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刘峙等将校早已站在前线指挥所的掩体里,用望远镜观看硝烟弥漫地前方阵地,看到张本初和蔡忠笏绕过战壕进入指挥所,刘峙放下望远镜示意两人坐下:“敌人打了差不多半小时的炮,对我军左右阵地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山脚的中部阵地被炸塌几十米,各部按照原定计划向敌军阵地展开猛烈射击,这半个早上估计消耗了三十万发各种子弹,说实话如果不是拖了安山的福,我们大家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一把地主老财的瘾呀!我从军十几年,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众人听了会心一笑,全都知道这是张本初出谋划策,根本没有什么消耗就攻克杨春桥险关的功劳,同时巨大的缴获,也让各部的仓库都堆得满满的,打仗自然不怕消耗了。张本初低声劝慰道:“老长官,不是我说你,你说那么多缴获的子弹要是不打出去,还得花上几倍地人力畜力背着走,不如拿出来给二师各团的新兵弟兄们进行实战训练,我敢保证打完这一仗,你们二师各团近一万新兵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进步,至少不怕枪炮也知道怎么打枪了。”
众人又是欣然一笑,但是谁也不提为何只是不间断的射击、而没有发起一次冲锋的现状,这么做与其说是利用猛烈的火力让桐庐城守敌对攻城部队地规模产生误判,不如说是对前敌指挥部的一种应付,目地自然是保存实力,避免无谓的伤亡。
此时地刘峙,面对总指挥白崇禧的一个个出人意表地奇计和巧妙的压力,心悸不已,对数次惨重的消耗记忆犹新。
蔡忠腕看了一下表,站起来走向通信参谋,豪气干云地说道:“给我接炮兵指挥所吧,该轮到我们表现了,这次我们的齐射定能把敌军的四个前出阵地摧毁,新一团打完就撤转换阵地,然后让新二团接着打,新二团打完了由张师长的的重炮团接着打,一定要把声势造出来,运气好的话能揍趴下敌人炮阵也说不定,哈哈!”
通信参谋接通炮兵指挥所,蔡忠笏接过话筒略作询问,随即下达了射击命令。
一分钟不到,轰隆隆的炮声传来,观察口前的众人举起望远镜细细查看。五分钟的炮击停止,硝烟散去的敌阵已经面目全非,一塌糊涂,尤其是张本初的重炮团炮击的时候的声势,完全可以说是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一枚枚105mm的重炮炮弹划着尖啸声落在敌人的阵地之中,一团团血雾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闪现,敌军的阵地上出现了很大的骚动,显然是敌军完全没有想到北伐军的部队竟然带有重炮,看到这里在座的将校们不由得有一种如果这支重炮团是自己的部队该有多好呀!同时众人对蔡忠笏手下炮兵的战斗力和准确打击能力佩服不已。
不一会儿,敌人的炮弹发出尖啸成片的飞过来,蔡忠笏观察片刻立即走向电话机,向自己的副手报出一系列参数。
七分钟后,敌人的炮声刚停,隐蔽在右后方竹林中的二十四门重型火炮突然怒吼起来,张本初连忙举起望远镜对准东北方五公里的一带矮山。
百米长的矮山周围,浓浓的硝烟伴随着片片火光不停闪烁,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土石和浓烟猛然激起,覆盖了整座矮山,显然是敌军的炮兵阵地来不及转移就被蔡忠笏的炮火赶上了。弹药被击中激起的殉爆惊天动地,将百米矮山炸得浓烟滚滚,火光四起。
随着漫天的硝烟缓缓散去,原本的一带矮山已经分成两段,冒着股股浓烟就像两个被烤焦的烤苞米。
掉敌军左翼炮阵赚了大便宜的众将校心情愉快,革命地上的将士们压力大减,欢呼一片。
敌军没有了炮火支援,革命军右翼阵地的上万官兵士气倍增,都在紧张准备,摩拳擦掌,只待刘峙和张本初的一声令下即发起冲锋,力图攻破敌人最后一道防线,直*高大坚固的桐庐城下。
然而,刘峙给二师各团的命令不是发起冲锋,而是严密警戒原地进餐。提前从前线返回的蔡忠和张本初一起走进一座雅致宽敞的江南民居,来到后院徐庭瑶的卧室。
身体稍有好转的徐庭瑶靠在床头的厚棉被上,听完张本初将白崇禧将军的大手笔战略战术分析,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最后仰天长叹一声,颇为悲愤地叹道:“从兰溪战役开始到眼下的桐庐战役,我二师都在白长官的大计中充当诱饵,每一次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可我们就是有苦难言。前两仗打完我就发觉不对劲,可没想到这眼前一仗仍然如此,白长官仍然要我们正面攻城,*迫我们以区区一万余兵力,向桐庐城里城外四万余守敌发起强攻,我一直蒙在鼓里,以为熬上两天其他各师就要上来协攻,谁知竟然是这样一个惊天布局。
现在看来,昨天要不是诲臣兄配合安山的妙计,集中力量猛击敌军濒江阵地迫使敌军全线退守,恐怕没看到桐庐城墙我们又要折损过半了,可明知是这样,我们也只能咬着牙往前冲,否则违抗军令的大罪谁能承担?
