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丰终结了巴图.英格尔的性命,此刻,她依旧显得惶恐不安,被绝望与悲伤纠缠,仿佛杀死英格尔之事让她心痛难忍,并非她计划之事,只不过是一场悲惨的意外罢了。
莱克格斯说:“好样的,缇丰长老,我为你骄傲。”
他目光转向那些步履维艰的血族,他从中辨别出一人,于是笑着说:“胡安.罗莱,萨巴特的枢机主教,你这一手可玩的漂亮。你带来的这些人中,不少都是黑之手的成员吧。”
那个叫胡安.罗莱的人衣着讲究,脸上胡须显然经过精细的休整,我可以断定他是斯密茨的大妖魔,但在莱克格斯的气势面前,他显得丧魂落魄,根本无法使用训诫之力。
胡安激动的嚷道:“让我走,我这就撤走,我弄错了,这是一场误会。”
莱克格斯面无表情,说道:“你一直是萨巴特中最激进的人物,很好,在此杀了你,我相信你们的摄政王不会有话说。”
他扫过众人,目光聚集在一位表情凶狠的女人脸上,她棕色皮肤,脸上满是疤痕,戴着五颜六色的头巾,穿着皮衣和破洞的牛仔裤,对着莱克格斯咬牙切齿,却一点儿无法动弹。
莱克格斯说:“你是玛丽布.胡胡,布鲁赫族系的捣乱分子,也是乌萨雷尔手下所谓的将军,你这次的行动,是乌萨雷尔授权的吗?”
胡胡在恼怒与恐惧间摇摆不定,像是临死前依旧贪财的葛朗台,她艰难的说:“乌萨雷尔并不知情,该死的,你快点杀了我!”
莱克格斯不再理她,又看了看人群中那些东方面孔,他说:“魁京,魁京,魁京,我以为你们已经彻底灭亡了呢。”
只听其中一人大喝起来,我认得那正是“凌”,挚友先生管他叫师弟,他浑身颤动的站了起来,双手成爪,凌空猛挥而下,刹那间,一股凌厉的破坏力朝莱克格斯当头罩下,但莱克格斯身上冒起红色的光芒,那股巨力与之一触,顿时烟消云散,莱克格斯连晃都没晃一下。
莱克格斯说:“很不赖,你在我面前,依旧能对我出手,这几乎已经和我的厄夜使者不相上下了。”
他抬起双手,双眼幽幽闪光,我隐约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愈发凝重了,那些血族再也无法与莱克格斯抗衡,纷纷颤抖,捂住脑袋,痛苦的大叫起来。
莱克格斯说:“我不会杀死你们,但你们从今以后,再也无法回到地面上了,你们会被关押在独行者教堂最深处的地牢里,凄惨的度过一生。”
突然,人群中一人朝莱克格斯冲了过来,速度极快,几乎无影无形,莱克格斯反应不慢,身上出现一层红色铠甲,两人撞在一块儿,发出轻微的鸣响,那人倒飞出去,踩在实地上,退了几步,稳住身形。
莱克格斯瞪大眼睛,其中满是不甘与困惑,他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透过那窟窿,我见到了他的心脏几乎被那人斩成两截。
那人抬起头,我见到他披着斗篷,手持赤红长剑,脸上戴着一副鸟嘴面具,这正是挚友先生畏惧的那个人,他的师父。
莱克格斯软到在地,缇丰急忙上前将他扶住,他痛苦的说:“这不可能!该死的!啊,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受过伤啦。”
那人不言不语,长剑挥舞两下,砰地一声,剑身裂成几截,他摇摇头,用本国话说:“我本打算一招将你杀死,但阁下本事不错,居然能在我剑下逃生。”
莱克格斯居然听得懂,他用英语说:“魁京....你是魁京的首领?你是万鬼的一员吗?”
那人点点头,说:“我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他手掌摊开,又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上,就好像是空气汇聚而成的一般,他不再言语,一剑朝莱克格斯脑袋斩下。
缇丰扶着莱克格斯,试图躲避这一招,但剑势太快,远远超乎缇丰想象,她神情惊恐(这次不是伪装),尖叫一声,面前生出荆棘,捕捉那人动作,却被剑客一招全数斩断。
她曾经设想过这人会出现,但没想到莱克格斯在他面前居然不堪一击。
剑气呼啸,朝她涌来,我扑了上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她。在一瞬之间,我感到肩膀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意识一时涣散,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他斩断了,鲜血洒落在草丛上,仿佛鲜红的小花一般。
缇丰喊道:“面具....”
