嫉妒。于是,也终于开始尝试除了“噗呜”之外的其它发音了。
“你们两个,在家玩的很开心嘛。”书涵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走进家门。
小兰和黑豹齐声发出了抗议,一个声称它和黑豹已结下不世之仇,一个声称小兰不过就是它的训练道具而已。
就在这时,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大门口,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风力从门口卷来,一下将书涵吹了个跟头。
书涵这个跟头摔得很是不雅。因为她正抱着小兰,弯下腰去,准备也摸摸黑豹的头。虽然黑豹一直声辩它不是猫,可对摸头挠脖子这样亲近模式,却很是喜欢。结果,书涵就在刚弯下腰的时候,被身后突然爆起的强大风力给吹倒了。那姿势……幸好家里没有其他人。
可当书涵揉着下巴,翻转过身时,却被大门口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再定睛一看,门口出现的并非是人,而是一尊人身等高的泥偶——埃及法老像。
书涵揉着下巴的手都没能托住惊讶到掉下来的下巴。这个,该不会韩警官落下的吧?
头顶一个黑影掠过。黑豹变回豹身,护在了书涵跟前,冲着那个泥偶咆哮起来。小兰也蹦到了书涵头上,立起浑身尖刺,跟着黑豹一起咆哮。
书涵从黑豹身后探出身,看着那个泥偶法老像。韩警官的交待是,一看到这个东西立刻给他打电话。可是,这个泥偶到底从哪冒出来的?是原本就被韩警官“落”在宅子里的,还是刚刚从开着的大门进来的?如果是刚刚进来的,门上的椒图怎么没有反应?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书涵不敢再多想,立刻伸手到包里去摸电话了。
一动不动的法老泥偶的眼中,突然流出“泪”来。
当然,泥偶眼中流出的并不是真正的眼泪,而是两条泥流。这两条泥流拼命蠕动着,从法老像的眼中挤了出来,像两条长长的鼻涕一样挂在法老像的脸上。却只一会工夫,两条泥流便越流越长,流到地上了。
书涵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电话。
可那两条泥流一落到地上,便不紧不慢地汇聚成了一个大泥滩。
书涵看着眼熟的泥滩,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在弘渊家门外,她遇到的那些泥巴点,并非偶然,也不是幻境。现在这个法老像,和那些泥巴点,明显同一出处。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
弘渊家门外那些泥巴点,是被韩警官到来惊退的。之后韩警官借故送她回家,在她家里转了一圈。很可能是那个时候,他设下了陷阱。当准备偷袭书涵的泥巴一进到翠屏居时,立刻中了韩警官的陷阱,变成了一尊不能动的法老像。
可是现在,法老像也不能禁锢这些泥巴了。它们汇聚起的泥滩,已越来越大。
书涵知道,眼下自己是完全无法对付这些泥巴的。黑豹的咆哮声变得更加紧张,脚下却微微向后挪动。明显不敢碰到泥巴。而小兰的咆哮也越来越高,几乎就要变成尖叫了。
书涵终于从包里摸出了电话。可即使电话拨通,韩警官还能赶得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