从全局来看,哪怕牺牲我整个二师以换取一座新登城、赢得全局的主动是值得的,白长官的排兵布阵招招高妙,我们挑不出一点毛病,找不出一点抗命不遵的理由,每一招都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哪怕让我们看出来却无可奈何,唯有祈求上天了,狠啊!不过话说回来多亏了安山你在关键时刻的仗义出手呀!否者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蔡忠笑道:“月祥兄,安山在前天晚上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为了证实白长官的整个策略,安山没让我把这一机密说出来,就连他自己的第一师的将校们也没告诉。安山地分析非常有道理,他担心各团主官了解之后滋生不满甚至抵抗情绪,从而消极蔓延导致前功尽弃。
白长官的前敌指挥部就在我们身后的建德,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要是他看到担任正面攻击重任的二师和第一师士气大落,定会勃然大怒,甚至将可能的失败罪责加负二师和一师的身上,倒时候不仅仅是二师有麻烦,就连安山的第一师也是难辞其咎呀!而且难辞其咎不说,付出了这么艰辛的努力将得不到承认,还有可能因此而招来全局地责难与可能的怨恨,校长也不会为了一师去得罪全局,得罪战功彪炳的白长官,所以我同意安山地处理意见保持沉默,今天时机已到,局势几乎已成定局,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徐庭瑶感激地点头频频长叹,张本初出门把站在门口的副官和侍卫全都打发走,叮嘱张破虏守在门外,回到房中移近徐庭瑶坐下,对着徐庭瑶一阵低语,听得徐庭瑶惊诧万分,差点儿站起来。
张本初连忙按住徐庭瑶,继续说出自己的打算,徐庭瑶冷静下来连续询问其中地几个关键点,得到张本初周到完备的解释之后精神大振,急急忙忙坐起来寻找鞋子,似乎大病突然好了一半。
张本初扶起徐庭瑶低声建议:“参谋长。学生认为你无论多么疲倦。多么难以坚持。此战都必须站起来咬牙熬过去。学生的军中的医疗队有一个外国留学的的杨医生在医术上颇有造诣。等会儿学生就命令他前来侍候你。定能让你坚持指挥到明天晚上。如果学生估计不错地话。明天地这个时候。徐参谋长就可以在桐庐城中好好歇息了。”
徐庭瑶哪里还不知道张本初话中地真正意图?张本初是让他不要躺在床上。从而错过这个几乎已成定局地大捷。这对已经官居少将地徐庭瑶非常重要。只需要一两场大胜他即可晋衔一级。在即将到来地扩军中受到重用独当一面。如此深厚情谊。怎么不让徐庭瑶感激莫名?更何况北伐以来。正是张本初的第一师的一步步的在行动上的支持才成就了二师今天的赫赫战功。成就了刘峙地晋升。其中奥妙别人不懂。作为二师的参谋长的徐庭瑶自然清清楚楚。
二十分钟后。刘峙和陈继承回到二师的师部正堂。看到徐庭瑶坐在长桌北面地副位上悠闲品茶。精神大佳。连忙上前和声问候。
刘峙询问张本初和蔡忠上哪去了?徐庭瑶回答说两人进来送上一些情报和局部战局分析就回去了。说完敷衍两句就把一沓情报移到刘峙面前。并将张本初地猜测和判断。“得自于连续而又零散地情报”做出地分析详细道来。听得刘峙和陈继承震惊不已。脸色大变。
刘峙连续踱步几个来回。伏在徐庭瑶地椅背上着急地说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束手无策了……赶快把张师长叫过来大家一起讨论下对策吧!毕竟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们二师自己的事,也关系到他们一师的命运呀!”