我说:“跑!快跑!我拦住他。”
缇丰咬着嘴唇,扶住莱克格斯,朝远处快速跑开,莱克格斯的心脏受了重伤,已经陷入了昏迷。缇丰扛着他全力奔跑,一点也不吃力。
那人踏上一步,我全神贯注的凝视着他,大脑全速解析他的信息素,预测他可能的举动,并将感知逼迫至急速。
我预测到了他出手的先兆。
我被斩断的右臂飞天而起,手掌如刀,朝他脑袋劈落,这类似于斯密茨的训诫之力,但那人身上仿佛罩着一层无形力场,我的右臂在他面前停住,哗啦一声,瞬间灰飞烟灭,紧接着,他朝我挥下长剑。
我依旧只看清他挥剑的残影,但那已经足够了。
我断裂的肩膀处赫然出现一条绿色而飘渺的胳膊,在我面前一挡,幽灵之手被他长剑一触,立即化作烟尘,但他的长剑也在接触之下再度断裂。
与此同时,我屏住呼吸,全力朝左躲闪,他的脚从我肋部擦着飞了过去,气流拂过,咔嚓两声,我感到骨头又断了两根,但我隔绝了痛感,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半跪着,我抬起头,朝他瞪视着。
他并未追赶,而是用英语朝身后的人大声说:“别管他,去追你们要抓的人!”
那些血族激动的大吼,一股脑的冲了过来,我心里害怕,想要站起来拦住他们,但忽然一股剧痛传遍我身体各处,我闷哼一声,无法挪动身体,他们从我身旁掠过,就好像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一般。
那人看着我,那张鸟嘴面具看起来黑暗而混沌,散发出不祥之兆,他说:“你是本国人?”
我咬牙说:“你也是!”
他说:“你虽然是本国人,但一样要死。除非你接受魁京之道,成为鬼人。你天资不错,应当能学习魔虎门的招式。”
我说:“我如果答应你,你能放过缇丰吗?”
他摇摇头,说:“我已经对他们许诺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怒道:“那么,我们没什么可谈了。”我怒气勃发,浑身上下充满使不完的力量,我意识到自己将要变为狼人,这世界上最凶残的猛兽。但那又能拖延他多久?即使阿斯兰博来这儿,在这人面前,恐怕也撑不过一分钟。”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我肩膀,一股清凉之气霎时涌过心头,我只觉得头脑清醒,疼痛立时缓解,就好像从噩梦中醒来一样。
我见到挚友先生站在我身边,秀美的脸庞上浮现着畏惧、哀伤、悲痛与失落,他静立不动,但长发飘摇,像是一具失魂落魄的躯壳。
我惊喜的问:“你怎么来了?”
他沉默片刻,说:“我来晚了,我对不起你,面具。我是个懦夫,我害怕他,害怕面对我的过去,但...再也不会了。”
他转过头,面对那人,高声说:“鲲鹏!”
那人浑身巨震,双手猛烈颤抖,他惊呼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挚友先生说:“我来做你的对手,按照老规矩,胜负既生死。”
鲲鹏捏紧拳头,另一只手上陡然出现长剑,他说:“你胆敢胡言乱语!你又能知道什么老规矩?”
我急忙说:“当心,他速度很快,甚至不逊于洪水先民。”
挚友先生说:“那不是速度,那是阴阳之道,八卦之理,空间挪移之法,他的招式进入混沌的虚空,是以踪影难断。”
鲲鹏大声喘气,似乎极为痛苦,他说:“你是谁?你是谁?你们全都死了!不可能还有人活着!”
挚友先生缓缓一掌击出,去势宛若飘舟,但以鲲鹏的神速,居然无法躲闪,他惨叫一声,长剑横斩,被挚友先生的掌力击中,接连退开几步。
他面具裂开,落在地上,露出一张宛若鬼怪的脸。
他青面獠牙,双目如火烛,鼻子很高很长,难怪他要戴那样的面具。
他颤声道:“这是万影虚琴掌,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万仙的人!”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我还来不及眨眼,凌厉的杀气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挚友先生手指如抚琴般拂过,我听见一阵刺耳巨响,仿佛电锯切割金属,我明白那是两人以急速互搏,势头猛恶,远超我想象。天哪,我一直对挚友先生的实力深感敬佩,但却不知道他达到了这样的境界,眼下看来,即使面对羲太的母虫,只怕他也能轻易自保,甚至有几分胜算。
尖啸之声刹那间消散,我见到鲲鹏已经站在原处,他狰狞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惊恐的吼道:“天角地维手!你果然是万仙,果然是万仙!怎么会?我杀死了你们所有人!我明明杀死了你们所有人!”
挚友先生不再答话,鲲鹏跃入空中,顷刻间遁入虚无,我敬畏的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夜空,惊魂未定,心中茫然无措。
挚友先生萧瑟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他咳嗽着说:“你...还能动吗?面具?”
我点点头,连忙站了起来,说:“你呢?伤重不重?”
他说:“还好是内伤,调养半个小时,应该就无碍了。你走吧,缇丰长老需要你。”
我感激至极,用力抱了抱他,可抱得太紧,动作有些不雅,他作势要揍我,我不敢再耽搁,朝着缇丰离开的方向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