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听见焦老员外话的焦虑非常恭敬地搀扶自己父亲坐下,端起碗酒,目光炯炯地盯着张本初:“张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啊!小弟招呼不周,有失礼仪,万望将军海涵,请!干!”
“请!”张本初站起双手端起酒碗,含笑示意,与焦虑同时一干而尽,缓缓坐下含笑望着这位直鲁军的败将没说什么,倒是焦虑颇具眼光,扫了一眼座上众将,端起酒碗,一一请教陈真和张大彪的大名,听到陈真和张大彪说出自己名字,他心头暗惊,脸上却是一副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神色,与陈真和张大彪碰了一碗之后,再次敬了其他人一碗,这才坐在他父亲身边,拿起筷子大口吃菜。
张本初、陈真、张大彪都知道被冯玉祥的骑兵席液池部打败的直鲁军是哪一部分,只是张本初三人都是身经百战无比自信的奇才,没人在乎这个,继续高高兴兴地与同桌的三个老员外喝酒聊夭,询问本地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气氛融洽,笑声朗朗,唯独受到冷落的焦虑心里不好受。
焦虑离开日暮西山的直鲁军回家没几天,傍晚醒来得知到来的军队是革命军张本初独立师,当时大吃一惊,心怀点忑,但是想到月初张本初师在河东长清县收编直鲁军溃兵的友善做法,心里安定了很多,知道虎贲军不会为难自己,等到他父亲把张本初一行迎进庄园,他非常想见到名震天下让整个直鲁军谈之色变的张本初长得啥模样,又放不下面子出来相见,溺爱儿子的焦老员外非常开明,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人,也由得自己小儿子性子随他怎么样,心想等他哪天收住了野性给他娶门媳妇也就算安定了。
酒席将散,焦虑再也娶不住心中的诸多问题,举起酒碗又敬了满桌将校一碗,亮出碗底直挺挺坐下,看向张本初:“张将军,小弟没想到张将军如此儒雅,也没想到陈将军和杜将军会是如此年轻的俊杰,深感惊讶也颇为佩服。
数日来,传闻虎贲军(独立师)在济南城北大桥北岸与(日)军打了大半天,战况非常激烈,天津和北京的报纸上说(日)军死伤五百四十余人,对虎贲军的伤亡人数却说法各异,按照南京和上海报纸上记载,虎贲军死伤将士一千三百余人(实际上只有三百余人),而且这个数字是革命军总司令部宣布的,请问张将军和两位将军,情况是否属实?”
陈真和张大彪望着张本初微微一笑,张本初想了想客气地回答:“战争期间,很多问题不好处理,特别是此刻中日两国政府间正在进行紧张谈判,欧美列强也都参乎进来了,名为调解,实为不甘于自己在华北的利益被(日)本人挤占,所以总体上对我们相对有利一些,这个时候中日间各自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找理由,(日)本人所公布的死亡数字是三百八十四人,受伤两百余人,这个数字还是可信的,毕竟五月二日那一仗打得非常激烈,(日)军向我阵地发射了五千余枚炮弹,机枪子弹就数不清了,我师至今仍有不少弟兄双耳听不到声音,其鞋勺三十余人恐怕这辈子会成聋子,可想而知当时炮击的激烈程度。”
焦虑没有得到独立师确切的伤亡数字,颇为失望,但对敢于与(日)军作战的虎贲军佩服不已:“小弟非常敬佩张将军和各位,虎贲军可是民国以来第一个敢于同(日)军打仗的人,仅凭这一点,就令人肃然起敬啊!来,小弟再敬各位将军一杯……”
“对不起了,焦兄,今晚这酒到此为止吧,行军途中喝酒已经违例,更不能喝过了,小弟代表全师官兵感激三位前辈和父老乡亲们的厚爱,感谢焦兄的盛情款待!”
张本初站起来抱拳致礼,陈真等人也起身行礼,两位监督组组长早已晕晕欲睡,巴不得马上结束回房睡觉,也都站起来挤出满脸笑容致谢。
乡绅们一阵客气,彼此又再寒暄近十分钟这才告辞离去,张本初率领麾下弟兄一直送出院子很远,在乡绅们的热情阻止下返回院子,再到正堂向焦老员外父子和家人致谢,告辞出门没走几步,焦虑从后面追了上来。
“各位将军请留步!”追出来的焦虑看到张本初几个停步回头,大步上前看着张本初:“将军明天要南下?”
