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鬼难缠
下卷二十四章
一早郭旭离开家没多久,梅虹就带着孩子过来玩。~~~~~~~长安脸白白的,眼睛黑黑的,又软又黑的头发贴在脑袋上。他好像是个安静的孩子,很久才会咿呀一声。初秋时节,早晚天凉,梅虹给孩子穿了一件粉色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枚鲜嫩多汁的仙桃,谁见了谁都会变成一个贪馋的猴子。他一进门,就被俏色眯眯地抢过去放在床上,脸蛋、手、大腿和肚皮上落下无数狂吻。家伙不怕生,离开妈妈怀抱也不哭,俏一亲,他就咯咯地笑,那种声音带给人的欢乐,是世间任何乐音都难以企及的。
梅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人家喜欢她的宝贝儿子,看到俏这样,满心漾起母亲的得意,在案子上拿起一颗核桃,用一把锤心砸开,剥出肉来塞到俏嘴里,这东西能让孩子变聪明。俏撇撇嘴,聪明不聪明还要看爹娘,你我家郭旭那样笨嘴拙腮锤子心,生的孩子能聪明到哪去?梅虹想起姚泓才华横溢,自信长安的种子是聪慧的,再想想郭旭呆头呆脑的样子,心底不禁莞尔,但嘴巴上却郭大哥看上去憨,其实该精明时还是很精明的,否则怎么会官场情场两得意。
其实俏并不真觉得郭旭傻,只是认为他阅历尚浅、胸无城府而已。她的老公,她可以他傻,别人万万不能。现在听梅虹这样,虽然知道多少也是面子话。还是非常受用,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肚皮:
“我就是担心一件事:若生个儿子。像他也就罢了,粗粗壮壮。虎头虎脑;像我的话,清秀斯文,玉树临风,也挺好。怕就怕生个女儿却像了他!”
梅虹一想到一个虎背熊腰、铁匠骨相的女孩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真要是生了一个铁塔般的千金,长大了嫁不出去的话,我就收来做儿媳妇。
俏撇撇嘴,你倒是尽拣好听的。只怕到时候避之唯恐不及。再就算你肯收,你家公子长安也未必愿意接啊。
完在长安脸蛋上亲了一口,柔声问他:
“你,要是妹妹长得丑,你要她吗?”
长安黑黑的眼睛朝这个甜美的声音方向望,却没法定在俏脸上。俏听郎中过,这么大的孩子其实还不会凝视,但作势要扔了他:
“不话也就算了,连正眼都不看丈母娘。这样的女婿,不要也罢!”
完虎着脸看长安。
家伙蹬了蹬腿,呱呱地哭起来。
俏有慌神,她以为自己的表情吓着孩子了。
梅虹却不慌不忙地接过长安。他这是要吃奶了。
梅虹在俏的床上坐稳,娴熟地解开衣襟,把孩子贴到胸前。家伙在闻到母亲气息的一瞬间停止了啼哭。嘴巴找到**,贪婪地吸吮起来。一只手放在**上,一只精巧的脚丫踩在另一个**上。那种甜蜜的霸气,看得俏都醉了。
梅虹有一双饱满坚挺的**,没有俏双峰那种圆锥上翘感,但更大更圆,像用关中最好的麦新磨面粉蒸出的雪白馒头。
奶水很足,长安吸吮的同时,另一只也在往外涌。梅虹放在那里的衬布已经湿透了,叫同来的使女赶紧拿新布来换。
俏很羡慕,不知道自己到时候奶水够用否。梅虹我们在一起住的时候,我见过你的身子,你的奶头长得很好,孩子吸奶应该很容易,估计你奶水也不缺。但是姐姐,我看你屁股不大,胯骨左右窄,这样的身子,婀娜善舞,男人欢喜,怕就怕产道狭窄,临盆的时候会受罪。
俏听着,有紧张,也就在这个时候,肚子突然紧了一下,一种钝钝的痛感袭上来,化成一声惊叫。
梅虹有经验,马上把青玉叫进来,让她扶着俏躺下,而后叫自己的使女赶紧到邻家去叫几个伙子来。
须臾,临近几个街坊都到了院子里,梅虹站在正房台阶上,一手搂着儿子,恍如抱着令旗印绶,一手指指,指令他们分头去军营、找产婆、劈柴烧水,俨然一派将军临战派头。
郭旭营中亲兵得知消息,马上去找他。他们之知道他一早去了陈嵩营中,之后去哪里就不得而知。陈嵩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亲兵起初以为郭旭和陈嵩去了刺史府,去了一问,门口卫兵两位将军没来过。最后亲兵挨个茶楼酒楼找,到了玉壶春楼下,一眼看见陈嵩、郭旭的马都拴在楼下,这才找到郭旭。
