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让人把王子悦安顿好,之后写了信给兰君垣,傅老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她不敢确定,一定要兰君垣说的话她才敢信。
送出信,林孝珏就一直等着,没等到兰君垣,倒是等来了周清云的一个口信。
周清云派人告诉她,说盛七对她很好,自打林孝珏跟他谈过之后,他就每日宿在周清云的房里,都听林孝珏的了。
最后还恳求林孝珏让盛家的产业进入东华大街。
林孝珏现在没空搭理这个姐夫,让来人去东华大街找钱勇,开什么店能不能开成,她是要验证一翻才行的,这种事都交给钱勇处理。
那人走后就到了晚饭时间。
林孝珏吃过饭后在院子里消食,其实她是感觉兰君垣会过来,所以当是等他了。
二更时分,天刚有点黑,兰君垣从后门来了。
林孝珏见他迈着稳重的大步走向他,也是风尘仆仆的,不由得好笑:“怎么今天都跟出远门了一样。”
兰君垣都到她前面拉着他的手,双目一凝:“还是谁?”
他生的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感觉带着春水一样,让人觉得他眼里满是宠溺,即使凝眉,也不耽误他勾人。
林孝珏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她已经好久没被男色勾引,果真是素了太久了吗?
她轻轻拉了他的袖子一下;“屋里说去。”
不然隔墙有耳。
兰君垣点点头。
二人静悄悄的进了问诊室,林孝珏把窗户推开,点燃艾香和蜡烛,然后拉着兰君垣坐下。
“你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吗?”
兰君垣道:“关外军队吃空饷的事圣上都说先不查了,山西又押送来是个谋反之人,皇上气得都睡不着觉,对了,你可有日子没进宫了,皇上今日念叨你来着,估计他忙完这几天,就要召见你了。”
林孝珏从关外回来就见过皇上一次,报了平安就没再去了,钦天监都没去过,一直有事。
她点点头:“我会应付的。”
兰君垣听她有准备,也就不再提皇上了,道:“你急急忙忙叫我来,还是为了跟我打听傅老的事吗?”
林孝珏道;“我不是跟你说王子悦和他的同窗都来京城了吗?他们说傅老是冤枉的,这件事你可知道?”
兰君垣道:“傅老已经用了刑,但是他没有招供,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
要不是又天大的冤屈,就是有过人的意志力,不然谁也不会对锦衣卫的大刑无动于衷。
林孝珏目光微敛,看着前方:“看来傅老真有可能是冤枉的。”
兰君垣突然声音放的低低的,在她耳边道;“不管冤枉与否,死无对证。”
林孝珏一愣,是啊,董其昌已经死了,他供出的人可以是别人加上去的,也可以是他胡乱攀咬的,所以只要傅老不承认,根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事。
林孝珏一笑:“明白了,救人。”
这一笑多含狡黠之感,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鬼灵精的。
兰君垣好久没有好好看她了,都看的呆了。
林孝珏要救人,那她就会很快行动。
三天后,大街小巷突然飘了很多这样的传单,定国公方景隆纵弟行凶,诬陷忠良,山西总兵方景毓镇守一方,为非作歹。
然后把傅老被陷害的事也写的清清楚楚。
这传单可谓之多,多到京城的纸价都被抬起来了。
方景隆很快就接到了传单,现在他们家买菜的下人都知道有这么回事。
他叫来儿子,把传单往桌子上一拍:“你都看过了吗?有人恶意诋毁你爹。”
既然买菜的都知道,方君候怎么会不知道。
他问道:“三叔真的诬陷傅山了?”
方景隆一脸怒气,能滴出黑水来:“告诉他不要沉迷美色,他那个外甥还跟咱家无关,是他在山西纳的妾室的亲戚,你说气死我了不?”
方景隆缺点颇多,但唯有一样很是令人尊重,他原配夫人去了,又娶了小他十五岁的小刘氏做续弦,但从没纳过妾。
方君候一听,这位叔叔就是真的干了糊涂事了。
他道;“不知道能不能把舆论压下去,这件事是谁干的?”
方景隆手指指着门外:“去查一查,我感觉跟那个结巴有关系呢?除了她还谁会这么糟蹋纸?”
和搅合东华大街的时候有些相似,但不见得就没人模仿。
方君候道:“那儿子去了,此事事不宜迟。”
在迟点那传单飘到宫里就麻烦了。
方景隆不耐烦的一挥手:“找到源头,连根拔起。”
其实这件事十分好差,方君候出去之后把属下都叫来,半个时辰就有结果了。
“公子,那傅山在三立书院十分得学子爱戴,他被押解进京的时候竟然有二十几个人不远万里,跟到京城,向来定然是那些人搞的鬼了。”
为了把傅山救出来,所以就把事情捅破。
其实发传单这一手法十分高明,让他们方家措手不及。
方君候自小还没吃过这种暗亏,攥紧了手指,发号施令:“把人都抓回来,跟刑部的说一声,最后全部当反贼处置了。”
傅山谋反,他的学生受他鼓动也谋反,这再正常不过了。
下面人一听就知道他们大公子要赶尽杀绝了,心中一凛,忙把知道的事禀告出来:“晚了,属下去查过了,那些人下落不明,说是被人掳走了。”
“掳走了?”方君候炸了眨眼;“难道是叔叔回来了?”不会,他叔叔镇守边疆,没有皇命是不能回京的。
那是谁帮他们家出这口恶气呢?
方君候听闻人是被掳走的,就以为对方跟他是一国的。
既然人被掳走了,应该就害不到他们家了吧?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摇摇头对属下道:“先把街上的传单都收回来毁了,绝对不能流到宫里去。”
这个任务很艰巨,大多数老百姓都看过了,又因为这年头纸张贵,能看的字也不多,老百姓看过之后不会扔,说不定拿回家珍藏起来了呢。
方君候显然也是想到了,咬咬牙道;“回收,一个铜板十张,只要那些学子被控制住了,就再不会发,花不了多少钱。”
属下领命,立刻就去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