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笑凝了一眼宫楼飒，又转首看向了我，欲言又止。

　　我回以浅浅的一笑，“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你説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所以你一定不会骗我，是不是？”

　　“笑，你答应我的。”司徒申拓急急的唤道。

　　莫离笑朝他幽幽一笑，转而凝向了我，我从未看过他如此热烈的眼神，就好似要焚烧全部，本来清越的声音也变得微微沙哑，“夕儿，你怪我吗？”

　　我摇首，“不怪。笑，我是相信你的。”

　　他笑了，满脸流光溢彩，似乎找到了什么一般，是那般的绝然。

　　“夕儿，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他突然拿出一把匕首，从掌心微微一划，血就瞬间溢了出来。

　　“笑，你……”我想问他为何这么做，他却打断了我的话，“夕儿，我救他。解除血蛊之法就是用是下蛊人的血。只要沾染到下蛊之人的血，血蛊便会解开。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在乎他，但只要是夕儿你在乎的，我就会救他。夕儿你没以雪舞城城主的身份命令我这么做，却始终以朋友的身份相信着我，我真的很感动。”

　　“笑……”司徒申拓望着他，似乎要説些什么。

　　莫离笑却阻止了他那未完的话，“拓，对不起，我要失约了，我不能帮你了。”

　　他缓缓的走到了司徒无夜的身边，对他説道：“伏月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放了你王兄，并答应以后都不再追捕他，那我就救你。可以吗？”

　　司徒无夜透过莫离笑望向了司徒申拓，幽幽的説道：“一开始朕就没打算对他做什么？是他一直放不下自己的失败。他怪朕欺骗他，他又何尝不在欺骗朕？我们只不过是彼此彼此。只要他不伤害朕重要的人，朕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莫离笑又转首对司徒申拓道：“和者盛，离则败，放之，心明成镜。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的？万物星相，由生便定。”

　　莫离笑是圣子，定是明白个中缘由，他的话虽然难懂，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劝司徒申拓放手。

　　他拿着匕首划开了司徒无夜的掌心，又把自己的掌心覆了上去。

　　“笑，不要。”司徒申拓想阻止，莫离笑却笑道：“而我的命便是如此。”

　　他的声音飘渺不定，我隐隐觉得不安。

　　什么他的命便是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掌心相合，血血相通，司徒无夜的脸色渐渐变好，但莫离笑的脸色却变得苍白。

　　不是説用下蛊人的血便好，为何莫离笑会这样？

　　“笑……”我呢喃的轻唤。

　　此刻，司徒申拓微微的叹息传来，“血蛊本无解蛊之法，只能靠特制的药物控制。唯一能去除血蛊的方法便是把血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而那人一定得是寒血之人才行。”

　　本无解蛊之法……

　　我睨向脸色苍白的莫离笑，喃喃的轻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牺牲自己去救他，又为什么要骗我血蛊有解蛊之法。

　　莫离笑收回了掌心，幽幽的説道：“对不起，夕儿，到最后还是骗了你。”

　　“笑，你为什么？”我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司徒无夜扶着莫离笑坐在了一边，亦是满眸子的不解。

　　莫离笑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吞了进去，这才抬首道：“夕儿，我説过要永远守护你，可是我的永远真的太短，命中注定，我活不过0岁。所以从小，我就无欲无求，也不想和任何人有什么关系，因为我的一生注定只有0岁。遇见你以后，我似乎变得贪婪了，我不想就此离开，我真的想守护你一辈子，所以我想打破这个命运。伏月王朝有一宝火龙珠，佩戴在身，便可以控制住我体内的寒血。所以和拓有了一个交易，我下血蛊，让他从此控制伏月王，而他给我火龙珠续命。可是我终究还是无法继续下去了。因为害怕你受伤的眼神，害怕你的不信任。对不起，夕儿。其实我该默默的离开的，但我还是自私的选择了留在你身边，因为在我生命的最后，我希望可以一直看着你。对不起，夕儿，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活不过0岁？寒血？火龙珠？

　　我什么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为何竟会是这样？

　　现在方知，他为何无欲无求？为何总是有股淡淡的忧愁？

　　又为何总是掩藏着自己一切的感情？

　　他説，他的永远就是一辈子，原来……

　　眼前的脸越来越模糊，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快步走到司徒申拓的身前，揪住他的衣领，我几乎从没有如此失态过，“求你拿火龙珠救笑。”

　　求，我从没有用过这个字。

　　他也因为我的语气而错愕，望着我的眼底有几分迟疑，几分了然，亦带着几分淡淡的伤痛，“火龙珠早已遗失，是我骗了笑。”

　　“你……”我未完的话被莫离笑虚弱的笑容打断。

　　“夕儿，即便有火龙珠也没用了，寒血之人一遇血蛊，回天乏术。这便是我的命，怎样也挣脱不了。”他停顿了一下，又再度道：“只是能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夕儿，其实你不用假装坚强。

　　夕儿，其实你可以试着依靠。

　　夕儿，这样的你让人觉得心痛。

　　夕儿，其实我真的很自私……

　　他説了很多，但后面的话我却怎么也听不清，我只知道他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