张本初点点头:“是,我师弟兄连续征战,颇为疲惫,需要休整一段时间,不得不眷赶回去。焦兄有何问题尽管直说,只要不涉及军事机密,小弟知无不言。”
焦虑犹豫了一下,抬起头郑重地问道:“张将军,听说贵部一直在招兵买马,第六军数千溃散弟兄均获加入将军的队伍,小弟请问将军是否还要收人?”
“哦?莫非焦兄想要继续从军?不知焦兄原先在直鲁军大将徐源泉将军处担任何职?”张本初含笑问道。
焦虑满脸尴尬:“小弟混了七年混到骑兵营上尉营长,去年在江北的徐蚌一线,差点儿就遇上将军的独立师,好在将军的独立师行踪飘渺,小弟所在的部队庆幸不已,后来弟兄们每次谈起将军的独立师,无不为之色变,看到别的旅团被打成那样,谁也不愿遇到将军这样的敌人。
今年三月我部撤回直隶,上月底在聊城一战损失惨重,整个师都打残了,小弟心灰意冷,解甲而归,到家之后日益苦思不得要领,得知将军率部于本月二日激战(日)军之后,小弟懵懂之心豁然开朗。
小弟从型尊崇岳飞岳武穆,可是这七年越打越没劲,只有将军的军队才是小弟梦寐以求的军队,要是将军不弃,小弟愿鞍前马后,倾力报效。”
张本初望向陈真、张大彪、薛岳,三人含笑点点头,表示同意,自己独立师即将成立的骑兵营人本不多,眼前的焦虑拥有七年的骑兵经验,非常难得,而且威武粗狂的焦虑刚才对待自己父亲的孝顺令人欣赏,按照高参劳守道的说法,对父母孝顺的人心地坏不到哪里去,只要略加约束管教,就是个巨大助力,对自己亲人都不好别指望他对谁好,反之亦然,独立师征招士兵也秉承这一原则。
张本初转向焦虑,笑着问道:“令尊大人的意见如何?”
“家父对将军和将军的队伍赞不绝口,刚才还戏言小弟为何找不到这么好的军队,只要小弟向家父禀明,相信家父会替小弟由衷高兴的。”焦虑诚恳地说道。
张本初点点头:“好吧,你回去后和令尊说一下,只要令尊同意,我们也没问题,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
“将军是否经过平阴?”焦虑兴奋地问道。
“不!在归德一线渡河,晚上七点之前必须赶到万德车站。”张本初回答。
焦虑惊讶不已:“这么快……将军明天尽管先行,小弟定会在明天太阳落山以前赶到万德,与将军会合!”
焦虑说完,转身跑回正堂,张本初几个相视一眼返回前面的小院,坐下来分析焦虑的性格和为人。
张大彪说千万别被这家伙的半吊子斯文谈吐所蒙蔽,这家伙刚一露面老子就闻到他骨子里的匪气;陈真说这家伙有两下子,看步伐和身姿,一身武艺和马上功夫都不弱。
兄弟几个正谈着,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院传来,经过小院门前很快消失在南边……
第二天傍晚,在万德车站简陋的站台上饱餐完毕的独立师官兵再次默默整理行装,准备登上南下的列车返回兖州大营。
参谋长薛岳看了一下手表,犹豫地看了一眼挂在西边天际的夕阳,低声说焦虑这个时候依然不见踪影,估计不会来了。陈真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齐鲁汉子讲信义不会不来的,估计马上就要到了。张大彪则推测也许是什么事给耽误了。
几人还在闲聊,担任外围警戒任务的一团二营营长赵仲卿跑来报告:“报告师座,西北方向三公里发现一队骑兵快速而来,数目约在五六百,二营已展开阻击准备。”
“哈哈!定是焦虑那孙子到平阴把败军收拢过来了,那家伙一看就是死要面子的人,没点见面礼送上他心里不舒服,而且他原先是个营长,到了咱们独立师总不能再从班长干起吧?这孙子的做派对老子肆气,不错!”张大彪抚掌大笑。
“继续保持警戒阵型,没命令不许开枪!”
