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柳烟儿便带着庄思莲进了上房,碧婷站在上房门口守着,眼神冰冷的盯着正往上房张望的于香香。
于香香来到小夏房间,开门便问:“哎,二少奶奶跟柳姑娘关系何时这样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小夏摇头。
“看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对了,二少爷还在上房吧?”
小夏想了想,李泰明中了柳烟儿的迷香,下药下得那么重,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只是侯爷李国顺带人来后院儿的话,他们想动手怕是不容易。
小夏突然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怪老婆子,她对自己嘴唇蠕动几下说的什么来着?小夏垂眉细想,试着重复她嘴唇变化的形状来弄明白她的意思。
于香香趴在窗口往上房门口偷瞧,可每次她一伸头,上房门口那个碧柔都会用冰冷警告的眼神瞪他,虽然于香香不是个怕事儿的,可那碧柔丫头的眼神太吓人,吓得她不得不缩回头来嘀咕:“瞪什么瞪?我又不欠你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院外似乎有人说话,小夏的房间临近院门,她分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侯爷,这院子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倒是别致!”
“哦,这是次子泰明妾室住的地方,不过是个平常小院儿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梁将军,前面湖中有几座假山,咱们过去看看如何?”
“有劳侯爷带路!”
“请!”
那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小夏愣愣的望着院门口,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直愣愣的走出房门站到了院门口,伸手就想开门看看。
“住手,你干什么?主子有吩咐不能随便开门!”碧柔不知从何处跳出来拨开小夏的手拦在了院门前,面色不善的瞪着小夏。
“哎呀,不开就不开嘛!你那么兄干啥?秋儿,走,咱们进屋去!”于香香瞪回去,拉着小夏离开。
“哎,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刚才像着了魔一样一个人直愣愣的往外冲,我叫你也不应,你想干啥去啊?”
小夏诧异的看她,什么?我方才那样做了吗?我……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只一眼也好,即便是背影也好,就想确认他一切安好而已。
“以后别这样了啊,我看那个碧柔好像是个练家子,你小心些,当心她一巴掌要了你小命儿!”
于香香和柳烟儿在上房关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出来,这次,李泰明是跟他们一起出来的。二人一边挽一个胳膊靠在他身上软言细语,李泰明甭提有多受用,高兴得脸都红了!
柳烟儿戳戳他胸口道:“二少爷,别忘了您答应妾身的事儿啊!”
庄思莲嗔道:“夫君,您可不能专宠妹妹一个人啊,妾身可是为您什么都做完了啊!”
“是是是,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内人,妻妾和睦,这是何等好事啊,我李泰明这辈子能得你们这样的良妻美妾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放心,我不会负你们的!”
庄思莲和柳烟儿暗地对望一眼,柳烟儿柔弱无骨的挂在李泰明身上:“那泰明……我和姐姐就等你好消息啰?”
“没问题,我爹把那什么梁将军当祖宗一样供着,他可不要好好陪着?我待会儿就跟那什么将军说我家马场的事儿,他要去马场看看,我爹能不陪着?”
“真的吗?太好了!泰明,别忘了,你可别去啊,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干了!”柳烟儿对她抛个媚眼儿,李泰明身子骨都酥了,连连称是。
看这几人你侬我侬的出了院门,碧柔也跟着走出去,小夏和于香香从屋里出来。
于香香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小夏摇头,听他们的意思是想明天把侯爷支走好下手?夫人田氏还在病中,没了侯爷在家,即便田氏无病也好对付,难道他们已经想好解开机关的法子了?
不行不行,我得赶在他们前面拿到东西,小夏转身就回了屋,于香香还没反应过来,等她跟过去的时候发现小夏已经反锁了房门,他连敲好几下都没人应。
柳烟儿从院外进来,停步问道:“香儿,在干什么?”
“没什么,柳姑娘,奴婢叫秋儿出来一起去领晚膳。”
于香香稍稍停顿:“你一个人去就是,叫秋儿来上房一趟,我有事情跟她说。”
柳烟儿急匆匆进了上房,依然不忘关好房门。
于香香在小夏门口站了会儿,对着上房门口嘟哝一句什么,然后敲敲房门:“秋儿,柳姑娘叫你去上房一趟,我去领晚膳去了啊!听见没有?你倒是回个话儿啊!……哎呀,看我都糊涂了,忘了你不会说话,你自个儿记得去啊,我出门了啊!”
于香香一边嘀咕一边往院门口走去,而屋里的小夏正在收拾东西,柳烟儿的话她也听到了,至于为什么收拾东西,她得准备好随时离开侯府。
来侯府过后并未添置过东西,可以收拾的东西不多,她检查几遍,确认自己随身之物全部收好才放心。
然后她整整衣衫来到上房,柳烟儿很快就应声儿了:“门没上闩,你自个儿进来吧!”
小夏进到里间时,意外的发现柳烟儿也在收拾东西,桌上还摆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物件,药品药包不必说,还有软件暗器等,整整齐齐排列。
小夏颇为惊讶,这么多武器她都随身带着吗?往哪儿藏的呀?怎么从未见过?
