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城那里的气氛不同,宋文征的心情可谓是跌到了谷底。
他上铺睡的是同为新人的女孩,而右手边......他飞快的朝着右侧瞥了一眼,只这一眼,就吓得他心惊胆颤,瞬间收回了视线。
那魔术师打扮的怪人侧躺在床上,惨白色的面具正朝向自己这里,虽然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宋文征就是觉得他根本没在睡,而是在笑,在盯着自己笑。
是个正常人都会感觉到害怕,那怪人处处透露着诡异,夜里的温度很低,可他居然不盖被,并且面具帽子也不摘。
蒙着头,宋文征突然好奇起怪人的长相,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是怎样的......他越想越多,思绪也越飘越远,无数潜意识中的恐怖场景通通被唤醒,他再也受不了了,与众人口中虚无缥缈的诡怪相比,还是近在咫尺的怪人更让他恐惧。
他缓缓坐起身,接着轻轻嘀咕了一声,说去上厕所,然后慢慢慢慢的朝着门走去。
一路上他都很警惕,余光始终不肯松懈,担心怪人会突然窜起来。
可直到自己走出宿舍,怪人那里依旧静悄悄的,宋文征长舒了一口气,想来怪人也是睡着了,他不过是过于紧张。
他悄悄的掩上了身后的房门,对,他根本没准备再回来,他准备去另两个寝室撞撞运气,看哪个愿意收留他。
他也不睡床,只要能让他进去就行。
他静静望着身侧的两扇门,思考着先试哪扇好。
嗯?他忽然一愣,现在已经是深夜,这走廊内又没有灯,他是怎么看清东西的。
他扭头四处打量着,很快找到了光亮的来源。
是厕所,原来在其中一间宿舍对面就是厕所。
他快走几步来到厕所门口,果然发现一盏老旧的灯泡吊在上面,散发着柔和的光。
站在光亮下,宋文征心中踏实了不少。
哎呦!
或许是午餐吃坏了肚子,一阵剧痛在宋文征的肠胃中横冲直撞,他下意识就想冲进去,舒舒服服的释放自己。
可刚迈进厕所门口,胸口便似针扎般疼,他愣了愣神,右手从衬衫中探入,掏出个小巧的佛像。
与平常寺庙中供奉的不同,这尊佛像通体黝黑,面容也极为凶残暴虐,是他凑巧完成一次任务的奖励,可惜功能什么的语焉不详,他也权当作个装饰品戴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里面突然响起一阵冲水声,水声极为清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好远。
有人!
宋文征心头一喜。
不仅是因为他可以去释放自己,而且里面无论是谁,他都可以跟着,去那人的宿舍对付一宿。
想到这里,宋文征走进了厕所。
在他迈进厕所的一刹那,有轻微的喀嚓声响起,衣兜中的佛像诡异开裂,从头到脚,寸寸崩碎。
......
里面比宋文征想的要干净许多,厕所不大,只有5个隔间,每个隔间都不高,人踮起脚,就能看到隔壁间的情况。
他扫了一眼,发现只有最里面隔间的门关着,想来人肯定是在那里。
他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脚步稳健的朝着倒数第二个隔间走去,拉开门,宋文征蹲了下去。
阵阵舒爽中,宋文征解决了人生大事。
他试着咳嗽两声,想吸引旁边的人搭话。
这里太静了,静的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没想到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文征先忍不住了,直接问隔壁的兄弟你还好吗?
他本来是想问隔壁的兄弟还在吗?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刚刚还听见冲水声,又没听到拉开隔间门,或者是离开的脚步声,隔壁的那个人一定是在的。
可他为什么不回话呢?
宋文征心中疑惑,借着提裤子的时机“不经意”向隔壁间瞟了一眼,令他心中一紧的是,隔壁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
人呢?!
一股寒意瞬间在宋文征心头炸响,没有人刚才的冲水声是谁弄出来的,难不成还是诡......
咔!思绪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宋文征全身发冷,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
他不再犹豫,一把抓向隔间的门,就要出去。
可还没触碰到门,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声音不算很近,应该是从楼上传来,宋文征立着耳朵听了几秒钟,发现这声音并不杂乱,而像是带着某种明显的节奏。
这节奏很怪,有种蛊惑人心的震撼力,宋文征不知不觉跟着打起了节拍。
这是一首舞曲,他没来由确定,他甚至都能将乐律与动作重合,想象到舞者此刻曼妙的身姿。
咚咚咚......
每一个节拍都像是踩在了宋文征的心里。
轻快的节奏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咚”的一声。
这一声彻底惊醒了宋文征,因为这一声与之前所有的声音都不一样,这一声......是从厕所门口传来的!
舞者......不,哪里有人会大半夜跳舞,是那东西,那东西就站在厕所门口!
他实在是不敢提起那个字。
咚...咚...咚...
轻快的节奏声再次响起。
“嘎吱——”
有门被推开的声音,是第一扇隔间的门。
宋文征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咚...咚...
“嘎吱——”
“嘎吱——”
第二扇门,第三扇门都先后被推开。
咚咚的声音终于停在了他的门外。
正当宋文征下定决心,在那东西开门的一瞬间冲出去时,隔壁的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接着,几秒钟后,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东西离开了厕所,声音也渐行渐远。
劫后余生的心情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宋文征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半分钟过后,他强制自己站起来,不是勇气使然,而是他怕那东西再回来。
悄悄推开隔间的门,卫生间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宋文征不由心头一喜,急忙压低脚步,向门口走去,前脚刚迈出门口,眼前光影突变,面前依旧是那扇熟悉的门,而他的那只手也刚好扶在面前的门上。
还是在那间阴暗潮湿的隔间内,他从未离开。
剧烈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理智,他也顾不得那东西会不会发现他,疯了一样直接朝着门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