众人一听俏要生了,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躲清闲,都去你府上帮忙等消息吧。郭旭我那里地方,去了也装不下,你们几个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生孩子估计也没那么快,你们还接着喝,喝好了就各回各家,等孩子落地了我会派人去告诉你们。
王修这样也好,我们正好准备准备礼物,现在去两手空空,太不成样子了。
郭旭进门时,梅虹的指挥官地位已经被产婆接管,后者嫌卧室不够亮,叫人把青玉睡觉的那张床搬到客厅里,预备好了诸样洁净、消毒、止血物件。郭旭正要往里去,产婆皱着眉头将军现在还能进去,不过也得换了衣服洗个澡漱漱口再来。郭旭明白人家嫌他汗味加酒气,傻笑着照办。
俏刚挨过一阵疼,稍稍安生了一。郭旭拧干水盆里一块方帕,擦掉俏额头和脖子的汗,坐下来抓起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
俏虚弱地笑了笑,你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孩子了。而后把她和梅虹关于生男生女的对话又讲了一遍。
郭旭其实也是有这种隐忧的。他当然希望生个儿子,儿子要是像他妈妈那样聪明。将来就去读书,只要肯好好读。有那么多世伯愿意帮他,不愁没有好前途。要是没他妈妈那么聪明。跟自己一样钝,那也不是问题,要么当兵,要么打铁,总归是有事可做。可万一生个女儿又酷肖乃父,想想都是头疼的事。
正要话,俏重重地呻吟一声,一下子攥紧了郭旭的手,指甲嵌进了郭旭手心里。
产婆要郭旭出去。俏能不能让他留下来陪我。产婆语气轻柔、态度坚定:
“想亲热有的是时间,现在他留下只会碍手碍脚!”
郭旭搬了一张胡床到院子里,坐在柿子树下。秋天的阳光洒在这个院里,院比任何时候都漂亮。他靠着树干,等待着他的孩子发出第一声啼哭。
他没想到会等那么久。
梅虹一语成谶,俏果然生得很艰难。宫口扩张到四指宽的时候,产婆发现孩子不是头朝下出来,而是头上脚下。
倒胎。
产婆现在就希望孩子脑袋一。这样就算倒胎,费劲也能生下来。老婆子我手上活下来的倒胎也不在少。
梅虹也被赶了出来。产婆产妇有煞气,别冲着孩子。临出门前梅虹问产婆,孩子脑袋要是大了会怎么样。产婆犹豫了一下脑袋大了,很容易卡在宫口出不来。加上脐带绕脖子,拖延久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危险。
孩子的脚丫子冒出来的时候,产婆一看脚的大。已经知道孩子的脑袋不,自己怕是对付不了。乃推门出来,叫郭旭赶紧到城东古柳巷金宅去请一个金婆婆,这人很难请,但务必请来,否则夫人凶多吉少。
梅虹一片声地催人去请,郭旭已经冲出院门,解下战马,纵身跃上,一鞭子飞出七八丈远,蹄声如雷地奔城东去。
古柳巷名副其实,巷口左右各有两棵大柳树。郭旭纵马驰入时,才发现这个巷子里竟然只有一家院落。院门高大,黑色门板上装着黄澄澄的铜灵兽,兽嘴衔着粗大的门环。门楣上挂着一块大匾额,黑底金字,郭旭虽然几乎睁眼瞎,却认得这四个字
“上承观音”
想必这个金婆婆接生本领超卓,送子观音送来孩子,她接手给生下来。从这座宅院的门庭气象来看,金婆婆赚钱不少。
拍了几下门环后,里面传来木门闩的咯吱声,而后大门开了一尺许,探出一张中年人的瘦脸。这人看了郭旭一眼,不冷不热地问:
“先生有何贵干?”
郭旭我家夫人生孩子,我来请金婆婆去接生。
那人满脸诧异:
“你既知道我家金婆婆,竟然不知道规矩么?”
郭旭一脸茫然,请个产婆还要什么规矩!
那人一看这情形,也不多话就要关门。郭旭伸手一撑,那个人再也推不动:
“先生,我是北府兵军副郭旭,不是本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多有冒犯,但现在情势紧急,烦请金婆婆务必出手相助,一定重金酬谢。”
那人动不了门,但也丝毫不为郭旭所动:
“我不管什么北府兵豆腐饼,要请金婆婆接生,必须按规矩来。第一,提前带礼金预约,礼金不算在酬金里;第二,香薰过的车子来接,车子不到不出宅门;第三,孩子几斤重,酬金就几两黄金;第四,产妇母子生死有命,无力回天时不得归罪金婆婆。”
郭旭几乎要当场晕过去。一个产婆,居然如此摆谱,如此要价!几个人家出得起这样的酬金?