徐庭瑶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见。这两天英荣光连续把这些零碎地情报交到我手里。可我躺在床上精力有限。你们身居前线指挥忙得不亦乐乎。所以略有延误。如今看来张师长地担心和推测是对地。三个主力师已经消失两天一夜了。虽然张本初没有明说。但我估计他的第一师已经在暗中做好了准备。
张本初从军开始就进入我们第一军,他的才智你俩也都清楚,依我看,目前也只有张本初有能力应对,从修水之战到现在,他都足智多谋战无不胜,能力远超我第一军大多数将校,他既然发现了整个战局的异状并连续递交报告,我敢断定他不会不考虑应对之策,何况综观我军各部,也只有被公认的战斗力最强的的张本初的第一师三万余精锐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之余却频繁派出一组组侦察队伍,因此,我断定他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他心里有疙瘩放不开罢了。”
刘峙吩咐传令官立刻前去通知张本初张师长过来一趟,就说自己有事相邀,回到座位上愧疚地摇了摇头。
下午四点,精神焕发的刘峙和徐庭瑶再次赶赴前线,指挥各部阵地进行猛烈的炮火袭击,并两次发起试探性地攻击打得敌军惊慌不已,再次派出一个旅出城增援。
刘峙看到目的达到传令收兵,各团将士固守阵地的同时,时不时向敌军阵地进行机枪扫射和迫击炮轰击,规模不大却不让城下的守敌过的安宁。
与此同时,第一师所在的施家祠堂里猛将云集,一片肃然,张本初手提指挥棒指向沙盘中的一个个高地、一条条道路江河大声讲解:“……根据我们地反复测算,我军突袭主力现已到达新登西南方二十五公里的皇普渡一线,最迟将在入夜时分渡过分水江,此后的二十五公里都是平缓地大道,哪怕三个主力师两万余官兵走得再慢,也会在六个小时之内到达新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拂晓时分敌军前敌指挥部彻底完了,弄不好浙军统帅孟昭月也会成为俘虏。
从指挥部转来的情报表明,孟昭月地近卫旅已于昨日上午离开新登调往桐庐城,孙传芳的近卫旅武铭旅也驰援而来,该旅已经与桐庐城东南方向的李明扬将军所部交上火了,由此可知新登兵力空虚。
现在回头细细想想,白长官一系列计中有计、环环相扣的高明决策,已经完全发挥了效果,了不得啊!弟兄们,此战双方兵力加起来超过十万,而且非常集中,完全可以称之为入浙之后地最大战役,无论战果如何,这次规模空前的战役对咱们都是个巨大的启迪和促进!”
众弟兄一片感叹,马新野当即表示尽快将此战整理成册,列为一师内部教材的重点战例,杜律明和薛岳连声附和。
张本初满意地笑了笑,终于将各部任务一一道来:“这里是桐庐城后方十五公里的百丈山,与濒临江岸的上村后山相隔仅为二点三公里左右,中间还有一个宽达五十余亩地池塘,根据警卫营侦察连的弟兄带回的情报显示,这两个高地只有临江地后山那条八十余米长的土坡上驻扎一个连守军,守卫桐庐城通向北面地这条大道,百丈山因山势陡峭没有守敌驻扎,只有一条平行的旧路从东面地隘口通向北面的富阳、杭州等地,因此,只要柳保国的警卫团和张大彪的警卫营翻过东面的牛脊背,穿过李明扬将军的第九师身后,再翻越栖鹤岭即可潜入此地,全程约为三十七公里,警卫营侦察连用时为七个半小时,因为你们要负重,还要带着驮马搬运迫击炮和足够的弹药,我给你们十二小时,明天拂晓前必须到达,立刻歼灭那里一个连的守敌,最好不要弄得出太大动静,能给我运用特种战术就用特种战术,声音尽量小点!随后立即挖掘阻击工事。根据战事要求,你们两个的部队必须死死钉在这两个高地上至少二十四小时,能完成吗?”
