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见了,我的爱
肖里的手温热而宽厚,这样悉心呵护的感觉让叶贝贝心头一热,她甜甜的对他回以微笑,双颊因为肖里这个陌生的亲昵动作不自觉的染上了嫣红,但眼眸中依然荡漾出着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他们两个相依而行,肖墨亭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不时大声而清脆的叫着:“妈妈,你看那边的喷泉,好高啊…….妈妈,我想吃冰激凌,你吃吗……..妈妈……”
江越舟微咪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叶贝贝,她依然爱穿棉质的裙子,水蓝色的裙子衬得她随意而优雅,柔美却不妖艳,唯一不协调的是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可是这样孕味十足的她,看起来又既带着成熟女人的风致,又带着女孩子般的娇羞。
作为母亲来讲,二十四岁的叶贝贝显得太年轻了,可她和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一起,看起来仍然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模样。看着他们这样和谐的一家三口,看着叶贝贝微微凸起的肚子,江越舟有一种被凌迟的痛苦。
他嫉妒那个护在她身边的男人!他嫉妒那个让她怀孕生子的男人!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想像她跟这个男人一起生活的情景,她是不是也会为他做饭,洗衣服,是不是也会等他下班,为他放好洗澡水,把泡好的茶端进书房;是不是也会在他无意抬头的时候,正看见她对着他会心的微笑!
如同一点冰凌嵌在心间,只要一想起这些,那冰冷瞬间浸透全身,痛不可抑。
叶贝贝依偎着肖里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边走边满足着肖墨亭各种各样的要求,她不经意间侧首,视线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上,心头好像掠过一丝什么,下意识再次回头,那熟悉的车牌号码让她掌心瞬间全是细汗,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江越舟正坐在那浓重的车玻璃后面,正用他那双黑深无底的瞳眸在看着她。
一瞬间她的双手秫秫发抖,全身虚软无力,腿象被截掉一样毫无知觉,仿似整个人从头到脚已走过一趟生死轮。
挨着她的肖里敏锐的发现了她的这个变化,急忙不着痕迹的紧紧揽住她,并在她耳边轻轻唤着:“贝贝,贝贝!你怎么了?”
叶贝贝知道江越舟和她近在咫尺,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只是努力的将手紧紧握成了拳,假意低头看着身边欢笑的肖墨亭,牙齿深深咬近嘴唇里,低垂的长睫掩盖着眼里流露出的慌张和悲凉。
她也预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江越舟重逢,在某一条大街,某一个餐厅,或者某个路口,他和他的妻子,她和肖里带着孩子,相见点点头,微微一笑泯去前尘过往,然后擦肩而过。
然而那些想象,毕竟只是小说中的情节,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在这里遇见他。
叶贝贝的心思不知道在这时轮转了几番,除了激动,整颗心还停不住的颤抖和慌张,江越舟怎么会在这里,他看见自己和肖里会是什么样子?
随即,她暗笑一下,用力的甩了甩头,努力甩去心头的惶恐,不是已经下了决心吗,别在这里庸人自扰了!
既然已经决定,她当然不能退缩。她和肖里不是最合适的吗?当然是。理由吗,江越舟已经给过她了。
慢慢的,她终于恢复了力气,靠在肖里怀里,她忽然对肖里生出了一种特别的依恋之情,现在她的情绪还不平稳,这会儿她允许自己小小的放肆一下,反手握住肖里的手,另一只手拉着肖墨亭,微笑着慢慢的往前走去。
就是这样的场面,就是如此的收场,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长达四年的一个人的爱情慢跑吧!
她清楚知道,从今以后,无论什么样的回忆,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无论什么样的人,她都能坦然面对,再不用仓皇逃避了。
没有了她念兹在兹的爱情,其实并不重要,她已经选择了一个好的活法,不能再辜负人生的美景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情意了!
…….
叶贝贝在家里又住了两天,因为肖里工作的关系,他们就动身回了家了。父母的不舍和牵挂是自然的,叶贝贝看着素来强势的冯秋鸿背着她在卫生间里偷偷的哭。
回去买的依然是火车票,叶贝贝没有让父母来送她,她经不起这样撕心扯肺的离别,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走,只是坐上了火车后,才给高群芳发了个短信。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驰的倒退,北方的春天短到让人来不及准备,绿枝丫已经茂密郁葱,路两边已经开满繁花,看着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B市,恍然若失,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她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城市。
叶贝贝在心中暗念,再见了,我的家乡!再见了,江越舟!再见了,我的爱!
一想到江越舟,随之而来的思绪太多,她无法去分析现在他们之间还能怎样,唯一明确知道的是,如今她已经嫁给肖里了,她确实不应该跟江越舟再有什么牵扯。无论是误会也好,错过也好,既然冥冥之中天意已经帮她做出明智的决定,她愿意不折不扣执行。
江越舟,这个名字从此就要被她强压在生活和思绪以外。
你不用再想起他了,永远不用再想他了,叶贝贝对自己说。
这些天的情绪激荡,善意的演出,叶贝贝真的是太累了,如同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一样,疲惫万分地倒在卧铺上,感觉肖里给自己盖了薄毯子,怕突然有声音惊吓到她,在她身旁放了音乐,她听着舒缓悠扬的曲子,心情慢慢松弛下去,再也无法坚持,终于慢慢的睡了过去。
叶贝贝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当她迷迷糊糊打算醒过来时,感觉到有一股温暖慢慢贴近她的嘴唇,一阵熟悉的气息萦绕她的鼻尖,即使还在睡意未醒的迷茫中她也知道那个嘴唇的主人是谁。
湿润的、带有温暖,像是羽毛,又像是婴儿柔嫩的小手,轻轻从她的唇边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