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化悲愤为力量,有的时候的确是这样。连续三天,东方宇四人全部陷于苦修之中,几乎足不出户。
无形中的压力让东方宇的修行速度都有些提升,以往如同大山一样难以逾越的一刀七斩已经进展到七斩半,第八斩终于露出了雏形。
一夜的吐纳之后,东方宇破例地看了一次海上的日出,他破天荒的没有晨练,这对他来说有些奢侈。
他知道今天会有一道坎。
一道让他没有挑战兽神弟子机会的坎。
他很欣赏那重重的海浪,它们在义无反顾中悄悄地实现了无数次的叠加,比九阳焚天的一息九斩似乎还要高明许多。
“老大,走了,我们要连胜四场。”神昆旋转着虬龙棒向他高喊。
东方宇转过头来,正听到南宫宙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们要阻挡未来的圣人,那是做梦。”
东方宇哈哈一笑,快步上前,四人心有灵犀的互相击掌。情绪瞬间感染了巢床崖的师兄弟们,大家簇拥着他们登上大型飞舟,直奔双鹿岛而去。
昨天成功从淘汰赛中杀出的八十名弟子和首轮轮空的四十名弟子抽签,将在今明两天内决出六十名拥有挑战兽神弟子权利的幸运儿,他们将有希望问鼎宗门的至高荣誉,成为全宗弟子艳羡的兽神弟子。
十座纯银打造的论剑台比三天前又广阔了十倍,所有的禁制全部由五品武师重新加固。因为今天参战的弟子们要更加强大,他们之中至少有十到二十人实际上已经具备了兽神弟子的能力。
沃文平亲自宣布抽签结果,东方宇的对手是一名叫做丁一的弟子,名字很简约,但当他听到是鸭子桥的弟子后,不得不重视起来。
三个兄弟今天都没有比赛,很自然地开始打量起鸭子桥的众弟子,想看看哪一位像是他们之中最突出的一个。
鸭子桥的弟子们全部露出一种怜悯的目光,这次他们没有**裸地嘲讽什么,但那目光很直白,他们竟然是在同情东方宇。
这如同当两个人差距太大时,已没有什么兴趣讥讽了,结局已然注定,羊羔有可能战胜猛虎吗?
在这种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半个时辰过去了,十座擂台已有七座结束了战斗。东方宇被点到了名字,当他站起时,终于知道了对手是谁,那的确是他最不愿意遇到的一个对手。
正是那名邪魅的白头短发少年,他有着一头三眼碧玉蟾蜍,能发出几乎百发百中的赤芒,中者立倒。
白头少年根本没有看他,一直是向前平视,眼中全是漠然之,似乎根本不屑关心对手是谁,那种漠然更多的是一种骄傲。
两人都没有玩什么花样,走近擂台,缓缓飞起,凌空踏上,相距约有百米。同时拱手,机械地报出各自的名字:“丁一、东方宇”。
他们这样平视着对方,既没有人取出念兵,也没有人召唤妖兽,他们仿佛在等着什么。
他们在等对方先出手。
一种根植于骨的骄傲让他们不屑先出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半个时辰本来有可能决出胜负了,但两人却一动没动。
终于,丁一叹了口气,右手五指微微转动,似乎是要抓取念兵。
风乍起,一团风雪掠过银战台,丁一以绝伦的身法扑向东方宇,他快的像一道光,瞬间将对手笼罩。
台下自然地响起惊呼,是神昆以及巢床崖众弟子发出的。他们震惊了,因为如果是他们,根本躲不开。
“嗯?”
丁一终于第一次发出了声音,谁都明白,那是疑惑。
几乎是同时,白银试剑台上同时出现数百个清晰的脚印,好像一个问号。
东方宇已来到丁一原来的位置,淡然地转身看向他。
他的黑袍微微摆动,看着依然没有转过身来的丁一。
瞬间的安静之后,台下再次响起惊呼,不过,这次的声音由鸭子桥弟子发出的。
丁一再次叹了口气,右手五指猛得一攥,一杆雪白的大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凝元成兵。
这仍然不是念兵,而是以他那冰寒属性的真元为核心,凝聚而成的冰枪。
天空中似乎飘起了雪花,那是仍然在不断被寒气吸引的水雾。丁一的白发变的晶莹,挑着一点点的冰珠。
“呼!”
伴随着转身,丁一抖手拋出了冰枪。
冰枪如一道银河,带着夺目的银辉,和挤压空气产生的音爆,向着东方宇湮灭而去。
东方宇两手轻提,初动之时,两肘便发出璀璨的金光,如同有两个洪炉,正欲将刚刚融化的金水倾出。
肘后飞金晶。
融化的金水再次回流进东方宇的前臂,在他的双掌中“吹”出了两个渐渐变大的金球。
东方宇向前一按,两个金球彼此缠绕,各自划出螺旋形的曲线,像伴星一样,一往无前,凌厉无匹的砸进“银河”之中。
猛烈而连续的爆炸声响起,飞金诀的拳罡如同一把锐利的剪刀,暴戾地冲碎冰河,把它撕成两片碎布。
在“银河”的末端,已然羸弱的两只金球仍然固执的前冲了片刻,才被丁一鼓荡的真元湮灭。
“你还不到三品中期,有趣。”丁一真的怒了,这个挡车的螳螂居然如此不识相,非要让自己使出杀招。既然是你找死,那别怪我了。本来真的只是想把你打退的,本来不愿为人所用的,可你居然如此不知进退。
高傲的丁一不得不率先取出方天画戟。方天画戟一出世,立刻发出一声轰鸣,那是周围的空气无法忍受这般的急寒,在迅速的化成寒冰、雪花和冰雾。
方天画戟的外形模糊起来,丁一如同手擎着一条冰川。
东方宇面凝重的取出金刀,双手极致地高高举起。
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一道火河从他的双手逆流而起,顺着古拙的刀身逆流而上,理所当然地成为一条烈火之刃。
“轰!”
凶悍地碰撞居然让用禁制加固过的试剑台出现了一个大坑,好像有九天正神从天空踏下一只脚。
现在,试剑台成了“凹”字,两人站在深壑的两侧,如同隔河相望。
东方宇长袍前摆齐齐碎裂,周身密布着细密的裂缝,那是冰雨的杰作。
再看丁一,两鬓苍苍十指黑,头顶的白发却变得乌黑,像戴了一个黑皮小帽。
丁一愤怒地看着自己的手,嘴中如同咬着铁,极度缓慢地道:“你很强大,也很可悲。”
一边说着,他的脚下升起了一头三睛碧玉蟾蜍。
站在蟾蜍王上,他解释道:“因为你竟然看不出我本来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