那人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满脸浮上不屑神情:
“别以为我家缺生意,告诉你吧,金婆婆只给达官贵人家接生,从来不入寒门。瞧见头上那匾额没,那是先朝皇帝姚兴御笔,末帝姚泓,就是金婆婆接生的。”
郭旭这才明白金婆婆一家的傲气从何而来。四条规矩,前三条他已然办不到,但既然没有金婆婆则凶多吉少,今天这关就必须闯过去。北府老兵郭旭进得了长安,占得了秦宫。岂能被区区一所宅院挡住!
想到这,双手抱拳。声音近乎恳求:
“人命关天,务必请先生通融!”
那人冷笑一声。如果每次都通融,阿猫阿狗生崽子都要金婆婆出手,那规矩何在?金婆婆身价何在?
完回头叫人,要合力把大门重新闩上。
郭旭大怒,向后退了一步,纵身跃起,一脚踹在门板上。那个人没料到来人会突然发作,来不及闪开,被门板重重地拍在脸上。整个人翻了个跟头栽倒在地,疼得吱哇乱叫。郭旭从他身上跨过去,拔出佩剑,径直向里走。一边走一遍喊:
“金婆婆!金婆婆!”
院子里冒出几个仆人,有的拿着笤帚,有的拎着菜刀,一看郭旭的块头,再看他冒火的眼睛,再看他手里的长剑。全都缩了回去。
走到中院时,有个须发皆白的男子咳嗽一声,从一片竹林背后绕出来,背着手迎上来:
“要找我也不用这么凶蛮吧!”
郭旭呆住了。
金婆婆。居然,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还当产婆,在女人最要害的地方上下其手!
还在皇帝女人最要害的地方上下其手!
金婆婆看郭旭发愣。微微一笑:
“既然是北府兵军副,也算见过世面的。没听过产婆也能是男儿身吗?”
郭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金婆婆鄙人金楚材,幼年丧父,母亲是产婆,自跟着她,耳濡目染,学了这门手艺,后来学妇科,这就非寻常产婆可比,加之鄙人生来有异禀,你来看。
从背后拿出双手,十指并拢让郭旭看。
果然是异禀。此人手指足足比郭旭的十指长出三成,每一根都比俏的指头细。更奇异的是,寻常人手掌总是要宽于四指并拢,而金楚材的手掌,竟然和四指并拢一般宽。
金楚材得意地背过手去,我这双手平日无用,到了胎儿动不了时,就可以派上用场。漫长安城,就是整个中原,也找不出那个女产婆能有比我更细更长的手!
郭旭顾不得奉承,既然先生如此高妙,万请救人一命。晚辈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一定厚礼致歉,现在还烦请先生赶紧移驾过去。
金楚材笑了笑。我看将军是个老实人,打进门来,想必是门人言语冲撞,看在将军诚恳份上,老夫我今天就走一趟。
走到前院,正碰上那个被门板拍了脸的门人,金楚材哼了一声:
“早就叫你不要仗势欺人,今天遇到克星了吧?记住,产婆家的人要有菩萨心肠,不要有鬼面目。立规矩是为了让人家敬重本行,敬重医道,不是为摆架子不顾生死!人家都了情势危急,你还不通报,挨揍真是活该!”
那人佝偻着闪在一边,看上去蔚为可怜,郭旭忍不住心声歉意。
到了门外,金楚材见郭旭只有一马,你家住在哪里。郭旭告诉他详细地址,正要只好委屈先生和我骑一匹马去,却看见金楚材伸手一攀马鞍桥,一脚认马镫,轻飘飘地闪身骑了上去,略带调皮地冲郭旭眨了眨眼:
“时间不多了,两个人骑马太慢,老夫先走一步了。”
完一扬鞭,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匹长嘶一声窜向巷口。郭旭闪过一个念头,大喊一声:
“先生不带用具么?”
金楚材头也不回,向天空伸出一只手,那意思显然是有此手足矣。
郭旭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两腿发虚,他靠在古柳树上歇息了片刻,缓缓向家里去。半路上遇到巡逻兵,借了带队军官的马,等他到家时,金楚材已经在屋子里好一阵了。
先前那个产婆看到金楚材进来,就像宫女见到皇帝,毕恭毕敬、战战兢兢,敛着手站在一边听吩咐。此时孩子半个身子已经出来,是个腿脚粗壮的男孩子。金楚材看了看孩子的体格,对产婆微微颔首:
“你做得不错,光看脚就知道胎儿头大,这种情形,你应付不了的。”
产婆嘴上唯唯,心里开花。得到金婆婆一句“你做得不错”,大可以满城宣扬了。也可以借机提价了。她心里清楚,倘若金婆婆今天不来。孩子必然卡在子宫口上窒息而死,为了保住大人。她最后只有一招,那是极其残忍的——二指夹住一片刀,伸进去肢解孩子!
