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的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剔骨匠突然出手,将手中的半截锯刃猛地朝铸剑师掷了过去,然后身型一晃,瞬间朝相反方向逃走。
“卧槽!”杜鹏感慨一声,这波操作实在是秀了他一脸,看来大名鼎鼎的殉道者也并非都是些硬骨头。
与张城等人的目瞪口呆相比,铸剑师的反应可以说是悠闲至极,只见他不慌不忙,一步步朝着剔骨匠逃跑的方向走去,10几秒钟后,才消失在雾气中。
等到两人走了有一会后,张城等人才从震惊中走出来,劫后余生的欣喜展露在脸上。
“张老板,”段医生背着楚曦跑了过来,“楚先生他很危险。”
张城俯下身查看楚曦的伤势,他的脸白的像纸一样,前胸巨大的伤痕像是要将他当中劈开,也在瞬间放干了他的血。
一只手扶在他的肩上,手很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那种软,伴随着好闻的茉莉花香。
“让我来吧,”女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站在张城身侧,一如在梦中,二人彼此间的距离。
张城对女孩有股无条件的信任,虽然他也不清楚这股信任从何而来,更深些说,他甚至分不清如今是梦境还是现实,毕竟女孩从未这么真实的出现在现实中,有她的地方就是梦。
女孩伸出手腕,一手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顺着伤口丝丝缕缕滴到楚曦身上。
几番恶战后,楚曦身上的风衣已经破成碎布条,鲜血直接滴落在皮肉上,沿着伤口渗入。
女孩是比楚曦更为强大的鬼怪,她的血气对于楚曦来讲是最好的进补之物,慢慢的,楚曦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虽然还未苏醒,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谢谢,”张城看着女孩,由衷说。
女孩没说话,只是捂着手腕盯了他很久,接着身型一晃,倒在了他怀里。
......
苑城别墅区,山脚下。
空气中一阵涌动,接着凭空裂开道缝隙,一道身影狼狈钻出。
身影受伤太重,第一步没踩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直起身,向黑暗中奔去。
几秒钟后,又一道缝隙出现,惨白面具从中走出,仅仅站了两秒钟后,就选定一个方向,徐徐走了过去,脚步踩在沿途积水上,踏碎了天上的月。
漆黑的小巷里,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狂奔,剔骨匠从未狼狈到如此样子,背后一道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能从伤口中看到剧烈跳动的心脏。
“夜差,刹鬼!”剔骨匠大声呼喊,沿途留下一路血迹。
夜差与刹鬼是剔骨匠的手下,与未央湖中的厉鬼和栖宵山墓园中的巨鬼一样,但这两个属于心腹,实力上也较其余两个更强一些。
夜差与巨鬼差相仿佛,刹鬼要强一些,妥妥的中阶顶峰。
这片区域归属于夜差与刹鬼镇守,剔骨匠之所以往这里逃,也是打了让这二人当替死鬼,替自己拖延铸剑师脚步的主意。
可他跑了很久,嗓子都快叫哑了,体力也跟不上了,这二人还没有出现,剔骨匠扶在一侧墙上,他伤的太重,已经跑不动了。
自从他逃入小巷,身后的脚步声就一直尾随着他,从来都是扮演猎人玩弄猎物的他如今也沦落到被他人玩弄的下场。
铸剑师就在身后跟着他,不远不近。
剔骨匠瘫倒在地上,眼皮时不时耷拉一下,他又强打起精神撑开。
“咯咯咯,”轻笑声传来,听着就知道是个很美的女孩,笑声回荡在夜风里,像是风铃。
剔骨匠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听出来了笑声!
小巷旁边一户人家的屋檐上垂下两条腿,腿又细又长,穿着职业套裙,好看的脚踝不停晃动,满满青春靓丽的味道。
“缚时女!”剔骨匠惊喜道:“快,快救救我!铸剑师在我身后,快替我挡住他!”
“咯咯咯,”女孩理也不理他,依旧在笑,笑声渗出了些其他的意味。
“缚时女,我们可是一起的,”剔骨匠苦苦哀求,“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呵,”小巷尽头处又传来一阵轻笑,月光破开乌云,一道身影坐着轮椅,缓步行出,“剔骨匠先生还知道我们是一起的,”郁晚卿笑了笑,“真是不容易。”
在看见郁晚卿的一瞬间,剔骨匠脸上浮现出了生的希望,蝴蝶公子的性格是极好的,在罪恶至极的深渊中都是口碑极好的存在,今天有他在,自己应该平安无事了。
“蝴蝶公子,救救我,”剔骨匠高喊,“铸剑师已经被我打伤了,你们两人合作,一鼓作气就可以击杀他,”他循循善诱,“你们应该知道深渊对铸剑师的悬赏,我分文不取,都是你们的,只要杀了他,都是你们的!”
女孩先听不下去了,从屋檐跳了下来,冷笑道:“没想到啊,我们的剔骨匠先生居然都有打伤铸剑师的实力了,那既然这样,你何不干脆一鼓作气,直接击杀了他,从今往后,你在深渊内也可以扬眉吐气,不至于沦落到最后一把交椅了。”
“这......”剔骨匠脸色陡得阴了下来,他编的谎话他自己都不信,铸剑师的实力有多强,深渊所有人都知道,生死之战张凌南都未必是他对手,更何况是自己这种深渊中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货色。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编,可惜迎接他的只有二人的冷笑。
郁晚卿倒算不上冷笑,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模样,可眼底深处的厌恶是藏不住的,剔骨匠一颗心坠落谷底。
“你们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们,你们一个也走不掉!”失去了所有耐心,剔骨匠大吼道,他等不了了,脚步声已经走到距离他最近的拐角,几秒钟后,铸剑师就要取他的性命了。
“哦?”缚时女眨了眨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会吧,我们又没有招惹他。”
“哼,”剔骨匠脸色狰狞,“深渊,我们都属于深渊!深渊中的任何人,任何东西,他都不会放过,他是个疯子!比张凌南还可怕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