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烟丝店出来,凌白若无其事的开始卷烟。
净月目光幽幽,眼中满是幽怨之色。
“师兄,你何时藏了肉?”
凌白手法老道的把烟卷好点燃,吸了两口,笑眯眯道:“我想着下山后可能会食物紧缺,特意留了块肉给你吃。”
“师兄.....”
“感谢的话不必多说,我们是师兄弟嘛。”
“师兄.....”
“无须感动。”
“师兄,可是,你把肉换成了烟丝啊。”
凌白摸出根卷好的烟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来一口?那块只能吃一顿,这些烟丝够我们俩抽好些天了。”
“.......”净月。
两人继续向前。
城里死气沉沉,街道上人影都看不见几个。
毕竟,
走路是要耗费体力的,
不动,
才能保存实力,
万一,活下去了呢?
“师兄,我想讨碗饭吃。”净月摸了摸肚皮,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化缘。”
凌白纠正他的说法。
“对,化缘。”
净月转头看向旁边一处大门紧闭的宅院。
“这是知府的府邸。”
凌白瞅了眼,微微蹙眉。
“如此甚好,知府定是有吃的。”净月摸着光头上前,用力的叩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
咚咚,砰砰。
连续几声,
震的府邸外围的院墙都抖了三抖。
“净月师兄,保存体力啊。”凌白在旁劝解。
净月一想也是,随后一脚踹在了大门上。
轰的一声,
气派的朱漆大门轰然倒塌。
凌白默然无语,和这个堪比二哈的拆家能手在一起,人都要变的和他一样神经质了。
粉尘散尽,
府邸内,几个穿着青衫小帽的仆从有气无力的拖着干巴巴的身体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恶和尚,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府老爷的府邸,小心拿你们进牢房。”
“饿和尚?”另一人听到,眼前一黑,“我也好饿啊.....”
“.........”仆从一。
“..........”净月。
“.......”凌白。
“牢房管饭么?”净月想了想,问道。
饿的浑身无力的仆从一不得不惊叹净月的脑回路,他强挤出丝笑意,指点着净月说道:“先前,饥荒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二愣子和你想的一样,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最后还来投案自首,说要进牢房吃顿饱饭。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凌白实力捧哏,装作好奇的问道:“怎么样了?吃饱了吗?”
“吃饱了。”
仆从一晃了晃头,“他被其他犯人给吃了.........”
说到吃人,
净月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揪住仆从一的衣领,沉声问道:“知府呢?让他出来,贫僧好好问问他,赈灾的粮食到底在哪。”
“大师请住手。”
前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迎面,
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八字须男子慢步走来。
他脸色惨白,眉宇间透着股阴郁之色,但整体上看起来气度不凡。
“你就是知府?”净月斜睨了他一眼。
“嗯,在下正是新调任的虔州知府祖宏博。”
祖宏博虽是知府,却并无半分倨傲之色,在两人面前,只以在下自居。
“城内百姓都快要饿死了,你却还在府内苟活?”净月冷哼了声,直言不讳的喝骂道。
“知府大人已经好些天没吃饭了,为了赈灾粮的事情愁的是焦头烂额,连米汤都舍不得喝,全部分给了我们......”
“住嘴!”
祖宏博扫了眼仆从一,满脸歉意的看向净月,低声道:“此事我会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几日能给?”
“最多两日。”
“那贫僧就再等你两日,两日过后,若是粮食还没到,我就砍了你的肉分给百姓吃了。”
“在下绝无怨言。”
祖知府态度诚恳,让净月骂无可骂,说了两句后愤愤的哼了声,拉起在旁默然无语的凌白向外走去。
走到街上,
净月皱着眉头问道:“师兄,刚才我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
呵呵,
恶劣?哪里会....
凌白摇摇头。
府中的仆从说祖宏博几日未进食,并且一直在为赈灾粮的事情烦恼。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才对,
但从一开始,
他便看出祖宏博的异常。
祖宏博脸上化了妆,打了粉......他脸上的惨白之色,全是伪装出来的。
娘的,
要不是在大学时候学了几天化妆,还真容易被祖宏博蒙混过去。
作为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
清朝时期的水平远非17年能比。
听完凌白的分析,净月大惊,说着就要再进去砍人。
“别急,净月师兄,晚上我们再来。”
凌白淡笑了声,
在电视剧里他看过很多,心里有鬼的人一般都是晚上和某些隐藏在阴暗中的人一起商讨机密之事,主角这时恰好就听见他们把秘密和盘托出,一举粉碎敌人阴谋。
艺术起源于生活,
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
这帮二百五肯定也是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些悄悄话的。
.......
两人迅速离开。
在城中逛了大半圈,沿街的商贩,连面摊都撤了,经济一片萧条。
所幸,在前方一个拐角,碰见个买馒头的老叟。
老叟穿着锦衣,手上戴着玉石扳指,悠哉悠哉的坐在摇椅上。
这画风有些凌乱,
以致于净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他娘的是个卖馒头的。
“施主,馒头怎么卖?”
锦衣老叟斜了眼两位穿着寒酸僧袍的和尚,笑眯眯道:“10两银子一个。”
呵呵,
打劫啊,
10两银子能把你老婆都买下来吧。
净月憋着一肚子怒火,冷然拔剑。
“哟,还想抢啊?早就防备着你们这些刁民呢。”锦衣老叟干笑了声,身后的阴影处慢步走出两个大汉。
他们神态冷冽,步伐沉稳,气息悠长,一看就是内功小成的武者。
凌白向净月使了个眼色,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10两而已。师兄,我们买......半个。”
嘶,
锦衣老叟楞了楞,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买半个.....我还以为两个和尚多有钱呢....”
他上前两步,掀开摊前的白布,拿出个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馒头,掰下一半,递给了摸索半天才摸出5两碎银的净月。
另一半,
他拿在手上,
慢慢松手,
啪嗒,
在地上滚了两圈,
随后被一只黑色的靴子踩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