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皇上还如以往一样,高坐龙椅,俯视群臣。
一个小御史正在上书,主要还是弹劾江西赈灾不利的事。
陈国公一听就知道是方景隆搞的鬼,这次赈灾先锋是儿子风少羽,赈粮和银两都下发下去了,可灾情实在太严重,那点赈粮不够分的,所以百姓流离失所的还是很多,都有流窜到京城的了。
但这件事早已有人弹劾过,皇上也召风少羽回来,还扣了他的俸禄,这件事算是结了,就算没结也会等少羽回来之后再做定罪,可这位御史大人还咬着不放,目的就很简单了,不是让皇上拿风家如何,是故意羞辱他陈国公而已。
怎么样你的儿子天天吹的天花乱坠,一到真格的就绣花枕头不堪重用。
陈国公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景隆:“老小子你别让我抓到把柄。”
皇上听了这御史的奏折,都是马后客了,一摆手:“还有没有别的事?”
那御史红着脸赶紧退回去,但他任务已经完成,无论皇上爱不爱听,定国公羞辱陈国公,这一天上演一次。
这时有个御史上前一步,举着折子弓着身:“微臣有事启奏。”
这位御史叫甄世静,人送外号真安静,他当御史这么多年,安静的跟殿上的大柱子一样,很少上书任何事,连御史门都快忘了这个同行了。
今日他有事,这真是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都带些小忐忑的看着他。
少施岚凤那边微微有些不满 ,他也有急事要奏,当然是要弹劾户部侍郎的,老小子封了他们家的药铺和几个医馆,都五六天了,怎么通融都不行,害得他家损失惨重,想去找太妃吧,可太妃后宫妇人,不讲道理在行,真论起朝前上的事,好像也帮不了忙,而且户部这次是证据确凿,即便能骗得太妃找皇上求情,万一皇上派人核查的话,吃亏的还是少施家。
那他就反将一军,现在医药铺被封,就说太妃的善举也被封了,让崔侍郎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却被甄世静抢了先,那他只能再等等了。
皇上也很意外,差点笑出声,这千年的闷葫芦要张嘴,不知道是要说什么事啊,抬手道:“准奏。”
甄世静也不理自己引起的任何动静,又一弯腰:“臣要上书的是一封感谢信,来自河南。”
感谢信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老百姓写的,皇上儿时因为战事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也知道老百姓的疾苦,很喜欢听这些东西。
朝中也存在这样的制度,广开言路,所以即便是平民百姓,也可以给皇上上书写信。
但现在有一点,这种来自百姓的信件和上书,多半是内阁先过目的,有的根本不会给皇上看。
靖难后有个樵夫给皇上写了一篇奏章,批判皇上是乱臣贼子,当时天下未定,言官直接呈给了皇上,皇上很震怒,处置了很多人,所以现在这种书信大家即使收到也会非常小心处理。
但甄世静既然说是感谢信,就没什么问题了。
皇上笑的十分爽朗:“说说,是什么事。”
甄世静就将内容念了一遍,没什么大事,是一位老农递上来,他的儿子失踪了五年了,下落不明,近日找到了,特别感谢刑部的衙役的。”
刑部在大家眼里是办大案子的,可不负责父子相认,这个刑部尚书必须站出来澄清:“这件事要感谢户部,是户部查办了几家不法商贩,解救了里面不少伙计,其中有几个伙计是拐子从外地拐来的,没有户头,这一查之下,刚好就查到了。”
原来是户部的功劳,可其他大臣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户部侍郎听说最近跟太医院的左判闹得很不愉快,还封了左判家在京中的铺子,理由就是包庇匪寇,拐带农户,其实就是没有户头,这里很多人家都有小生意,里面有什么歪歪绕大家都清楚,就是户部要找麻烦。
所以大家一听刑部尚书的话,就在疑惑,那些商贩说的不是少施医馆吧?
可一琢磨又不对,河南的信件要送到京城,少说也得个把月,那这件事一定发生在个把月之前,可户部查封少施家的药铺,那才几天的事。
那就不是,可不是尚书大人含沙射影的,是要打击谁呢?
少施岚凤是一头的冷汗,他也是听着像他家,可感觉又不是。
皇上凤眼一挑,“哦?”了声:“小小商户还敢做这种事?有没有名字?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这样的黑户是什么人开的。”
皇上这就是要追究的意思了,自古重农轻商,你一个小商铺竟敢拐带农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刑部尚书似有若无的动了一下脖子,崔大人上前一步道:“这种黑心的商铺不是别家 ,正是我们太医院左判少施家开的医馆。”尚书大人今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帮他演这场细,就不能再让人家去得罪这个人了。
这件事是兰君垣一手策划的,为的是痛打少施家,只不过崔大人没想到,连刑部尚书和甄世静这样的人兰君垣都能请得动,可见这位官职不高的兰世子在朝中人缘有多好。
崔大人果真点名弹劾了少施医馆,还连着了这么多人,众人心中都是一跳,感觉是要置少施家与死地的样子。
皇上对太医院的人一向是印象不好,不管是谁,娘的让他们看病的时候总是支支吾吾,他都夭折了三个皇子和四个公主了。
这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拍龙椅上的扶手:“少施大人,你家行医出身,你不好好看病救人,还干起来拐带人口的勾当了,你是要造反啊?”
收留流寇,这大帽子扣起来可不是造反吗?
少施岚凤颤着身子走出来,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个崔侍郎,果然是给他下绊子的,跪下道:“皇上圣明,臣冤枉啊,都是崔侍郎公报私仇诬陷微臣,臣的家族兢兢业业给百姓治病,从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