柳烟儿回头看她一眼,暂且放下手中活计,从梳妆台后面抽出几张东西放桌上:“这是五百两银票,全国通兑,只要有钱庄的地方都可以取,你拿着,回去收拾东西,明儿一早离开侯府,离开江州,走的远远的,最近一两年之内都别回来。”
小夏一怔,抬头询问的看着她,柳烟儿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柳烟儿做事从来恩怨分明,好歹你跟我一场,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不能亏待你。
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有下落了,很快就会拿到,东西一到手我就会离开江州,如果你不走,迟早会被我牵连,拿着吧,虽然不多,省着点儿花够你用个一两年了。
以后……要是到了京城,可以想办法到东宫教坊来找我。”
柳烟儿把银票塞小夏手里,颇为感慨的拍拍小夏肩膀,然后回头收拾她的东西去。
小夏看看那银票,再看看柳烟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之前自己还一直算计着怎么弄晕她抢东西了,她却处处为自己考虑。
小夏知道自己对柳烟儿一直有戒心,却没想到柳烟儿这样对自己,这让她有些自责有些内疚同时也很纠结。
柳烟儿收拾一会儿回头看她:“怎么还没走?有事吗?”
小夏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柳烟儿停下来笑笑:“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即便此次不成功,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你顾好你自个儿就是了!去吧!”
小夏稍稍犹豫,转身慢腾腾的离开房间。
“等一下,银票收好!虽然不是我之前许诺的金山银山,好歹先将就着,拿着吧!等我这次拿到东西,你姐姐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以后再给好的,啊!”柳
烟儿把银票塞她手上,还顺手捏捏她脸蛋儿,动作甚为亲昵,小夏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的纠结又加了几分。
今晚的侯府异常的热闹,侯爷李国顺为迎接贵客大摆筵席,把江州数得上号的人物都请来府中喝酒作乐,又请来江州有名的舞女歌姬陪酒。
好在宴会在前院儿办,后院儿因夫人田氏正在病中,二少奶奶又讨厌吵闹,相对于前面的热闹,后院反而显得有些冷清了。
柳烟儿因为受伤,用过晚膳就早早入睡,小夏和于香香也睡得很早,看着窗外的明月,听着前院的丝竹声,小夏翻来覆去睡不着。
折腾良久之后,她干脆爬起来,披了衣服坐在窗下出神。
微风拂过,吹乱她的发丝,她自然的掠掠头发,突然发现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她转头细看,方才出现东西的位置好像是在院门方向,可细看之下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她垂眉细想。
又是一阵风过,今晚好像有点儿凉,还是早些睡觉吧!
她站起身来关窗,顺便往外扫了一眼,这一眼把她吓得身子一僵,愣愣的望着院门不敢动弹。
她揉揉眼再看,没错,她真的在那里。
只见柔和的月光下,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的婆子站在院门口望着自己,此时的她眼睛格外明亮,像一对灯笼一样紧盯着自己,吓得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婆子缓缓抬起手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小夏跟着她去,然后她转身出了院门。
也不知老婆子走了多久,小夏总算渐渐回过神来,方才是幻觉吗?不,院门还开着条缝隙了,那老婆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叫自己去干什么?关键……我要不要去?
照理说,那婆子来历不明、行动诡异,小夏本不该去的,可她耐不住心中好奇,不自觉的还是跟着出了门。
她从柳烟儿院子出来,转头四顾,见老婆子就站在小树林边缘等自己,小夏犹豫着向她走去,眼看就要靠近,她又往树林深处走去。
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本能的踩着那婆子脚步,听着自己激烈的心跳,既紧张又兴奋的跟在婆子后面,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她,只知道一条,她应该跟着婆子去。
说来也奇怪,以前在这侯府里行走的时候总能遇上许多人,不管白天晚上,即便深夜也有巡视的家丁走来走去,可跟着这婆子却什么都没遇到,一个人影儿不见,明明走的还是原来那条路,明明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为什么?
她还没想明白缘由,婆子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小夏立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真是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名叫烟柳院的院门口!
天啊,怎么到这儿来的?明明没走一会儿,明明不该是是这个方向。
婆婆推门进去,对她勾勾手,好像是叫小夏跟上,小夏心中紧张,转念一想,左右已经到了此处,不妨进去看看。
她犹豫的功夫再进院子发现那婆子已经走到上房门口真准备推门进去,小夏一阵紧张,突然脱口大喊:“别动,危险!”
婆子回头看着她笑了,她沙哑着嗓子道:“没事,跟我进来吧!进来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小夏大为震惊,不只因为亲眼看见婆子进入上房毫发无损,还因为自己方才那句话。
方才我说话了吗?不会吧?我……我明明不能说话的呀?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双手,再摸摸自己脖子,依然感觉不到声带的存在,试着发音也没反应?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又产生错觉了吗?
她暗暗捏把冷汗,心里建设一番,一咬牙抬步向上房房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时,她稍稍犹豫,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应该拿个油灯或蜡烛来,要不现在去拿?
她正准备转身时,身后房门咔擦一声响,应该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瞬间的黑暗之后,前方突然冒出一团柔柔的火光,就像刚刚点燃的火柴一样。
那柔光快速扩散,越来越亮,直到照亮整个房间,小夏捂着眼适应一阵,睁眼再看时,却见房间正中一张精致的白玉床,床上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人。
他衣着华贵、双眼紧闭、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就像一个睡着了的瓷娃娃一般。
而带自己来到此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就跪在玉床边,枯瘦如干柴的老手却轻柔的抚在玉床上男子的脸上,那她满眼柔情细细抚摸的样子,好似那就是她的情人一般!
小夏怔怔的望着它们,默默走向玉床。
婆子声音依然沙哑却温柔如水:“泰安,让你久等了,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