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促膝长谈（下）
固然，光荣水师高层固步自封居功自傲自以为是腐化堕落唯利是图，有其极度可憎的一面，但要注意到的是，这一切不能抹杀光荣水师数百年来水师海商世家体系的功劳。
光荣水师是要整顿，是要将其内部的蛀虫败类清除干净，是要将许多不称职的军官赶下台，是要让他们形成纪律约束不得为私利而惘顾国家利益！萧机将军认为，为达到此目的，重罚一批人，或杀一些人，再甚至清洗掉某些世家都是必要的手段的措施。
但这种整肃的前提因素应该在不破坏光荣水师现有的基本体制不损害光荣水师基本战力情况下，进行！
要知道，尽管光荣水师弊端不少，直接导致战败，但傲山海峡东胜海之战中，光荣水师全体官兵英勇顽强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和坚韧意志，却是无论谁都不能抹杀掉的。
只要给光荣水师足够的时间，让其喘息整顿恢复，将仇恨深刻于心中的他们，异日当重振雄纵横于大海之上。
“说到底，海上的战斗，永远是要光荣水师来打！”萧机将军重重说：“除非你横行自认有东方若莆元帅的本领！”
横行苦笑，萧机这是在将他的军了。
“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内阁里面全是些什么东西？他们丢了东海，嫌不够，又想搞垮光荣水师？”萧机轻蔑说：“他们中哪一个，不是想搞垮了光荣水师，然后从光荣水师原来占着的海上贸易走私活动，来分一瓢？”
一席话，发人深思。
横行不得不承认，萧机的话鞭策入理。
“横行，据说，你有过‘守必空骑军团，攻必光荣水师’的话！”萧机说：“想来，光荣水师对帝国全盘战略的重要性，不用我浪费口舌吧！”
横行点点头。
“横行，你认为我们应该是相信唐孝祖呢？还是相信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的蠢猪们呢？”萧机极具感情色彩的语句说。
唐孝祖的军事才华和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的愚蠢，一样是勿用置疑的！
横行吐出三个字来说：“唐孝祖！”
“你还坐在这干什么？”萧机捶着桌子低吼：“赶快去找诸方策！”
眉毛眨都没眨一下，横行慢条斯理从身上摸出一个隆兴金币，“啪”一下，拍在了酒桌了。
“横行，你这是干什么？”萧机做大惑不解状。
双手架在胸前，横行摆出一副甚有耐心等的模样。
“靠！算你姓横的狠，跟百万难民争食！”萧机将军咬牙切齿痛心疾首说：“唐孝祖捐助东海百万通货膨胀民活命的一百万金币，我给你一半！”
唐孝祖只给一百万金币？萧机你骗三岁小孩去！横行不动声色说：“我不要金币！”
“不要金币？”萧机将军脸上笑开了花说：“横行，我说吧，你怎么会是那种……”
“第一，二十名十六到十八岁的魔法学徒！”横行开口说。
“什么？”萧机脸上一下变绿了。
“第二，二百名有实战经验最好是战神山脉里担任过对空防御网的排班级军官老兵！”横行口气轻松自如。
“没门！”萧机断然说。
“第三，搜察三团扩编成骑兵团，满建制不低于三千人，调洛青州少校担任副团长，负责整训！”横行说：“第四，……”
冲过来，一把捂住横行的嘴，萧机将军恶狠狠说：“没有第四了，横行，你敢说，我扼死你！”
两人都清楚，目前情况下，萧机是鱼肉，横行是菜刀，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感觉了一下力道，横行连忙点头。
真逼急了萧机，一个失手，可不好玩了。
“世家弟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机敲定说。
“照亮！照亮！”横行大声呼喊。
“有！”普照亮窜了进来。
