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摘下斗篷的大帽子,朝着那灯火下的大宅走了去。只是,似乎早已有人等在了那里,却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巨大镇宅的石狮子在夜色下显得有些狰狞,匍匐着,静籁着,好像在等着过往的人,然后奋力一扑。
越走近,光线越发的明亮,那两排红灯笼着实有些耀眼。门前,守夜的人一丝不苟地站立着,腰背挺直,昂首扩胸,跟以往比来大大的不同,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身前站着的那个人。
也是,人前,人后,当是都不一样。
石阶八台,大理石显得厚重,而又沉稳,她略微提起暗紫的裙摆拾步走了上去。淡漠的表情,好似什么东西都不会让她提起一丝兴趣。就连眼前的人此时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一样。
“管家。”
她开口,只是见面的一个礼貌的招呼,然后,脚刚迈过严禄一个半身,严禄说道:“暖寒姑娘等一下。”
只有她与付香,严禄才会用上姑娘二字。这两人在那主的眼里与一般的丫头,谁都看的出来那是不一样的。
暖寒听言停下脚步,转过身,不紧不慢,或者说,是一点该有惊讶或奇怪的样子都没有:“管家有什么事吗?”
“爷要见你。”
“王爷?”
“嗯。”
“哦。”
一嗯,一哦,暖寒应的实在是平静,倒是叫严禄心里不平静了。虽然,他知道暖寒这个人性子是冷漠孤僻了些,可是,到了这份上也着实是要叫他叫绝了。莫非是真要天塌下来,眼前的这个人才会皱上一下眉头不可!
暖寒应完便站在了原地,不动,不说,只是看着严禄。
该说的话,她说,但是,能少一个字是一个字,能用两个字的,她绝对不会用三个字。就比如,一般人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都会说“劳烦带路”之类的,可是,放在暖寒身上,那便是绝对不会发生。
严禄轻叹,果然,那主身边的人没一个是多有正常的,或多或少,那都是带着怪异的个性的!
“这边走。”
严禄当先走进了王府大宅,走了五六步,却不见人应声,似乎连脚步声都没有响起,他不觉顿时停下转身看去。当下,他是一怔。
只见三步开外,暖寒分明就跟在他的身后。他这么一停,暖寒紧跟着就是一停,三步的距离,即使前面的他突然停下,后面的她也不会撞上去。
对于严禄“无故”停下,后面停下来的暖寒没问,只是站在原地,等着严禄开口,或者,继续往前走。似乎,她是不会有所动作的。
他怎么就尽碰到这些人呢!
严禄轻叹,暖寒的性子是无敌的,毋庸置疑。
将暖寒带到东院的一处房间之后,严禄便离开了,说是叫暖寒在这里等一下,他去告知一下他家王爷。暖寒自然没有异议,普通的房间,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同。
然而,在严禄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那始终冷漠的表情却忽然一下子变了……
今晚的夜色似乎有些不同,让人开始隐隐约约地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不是美味,更像被人挖出了埋在了自己埋于地下的女儿红,不悦的感觉,皱上眉头的感觉。
骨指敲在房门,发出一声简练的声响,随即,严禄走进了东方弦的书房。然而,那个男人却并不在书房中。透过窗,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庭院,挂着几盏红灯,有些寥寥,不过,有月光当主,这灯火也只能为辅。男人一个人坐在那里,前面放着一张圆石桌,桌上,一壶酒,一只杯。羊脂般的色泽,纯色的清酒倒在里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柔和,而又带着几许清雅。
男人身披着外袍,宽大的锦袍拢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有些不羁,有些随意,却是一点也不凌乱。他的手握着羊脂酒杯,指腹在酒杯边缘一圈一圈地打着转,慢悠悠的,似乎只是下意识。
“爷,人回来了。”严禄走了过来,恭敬地站在一边。
“是吗。”
男人打磨着酒杯的手顿然停了下来,而他的视线却是放在前面始终都没有移动过。
那里,还站着几人,似乎都是王府里的侍卫。除一人正蹲在地上,其他的则都是站着。而那蹲下身人此时正在给躺在地上的人检查着什么。那人分明已经死了。严禄些微皱眉,因为,那人除了已经死了,而且,他分明还不是王府里的人,严禄不认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显然,这是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检查好了。他走到男人的跟前,肯定地回道:“爷,确实是中毒了。”
中毒。
严禄眼底一怔,越发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向男人,而男人一脸淡然,冷的淡然,侍卫的话似乎根本就没有让他感到意外一样,哪怕就那么一点。
“看清了是怎么下手的吗?”
男人问道,不急不缓,可是,那无形中的冷意却是好像将众人给围了起来,这一刻,仿佛就连空气都缓缓地跟着停了下。
侍卫没有立刻回答,他低着头,目光微紧,身后的几人亦是差不多的表情。男人的话,显然让他们将心吊了起来,当下,四人立马单膝跪在了地上。
“属下该死,没有看清。”
东院很静,一直以来都很静,是幽静,也是冷清。只是此刻,这份静让人觉得更加的不适,而且,眼前的男人太安静了。
安静的反常。
“虽然属下们没有看清那姑娘是如何下手的,可是,这毒是那姑娘下的,当是绝对不会错!”侍卫紧接着继续说了道。在四人单膝跪地的那一刻,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的样子顿时一览无余,而赫然,就是方才巷子里的那个酒鬼大汉!
也就说,他们四人那个时候就已经在那里了,而他们口中的姑娘指的自然就是暖寒!
男人听了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忽然朝着王府的另一头看去,而显然,坐在院子里的他除了看见的是满世界的黑夜,什么也看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