听到郭旭进门,金婆婆出来对他尊夫人这一胎是有难,不过我看孩子体格健壮,能多撑一会儿,我有足够时间把他接出了来。你现在就去张罗酒菜,完事了我要和你好好喝几杯,结交你这个忘年交。
关键时刻到了。孩子只剩下脖子以上在俏体内,其余都出来了。金楚材屏住气息,左手轻轻托住胎儿,让他平平地对准产口,用一种精微的力道向后拉,右手贴着产道上缘探进去,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用中指轻轻一按,而后抽手出来。长出一口气,对俏现在就看你的了。
出来洗手,拍拍郭旭肩膀:
“兄弟,等着听哭声!”
郭旭忍不住要问:
“敢问先生做了什么?”
金楚材笑了笑。这是不传之秘,按不能告诉外人,不过你不是我的同行冤家。告诉你也无妨。而后贴着郭旭的耳朵声:
“孩子其实是下巴卡在宫口,我伸进手去。轻轻按一下,去了此挂碍。也就一通百通啦。”
郭旭赶紧让金楚材坐在柿子树下的胡床上,自己去搬来一张矮几,叫青玉给老先生上茶。
两人聊了一阵,时不时被俏痛苦的喊叫声和产婆打气的声音打断。金楚材看郭旭魂不守舍,微笑着摇头。
突然,屋子里的俏尖叫一声,而后就没了声息。郭旭脸色煞白,正要往屋子里冲,被金楚材一把拉住了。
来了。
它来了。
新生儿呱呱的啼哭声。
郭旭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听着孩子的哭声和屋子里女人们的欢笑声。须臾,产婆带着疲惫的笑在门口招手,郭将军可以进来看儿子了,大胖子,九斤二两。
郭旭在门口迟疑了片刻,回头看了金楚材一眼,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好像偷了什么东西要去过堂对质。
孩子已经剪掉脐带洗干净,裹在一块洁白轻柔的白绢里,露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脸。他被放在母亲的枕头边,被母亲侧视的目光暖暖地盖住。
俏从薄被里伸出手,放在郭旭的大手上。她的头发湿透了,散开在同样**的枕头上,脸色发黄,气息微弱。看到郭旭盯着孩子看,虚弱地笑了笑,你放心了吧。郭旭知道她的意思是不必担心生个粗壮女儿嫁不出去,拿起俏的手在脸上贴了一下:
“别话了,好好睡一觉吧。”
俏用嘴朝着门外努了努:
“别管我了,去好好谢谢金先生。”
郭旭出去,向金楚材深鞠一躬,金先生大恩,郭旭这辈子都忘不了。礼金随后我就送来,但我靠军饷过日子,实在凑不出9两黄金,请先生体谅。
金楚材仰天大笑,按孩子体重收黄金,是专门定给达官贵人的规矩,他们搜刮的多,不在乎拔下这九牛一毛,对于寻常人家,我都要他们量力而行。真要是不给金子就不救人,金楚材岂不成了强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礼金不要再提啦。
此时梅虹已经指挥着一干人把俏和孩子挪回了卧室,青玉收拾好了客厅,把金楚材请进来。两人聊了一阵,王修、陈嵩、斛律征、徐之浩、杜重光都赶来,各自带着一样给孩子的礼物。最让郭旭惊喜的是斛律征,他显然早有打算,给郭旭的孩子也做了一匹木头马,跟送给陈长安那个好像双胞胎。老四没来,陈嵩他是怕自己那张脸会吓着产妇和孩子,兼之长途跋涉,疲劳知己至极,要回去歇息了。陈嵩已经吩咐玉壶春老板,要他们差不多的时候,直接派人把酒菜送到郭旭家中开晚宴。
他们的兴头太高,屋压不住,索性都坐到院子里。给宋公的信传到了,关中北府兵有希望重振雄风了。下一代已经出生了,北府兵血性在往下传。有苗不愁长,十来年后,这一群弟兄到了壮年,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孩子们也就长到槊杆那么高了。不过父辈们冲锋陷阵,不就是为了他们远离战乱么?他们将来干啥都好,就是不要再打仗了,打仗太血腥,太黑暗。
太阳渐渐偏西,玉壶春的伙计们抬着大食盒来了。在笑语喧哗中,酒香飘逸在院里。最后一抹残阳在屋檐上短短地逗留了一阵,倏然逝去了。
仿佛上苍一个不易觉察的轻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