“照亮，你去告诉诸方策，我同意了他的意见！”横行悠然说：“为了稳妥，你再和殷基招呼一声！”
“是！”普照亮瞟也没瞟萧机一眼，迅速离去了。
靠！上当了！萧机将军心中大哀，这个鬼精的横行，分明看破了整件事的脉路，早有了决断！枉自己跑了上千公里路来，送来当冤大头！
“横行，不能这样……”萧机青筋暴涨口不择言说。
本来是想做无本买卖的，凭空让横行砍了一刀，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特别气人的是，他本来就是要去干的事！
“怎么了？赫赫有名的东海名将萧机，难道也是不讲信用的人？”横行做惊慌状。
一下将话封得死死的！萧机脸憋红了，却讲不出话来，东海汉子，说出去的话，射出去的箭，哪收得回来！
“萧将军，其实你要听了我第四个条件，包准不会心痛了，还会嫌我要少了！”横行笑哈哈说。
“真的吗？”萧机狐疑看了横行一眼，说：“那你说说看，但我事先声明，这个条件只听，不算答应！”
“嗤！”
横行耻笑了一下某小人，然后说：“二百辆东海四马拉的大篷车，不须配马；各种中重型驽弓每种一百具，调配训练用箭支；精壮老练马车夫二百人，另配一百名有抢修技术的车工；……”
横行所报的东西和人，萧机手上倒是有的是。由于战神山脉突围战后期的顺利，这些打完仗不值钱了的作战物资，在东海流亡军民临时仓库里堆积如此。至于马车夫车工之类，嘿嘿，东海空降人八岁顽童都会赶大车！
“横行，你要的，我全给你，而且加倍奉送！”萧机将军哀求说：“二十名少年魔法学徒，你给我留一半下来吧！现在东海军团的魔法师十有七八跑光了，除了赖家外，手上真没多少！”
“哈！哈！”横行大笑说：“萧机将军，你战神山脉时的英明神武，哪去了？现在怎么会沦落得只计较点蝇头小利？我要这些人来干什么？嫌康利战术研究团吃闲饭的人少了，养着玩，是吗？”
萧机将军脸色一变。
“萧机将军，请恕横行直言。我见你私下助康利战术研究团发展，是从洛青州处，看破了我的意图！”横行叹息说：“哪料，叹……”
萧机没动气，反而迅速冷静下来。
于智者来说，争口舌之快毫无意义，看破对方伎俩，予以适当反击，才是不二的明智之举。
康利战术研究团包罗万象，横跨空骑陆军；汇桓组的空域作战理念基本；要魔法学徒要实战军官老兵要大篷车马车夫中重型驽弓；唆使西门得意元帅组成空骑突击部队，制定空骑突击规则；横行自己本身是后备空骑士，又收罗一批后备空骑士；搜察三团要扩编三千人的骑兵团；横行戏言意在阴山东……
啊！
胸口如同被重锤击打了一下，萧机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跳了出来，低声嘶吼说：“横行，你真想出击阴山东？”
“我的老师林义教导我说，帝国之所以坐拥百万常备军、十二个空骑军团、五个光荣水师舰队，却仍不时为四方蛮夷骚扰入侵，其最根本的原因是，帝国军界试图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总体作战思想出了问题！”横行眼珠里放射出恶狼一般的目光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故而战争一开打，战场总在帝国境内，帝国先失一筹，胜也是惨胜！”
“你想将战争引入到突特大草原上？”萧机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首先击败突特人，分割东丽和西伯拉？”
“将战火烧到突特大草原不假，击败突特人，没这个妄想！”横行虚空做了个砍的姿式说：“我想组建一支混编部队，突击突特阴山东，尽量摧毁突特人的战争资源，同时尝试一下新战术！”
“请讲解一下，你的新战术要点是什么？”萧机沉声问。
横行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
“彭岗！”萧机提声说。
应声，彭岗上尉进来了。
