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下,他一身白衣,温柔淡笑,似春风般醉人,点点金光摇曳在他身边,一时之间竟令我睁不开双眼。
“王爷。”我淡淡的唤道。
他微微颔首,不透着一丝声色,“晚嫔对这藏书阁有兴趣?”
“王上説这是王爷小时候的设计,若晚当然要来瞻仰一番。”我略带嘲讽的轻笑。
他也不恼,只是温柔的笑了开来,“本王荣幸至极。”
“天色不早了,恕若晚先行告辞。”我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微微欠身以后,就往回走去。
身后的男子淡笑出声,清润的声音随风而来,“路上小心。”
因为这句话,我不免又火气上冒,他又在讲些不知所谓的话。
我一路疾走,回到了初云宫,交代了几句,便一人回到了房中,仔细的阅读起怀中的那本书籍来。
略过那些奇人,直接看到异术。
“情之幻蛊,雪舞族的一种禁忌之术,此术以恨为引,种得母蛊,施此蛊者,把子蛊种入人体内,便可给人制造幻影。”
看到此话,我不由的猛的一怔,这么看来,我脑中盘旋的那些所谓的前世记忆,真的是幻影没错。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并不是什么颜姝莞的后世,只不过是被圣长老施了情之幻蛊而已,因为我这和颜姝莞像极了的容颜。
以恨为引,看来圣长老真的很恨宫歌珞,却偏偏把蛊施在了我身上,想借我来报复他?
她为何如此恨他?颜姝莞又到底是谁,和她有着什么关系?
我那梦境是从任君逍遥的时候开始的,难道那时候我就已经被下了蛊,那又是怎么下的?
我继续往下看,想试图找到解蛊的方法,却发现后面那一页不知道给谁撕了。
我颓然倒在椅背上,微微叹息。
怪不得那脑中的记忆和现实差别如此之大,原来只是幻影而已,宫歌珞和颜姝莞绝对不会是情人的关系,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如此厌恶这容颜?
情之幻蛊,雪舞族,迷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超出我所能接受的范围,而事情也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似乎只要一个结,事情就能理清,但我偏偏就找不到这个结。
外面天色已暗,今夜的月似乎又圆了几分,离中秋节也不远了,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这个节日。
晚风起,书案上的书页因风而快速翻动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几个斗大的字突然印入我眼帘,“二更时分,长香苑见。”
这字迹显然是刚写上去不久的,那此人定是冲着我来的,而且似乎对我的事了如指掌,连我想找什么东西都清楚的知道。
脑海中猛然闪现一个人影,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讽刺的笑容,除了他,又还会是谁?
难道他连我中了情之幻蛊都知道吗?
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他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长香苑吗?我去便是了。
二更时分,我便如约来到了长香苑,要避开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初云宫,这对我来説都是易事。
长香苑是位于景宫北部一个偏僻的院落,那里极少有人过去,可以説是冷宫,更甚的是还有闹鬼之説。
他选择那里,应该是为了避开那不必要的麻烦吧。
我推开那有些破旧的门,轻轻的走了进去,里面微弱的烛光淡淡的跳跃着,他坐在那里,独自浅酌,虽然四周如此破败,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怡然自得。
脸上依旧是那种柔到令人心醉的笑容,他转首凝向了我,轻语,“你还是看到了。”
是啊,我看到了,如果不是风,我不会翻到最后,我也不会来。
但不管怎样,最终我还是看到了。
我不语,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回凝着他。
他举杯,浅酌了一小口,淡淡浅笑,“好酒。”随后又笑着招呼我,“晚嫔也来一杯如何?”
当初,他也是这样的问我?
当初,我毫不犹豫的喝下了他递过来的酒。
当初,他就是这么欺骗了我,舍弃了我的信任。
“我不会喝酒。”思及此,我淡淡的拒绝了他。
他轻笑出声,“只不过是清酒而已,饮一杯不会醉的。”
“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我没有理会他,径自问道。
“过来坐如何?”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柔声的问道。
我依言在他对面坐了下去,嘲讽道:“王爷,你不会只是找我来喝酒的吧?”
既然在书后面留字的人是他,那撕掉那一页解蛊之法的是不是也是他?
“如果我就是来找你喝酒的呢?”他斟了一杯,递到了我面前,“挂花纯酿,淡而清香,腻而不滑,品一下如何?”
我没有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却拿起桌上的酒瓶,豪气的一仰而尽。
我把空瓶放到桌上,凝着他的眼底一片清冷,“如果真是喝酒,那我已经喝完了,就此告辞。”
“你不是説你不会喝酒?”他浅笑。
“你不是説这只是清酒?”我淡问。
头似乎有些晕,眼前的事物也有些模糊,隐隐约约之中,我听见他説:“虽是清酒,也不能如你这般喝法,清酒虽淡,却后劲极足,小酌可以,畅饮却极易醉。”
我撑着身子,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想扶我,却被我一把甩开,“我要回去了。”
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身子还是软了下来,跌入了他温暖的怀抱。
“你走开啦。”我模糊的呓语,在他怀中挣扎。
他制住了妄动的我,柔柔的轻笑起来,“竟是这般冲动,既然不会喝酒又何必逞强。”
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淡淡的酒香萦绕在我鼻间,我只觉得身体一轻,勉强的睁眼一看,才道是被他抱了起来。
“头好晕。”
他温柔的抚过我的发丝,温润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那就睡一会吧。”
我乖巧的埋在他的胸前,轻声呓语,“嗯,刖。”
抱着我的手突然僵硬了一下,我躲在他怀中,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身体却更加凑近了他的怀抱,似乎是在寻找温暖的慰藉。
他纵使千般了解,也不会知道其实我是千杯不醉,喝这点酒,我又岂会醉,但借此装醉一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