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宫见得他问完话,又见得二鬼二人不时的给他使眼色,便知二鬼心思,想着之前答应二鬼了,不忍让二鬼失望,犹豫一会道,对苏炳开口道:“叔父,这二位兄长却是于我有恩,来时路上答应他二人,恳求叔父给他二人寻个名字,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苏炳虽然不怎么乐意,可碍于韩宫面子,不忍心驳了他,沉吟一会道对二鬼道:“你二人方才告与我是跑江湖的,我苏炳也不是看不起跑江湖的,我这住处往来也有许多江湖好汉,像那成道宫的玄清子,只是有件事还得你二人告诉我,你二人与这江湖志向为何?”
二鬼支吾了一会道:“不满苏先生,我二兄弟二人原是穷苦田舍汉出身,只是被官府压迫无奈,才走了江湖这条路,我二人也无甚本事,只想将来守几亩薄田,娶个婆姨,过个安稳日子,只是这身在江湖,却是心不由己。”
苏炳道:“方才听你二人所言,也是被逼无奈,江宁救我好友时却是正义犹存,给你二人寻个安稳点的名字却是不太合适,我思来想去,却有个法子,不知二位愿否?”
他继续道:“你兄弟二人一个大一个二却是有些俗气,不如换做伯仲,只是这伯却是有些老气,不如换做柏如何?字守仁,做弟弟仍是仲却是无妨,字守义如何?取的守仁守义之意,你二人看如何?”
大鬼惊喜道:“那我就是唤作钟柏,钟守仁了”
小鬼道:“那我便是钟仲,钟守义了”
秦老板在一旁听着,却是羡慕不已,他自是听出苏炳对二人名字的期望,激浊扬清,守仁守义,不说名字如何,光是这大儒能给这些汉子起名他们夜应该知足了。
苏炳望着韩宫道:“方才既然说到名字了,你可知你父亲与你起的何字?”
韩宫摇摇头,道:“这倒是不知”
苏炳道:“宫,却是房屋的意思,你父自是希望你一辈子安安稳稳着,给你起的字却是乘风,当是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之意,可你这幼年至今,却是四处漂泊,难得一个宫字,倒不知乘风这二字能不能成。”他一边说着却是唏嘘不已,想着好友之子幼年便浪迹江湖,无依无靠,如今虽不说学问,人却是安稳也该知足了,对韩宫的眼神又柔和了些。
韩宫却是思沉了一会道:“叔父此言却是不敢同意,我倒是觉着此心安处是吾乡,虽说居无定所,可我这七年却是过的心安,因为心安,所以理得。”
苏炳听着他说,怔了一会,叹道:“难得难得,难为你了,正是如此,心安方心只是能理得。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心安。”
“却是不敢遗忘父亲教导: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苏炳道:“这话你却是一直记着,我虽是做此间学问,但时不如你父亲,你父亲才是真正做实事的人,将这话刻在了骨子里。”
几人聊着话,眼看饭点已到,苏炳道:“一块在这吃饭吧”
韩宫很久未和自家长辈一块吃饭,这顿饭却是慢慢品完的,个中滋味,不能言说。
饭后,苏炳有心考较韩宫学问,与他互相问答了几个问题,韩宫倒也回答的中规中矩,无甚出众,也无甚偏颇,苏炳倒也满意,无人教导,能自己学到这种程度也算可以了,问他平时还干些什么,字写的如何,韩宫回道:“字却是常写,不过大多也是瞎写。”
二鬼插嘴道:“韩老弟的字却是好看的紧,我们这一路看韩老弟写字却是欢喜的很。”
苏炳本无甚期待,听着二鬼如此说,也是来了兴趣,与他拿了笔墨纸砚,让他写着看看。韩宫也不推辞,提笔一挥而就,苏炳见他动笔,也是瞧的仔细,越看越惊奇,直到韩宫写完,苏炳仍然在细细品味。半晌,苏炳道:“你这字可成一家了,却是我小看你了,没成想在这书道上下了如此功夫,了不得。”
众人见他夸韩宫,也俱替韩宫高兴,见得时间不早,便向苏炳告辞,苏炳与韩宫道:“明日便搬来此处住吧,学问得赶上来。”韩宫犹豫间,众人却替他应了下来,韩宫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二鬼却是欣喜不已,二鬼有些不好意思道:“与诸位哥哥一块来此地,本想着与众兄长一块,却不想长辈相邀,是我对不住诸位兄长了。”
秦老板道:“韩老弟此言差矣,你是个读书人,与我等厮混在一起却成何体统,随苏先生做学问才是正事,正好我等也俱都得忙活起来,来成都府总得找个营生,钟家兄弟随我一块,你去苏先生那做学问,岂不是正好?”
韩宫听得他说的有道理,也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