“彭岗，让我们的人和横行的人二人一组，确保本房间十米距离内，无人存在！同时，让魔法师对此房间施隔声魔法！”
“是！”彭岗立刻退出去布置。
横行整整向萧机讲解了一个多时辰，又回答了他提出的十多个关键性的问题。
萧机陷入了沉思之中。
“早在军山，我曾考虑过主动出击的战术。来光明都后，一系列条件的演变，逐渐让我的想法成熟起来！”横行说：“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你可能担任帝国中央机动军团军团长的消息时，才下决心将一想法变成具体计划！”
“有多少人知道这一计划？”萧机问。
“你我之外，洛青州或许会有部分感觉！”横行迅速回答。
“西门得意元帅不知道？”萧机问。
“西门元帅为人，萧将军，你应该很清楚！”横行认真说：“我认为只要行动前，打一个招呼即可！只要打了胜仗，帝国军纪向来无抗命擅自行动的说法！若打了败仗，嘿嘿！”
下面的话是多余的！深入突特境内，打败了荣昌军队下场还用多说吗？
“空骑军团方面，你有把握到时，一定能拉出来？”萧机又问。
“康利战术研究团的主要人员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啊？”横行笑意盈然说：“第一空骑突击师五个团，拉出个把团，我会办不到？生米煮成熟饭，配合作战的空骑大队能退缩？”
点点头，萧机认为横行讲得确实在情在理。
“如果不出意外，我将亲自来带这支部队！若不行，空骑方面，还可以由杨虎少校来配合执行！”横行说：“萧将军，杨虎你应该比较了解的！”
盘算了一下，横行的新战术确实有很大的机率，可以实施。萧机说：“横行，你有什么理由认为我一定会支持你？若我不同意，你的计划，全然是空中楼阁！”
“道理很简单，你我唐孝祖，都是真正的军人！”横行斩钉截铁说：“我们的职责是尽一切能力在战场上击败敌人，而不去计较任何别的什么成败得失！”
“说的好！”萧机激动起来说：“既然横行你这么抬举我，姓萧的豁出去身家性命，来赌这一把了！”
横行笑了，果如所料，萧机让他拉下水了。
“不过，横行，我提醒你，以下几点！”萧机严肃说：“魔法学徒，我可以给你拿去换西门元帅信任支持，并为将来打算。但其他的人物，我不能给你，光明都那个地方太敏感了！你在那搞什么试验演习，非早早将一切曝光了不可！”
姜是老的辣！横行认真一想，确实是自己疏忽，没注意到这一点。
“我看，你我之外，像杨虎、洪靖、洛青州等人，是不可能完全瞒住他们的！你我应尽量控制在各方五人知情以内，并且尽力让他们只知道各自专业内的内容！”萧机深思熟虑说：“我在浃江洪福二省搞大规模练兵军事演习，那是份内的事。你我通过原州洛的人，互通信息构想，虽然效率差些，但比较可靠！还有，你可以陆续将那些认为可靠又无军职的人员，经过指导后，派给我。反正，他们一来我这，立马与世隔绝，也不怕他们会泄密！当然，横行，你不会担心我会吃掉康利战术研究团吧？”
“萧将军，只要你不担心，我吃掉你的中央机动军团就行！”横行没好气说。
“我也会抽调一部分优秀军官，去光明都由你指教调训！”萧机说：“另外一个问题是，我认为，光一个重运输大队绝对不能胜任此次出击任务！至少，还需要一个战斗空骑大队！”
这，真的棘手了！横行皱起了眉头。
“实在不行，只能是浅入而止！”萧机说：“突特空骑部队转场速度非常惊人，是丰谷穗大陆上第一快的！”
横行神色露出了失望。
若一场突袭仅起骚扰作用，花这么多心血，未免有些不值得的感觉！
“我们有一二年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反倒是萧机打气说：“到时的具体情况，也可能会有所变化！”
“看来，得想办法找到空骑士的速成办法！”横行自言自语说。
萧机没有注意到横行这句话，因为，此刻他脑海里，全是各种有关的枝节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