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兰君垣实在想知道这女子是谁,他大手一掀,将她头上的幕篱摘掉,晚风来急,一双黑亮如墨的美眸和清冷绝尘的脸就这么跃然出现在他的眼里。
“你……”兰君垣愣了片刻,继而转过头嘿嘿笑。这就是不要脸皮的奖励。
“是她,是她!”他一个劲的笑。
林孝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很好笑吗?”
“嗯。不是好笑,是开心。”兰君垣又将头转回来,很认真的看着她:“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当然在护城河边,是我叫醒的你。”
一句话泄了他的底,“真的是你”,他早就知道是她。林孝珏嘴角弯了弯:“记得。”
“那我就不明白了。”兰君垣目光变得更加严肃:“就像少羽说的,你为什么对王公子那么好?对我们这么随意?”
林孝珏勾了勾嘴角:“他是我的恩人。”
“我也是你的恩人,你也应该对我礼遇有加,那怎么没见你给我熬药?”
“你病了?”
“我病了也不见得你会给我熬药。”
“因为前世,我有恩与你,我们并无亏欠,但是王公子,与我是,萍水相逢,他有恩与我,自然要,知恩图报?”
“既然是恩情就是感情,怎么能用次数来衡量?你前世有恩与我,这次我有恩与你,难道我们就互不相欠了?我认为应该更加友好才对。”
林孝珏想了想:“我知道了,你走吧?”
你知道什么了?兰君垣还没说完呢:“你一个女孩子,不能对一个大男人太好了,知道吗?熬药这种事,下人做就好。”
“我要用餐了,你走吧。”
“你还小,别不听哥哥的话,我这都是经验之谈,你对人太好,小心别人会图谋不轨。”
他竟然擅自给自己改了称呼。
“你真的是,兰君垣?”林孝珏怎么也联想不到这个人和上一世那个大奸大恶的凶徒是一个人。
兰君垣也愣了。他怎么这么啰嗦,他是怎么了?
“我……”
“你不走我走。”林孝珏端着碗站起,刚迈步一步。
“等等。”兰君垣严厉的叫住她。他随手捡起被他仍在地上的幕篱,然后拍了拍灰尘,又小心翼翼的走到她面前,给她戴上。
整个过程小丫头都是很听话的。
“女孩子,出门在外是应该遮挡一下,免得让人有觊觎之心。”他碎碎念道,像一只护食的狗。
很久没照镜子,既然他没说她脸上的疤痕,那是好了。
好了伤疤,却还要防着人,看来近一段时间她都是不能见人的。林孝珏对好的意见总是采纳的很快,她想了想端着碗走了。
“小丫头到底跟我气什么呢?”她走后,兰君垣捏着下巴想着事。她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了。
病人越来越多,药材却没有,跟少施岚云讲好的,三日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们到哪里去弄三千两?你到底没有用办法。”冷四娘看一天都过去了,小结巴既不问诊,也不说话,就坐在山坡上看太阳。
她去找她,心急的问道。
“你干什么呢?说话啊。”
“我在感受,五运六气。”林孝珏回答她。
这时候还有这个心情:“我都要急死了,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现在你就是把老天看穿,也没钱啊。”
“对啊,就是把老天,看穿,也没钱,那你急什么?”
不急?冷四娘一愣,想着小结巴的为人,有药材有急症的时候她比谁都能忍,常常通宵达旦,白日里也不休息,能三天三夜不睡觉给病人诊治。好似是个急脾气。
若无急证和现在没有药材的情况下,她到心平气和,要么写字,要么看书 ,要么就找个山包观天,又好似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这义诊也不是她发起的。
说她有追求好还是太没心肺了?
“不对,你一定是有办法,不然不会这么镇定。快说,你准备怎么干?这次带上我吧。”冷四娘想到了小结巴的奸诈,她不可能没有后手。
这女人说的一股江湖气,好像她要去干打家劫舍的事一样。
“前面撒了网,算算时间,该收了。”林孝珏慢慢站起来,优哉游哉的拍拍身上的尘土。
抬起头见冷四娘歪着幕篱,知道她在等答案:“只要,你有本事,钱就会,自己送上门,这次我要,医不走空了。”
医不走空,得有患者,他对百姓又不收钱,这是要敲诈哪一家啊?冷四娘幕篱之后眨眨眼。
如今没有三千两,就无法拿到少施家的药材,透热凉血少了很多药材,义诊现在能做的就是给稍有瘟疫症状的人调理,病深的都素手无策。
有急证的患病家属都拿着方子被打发回城里买药。
施药的好事就这么没了。
多数人都能体谅神医小姐的难处,只是现在买药都得去少施医馆,药材太贵了,这些方子上的药,就跟抄家一样。
家属失望的带着病人走了。
也有几个不理解的,认为神医小姐是看药材值钱了,要坐地起价。
“当初就有人告诉我们,说你们义诊就是为了让大家买药,现在你们把药材炒高了价,自己说没有,然后让大家去少施医馆买,分明是与少施医馆商量好的,沆瀣一气,到时候二一添作五分成。”有人梗着脖子骂道。
当你给别人一种帮助,一开始她可能会感恩,如果习以为常,你不在给予恩惠,他会认为是你剥夺了他本来的好处。
对于不知感恩的人,林孝珏只有一种处理方式,将名号记在下本子上,永不医治,然后再举起藤条,扫地出门。
陵南和周一看着周二带人赶人离开,陵南忧心的对周一说。
“五小姐本是做好事,这么一闹腾,败坏了名声。”
前面无人之时,路遥已经讲了神医小姐的来路,陵南没想到她就是三太太日夜惦记的五小姐。
此时她与周一也是在无人之地,可以说些悄悄话。
周一一笑:“小姐不图虚名。小姐说她做的事不是因为她善良,也不是因为她大义,她就是想做,不做会不高兴,会难过,所以就做。”
性子是任性了些,但只要做的不是坏事。“救民与水火,这本身就善良,小姐是不想承认罢了。”陵南说道,叹了口气:“不过小姐个性有些鲁莽,还是那句话,本是好事,这么殴打病人家属,传出去还是小姐霸道,坏了名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