“没问题,不就翻几座山吗?我们警卫团最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了!比在自己家打仗还轻松,哈哈!”柳保国拍拍胸脯,豪气万丈地回答。
张大彪轻松地点点头:“估计我的警卫营能提前两小时到达,不过,要是桐庐城中的守敌顽固死守,而不向北逃跑怎么办?”
“如果这样就更好,你们只需死守那段阵地即可,那片阵地东面是大山,西面是宽阔的富春江,南面五百米的狭窄地带最宽处仅二点五公里,而且一半区域是溪流水塘,敌人就是想发起超过三千人的规模冲锋都办不到,何况新登被我军占领已经让桐庐守敌方寸大乱,再加上你们死死堵住了桐庐守敌的东岸退路,桐庐城的四万敌人除了死守孤城就只能选择投降,以如今浙军的士气能守得了吗?
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与你们阵地一江之隔的西岸这条通往富阳的道路,必经的窄溪一线也是狭长区域,与你们扼守的区域相差不大,都是兵力无法展开的绝地,以白长官的精明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所以你们只需守住自己的阵地即可,敌人要是在你们阵地前方渡过西岸,你们千万别出击阻拦,哪怕让成千上万的逃敌渡江,你们也别去管他,那边自有白长官安排的阻击队伍,对你们来说压力反而减轻很多。”说到最后几句张本初加重了语气。
“明白了!哪怕敌军渡江,大批辎重也会留在外面东岸的。到时候可就全部都姓了张了!”张大彪意有所指地*笑道。
张本初补充道:“此战由柳保国指挥,为了加强你部的火力,保证你们的背后安全,一旅的炮兵营、机枪营、突击一团也与你们一同行动,另外让警卫营的爆破大队带上两吨TNT随行,到了那预先埋设在百丈山东面的山腰上,只要看到南面的逃敌大批涌向你们的阵地,就立刻炸毁百丈山东面的隘口,让大量岩石和泥土堵死百丈山东面那条旧路,让他们只剩下你们封锁的唯一道路可逃,仓惶逃命的敌人不会携带火炮的,只能冒死从你们的炮火和弹雨中冲过去,否则只能投降。
我将把全师最好的驮马都调给你们,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一个半小时准备,提前吃饭带足干粮和水,去准备吧!”
“是!”柳保国和张大彪接令离去。
张本初转向赵旭阳问道:“投掷机(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发明的鼎鼎大名的没良心炮)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做好两架用于实验,杨宇说十五公斤药包的投掷距离在两百八十米左右,由于缺少钢板和紧固件,两个工兵营的弟兄只能同时建造十八架。不过这玩意儿太损了,真的抛出十个八个炸药包在城头炸响,不知得震死多少人。想起回来后在北隘口看到的那群被炸傻的痴呆我心里就不好受,有时候真想下令送他们上路算了,省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活下去。”赵旭阳感叹一声。
张本初也唏嘘不已:“我也不想这么干啊!这也是先做在前面以防万一的,要是敌人负隅顽抗,咱们就非得下狠手不可了,否则失去的将是咱们弟兄的性命。旭阳,在这种时候由不得咱们有什么菩萨心肠啊!但愿这次用不上……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桐庐守敌定会倾巢而逃,我们也能轻轻松松就占领桐庐城,可是,这么一来战功就没有多少了,就连缴获也没了,咱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副总领人堵在北面的富阳一线,开开心心地收容数万俘虏和枪炮,眼睁睁看着人家发财。所以,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不能指望人家把吃剩的骨头分点儿给咱们,咱们的队伍要有猛虎一样的霸气!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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