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幕,给她唯一的认知。
无一处是完好的。
如果说,他的五官给人多么的着迷,沉醉。那么他的身体,便彻底打碎了这片美好的梦境,让人回归现实。
“怎么....”
她的手轻抚上去:“怎么那么多的伤痕?你...你不是女帝身边的...身边的心腹吗?”
跟在女帝身边,身份尊贵才对,为什么会...
会浑身伤痕遍野成这样?
除了一张脸完好,慕容晚实在找不到他身上有丝毫完好的地方了。
皮开肉绽,有的地方,血肉从里面翻出,露出森森白骨,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到处都是身体上的缺陷,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他又是如何忍受的?
慕容晚所不知道的是,别人眼中,跟在女帝身边,是殊荣。
实际上,跟在女帝的身边,是一种惨痛的折磨。
女帝身为蝶凰国的一国女帝,身份尊贵,武功高强,睿智聪明,心狠手辣。
她想要培养出一个忠心侍卫,必将让他经历这世间一切,只要他能够忍受的下去,这个人,她才会重用。
跟在女帝身边的十八年里,对锦朝来说,无一日,见到过光明的太阳。
“疼吗?”
慕容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说,她前世的死,所遭遇的那些,已是十分的惨痛,让她再不愿意经历,可是当看到锦朝后,她才彻底的明白,什么叫作小巫见大巫,与他相比,她那些所谓的惨痛,又算得了什么?
而眼前的这个,浑身被折磨成这样,他竟没有喊一声痛,那漆黑的眼底,仍旧如死水一般浑浊。
这些伤口,一看就没有经过处理,以至于都在上面结了疤,黑漆漆的,还有鲜血干涸在上面,连着血肉。
想到什么,她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你别动。”
她起身去里殿,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匣子。
她抱着出来,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金疮药,全是这世间上等的药品。
她指腹温凉,亲手将药倒在指腹上,为他涂抹。
伤口有的还新,有的则已很久远,而新的伤口,应该是不日前才有的。
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密密麻麻的,以至于慕容晚为他涂抹的时候,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很快见了底,而那阴森可见骨头的深深伤口,就像是肉身再也长不齐似的,让她看的触目惊心。
自始至终,男人神色如一,就连她的手碰到那崭新的伤口上,让伤口裂开,也未见到他蹙一下眉头。
唯一一点的变化,便是男人垂眸,看了眼,那专心致志,目露心疼,为他上药的小姑娘。
一时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他心头弥漫。
十八年来,他只是女帝身边驯养的一条狗,是死是活,对她不重要。
若是他没有坚持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取代他。
哪怕,当年,一千多名如他一般年纪的幼童,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死的只剩下几十人。
愈到后面,活下去的希望越是渺茫,他是唯一一个,挣扎的,活到现在的。
也是唯一一个,死里逃生,拖着一身残缺的身体,站在别国的疆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