张本初挥挥手支走二营长,吩咐侍卫把马牵来,陈真和张大彪几个也纷纷走下月台,翻上马背,与张本初一起从候车室边上的道口赶往西北方向。
小镇西北的泥土路上尘烟飞扬,一马当先的焦虑远远看到独立师的大旗,大声下令马队减速,率领两位昔日的手下策马上前,距离二十米飞身下马,跑到张本初面前敬礼:“张将军,小弟没来晚吧?”
张本初对焦虑的精湛骑术暗自赞叹,笑着指指西面山巅依旧散发着余晖的落日:“不晚,太阳尚未下山,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两位英雄是?”
焦虑连忙把自己旧部两个连长介绍给张本初和陈真等人,两个连长恭敬中带着惶恐,直到这个时候才相信是真的投靠了夭下闻名的张本初,身后缓缓靠上的八百九十名衣衫脏破的骑兵呆呆地望着张本初等人。
寒暄片刻,大队人马穿过小镇,来到站台边上,薛岳随即发布命令:各部原地不动,骑兵先行牵马上车。
八百九十名满身尘土和汗水的骑兵没能喝上一口水,就在焦虑和两位副手的吆喝声中糊里糊涂把马牵上八节敞车,人员下车关上车门后又被一阵吆喝轰上前面的三节闷罐车皮,不一会儿,十三节的火车就在汽笛声中轰隆隆向南开去,上午草草喝下碗粥就从平阴县天堂山中出发、赶了五十多公里累得半死的投诚官兵们这才记起问这是开往哪里?
张本初给泰安总部发去请求调车的电报,就和张大彪率领师部各科随车先行登车出发口陈真、薛岳率领主力留在万德车站,继续耐心等待,南面二十二公里的泰安火车站根据第一集团军司令长官刘峙的命令,正在将一列十五节的火车调到万德,估计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即能到达。
南下的车厢里,焦虑和两个副手喜笑颜开地与张本初等人聊天,焦虑把自己连夜赶到阴平把被打散后躲在大山里的弟兄们带出来的经过详细汇报,张本初掏出香烟分发一圈,问一旁两个精壮的骑兵连长为何不归附冯玉祥将军的西北军?两个连长齐齐摇了摇头,这个说张将军没见樊钟秀和李云龙两个将军都造反了吗?那个说连方振武将军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要离开西北军投入蒋总司令的麾下,何况我们这些西北军曾经的死对头?焦虑补充说跟着冯焕章将军有上顿没下顿的心里发慌,顿时把张本初、张大彪和身边弟兄逗得哈哈大笑。
一个小时过去,列车在泰安站徐徐停下,蒋鼎文、徐庭瑶、胡宗南等十余名将校齐聚车站,迎接张本初,站台上早已经准备好了大饼和肉粥,焦虑在王志深、黄智等人的陪同下,带着两名副手吩咐五百多弟兄下车用餐,填饱肚子,张本初则带着张大彪迎上蒋鼎文敬礼完,笑容可掬地致谢。
胡宗南指着满载战马的敞车和五百萎身穿直鲁军军服的投诚骑兵,好奇地问道:“看这人数和八节车厢马匹,恐怕得有一个营的骑兵吧?俘虏的还是投诚的?”
“投诚的,都是些不愿意被西北军收编的硬汉子,要是小弟错过了,这些弟兄可能就上山落草当土匪去了,碰巧看到小弟的队伍经过,他们就加入了,所部大约为八百九十人马,差不多是两个被打散的骑兵营残部聚在一起的数量”张本初春风得意地回答。
蒋鼎文连连点头,叹息道:“可见这人的好名声值钱啊!愚兄也是从济南撤下来的,麾下各部连步兵投诚的都少,更别说带着马来了,安山,这次你可赚大了,稍加整训就是我黄埔一系的第一个骑兵团了。”
徐庭瑶也不无羡慕地说道:“前几夭独立师教导团南下兖州,也装了整整四节敞车的战马,还有近四千投诚老兵,加上苏元龙在后方不停补充来训练有素的兵员和物资,这家伙回去后麾下能多出一个整编师来,何止一个骑兵团?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七嘴八舌地赞吠张本初兵强马壮,扩充指日可待,接着就对目前的战局和济南的谈判相互交换了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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