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当日傍晚,一辆普通的一吨半雪佛兰卡车缓缓驶到玉山里的黄泥山下,驶入凹凸不平的路边狭窄空地停下,压碎衰草上的成片霜雪,艰难地调个头停下。
车厢上的两个苦力打扮的汉子吃力地揭开车厢顶上结霜的帆布车棚,将空荡荡的车厢亮在漫天飘飞的小雪之下。
一身书生打扮的张本初钻出车头,开车的陈真来到他身边站住,两人静静遥望前方小路尽头被茂盛大树遮盖的山坳。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一个手持驳壳枪的精壮汉子才出现在山坳上,紧接着三十余名扛着长短枪的男子陆续汇集一起,略微商量了几句,随即大步下坡涌到张本初四人的身边,七八个喽检查完车厢和驾驶室高呼没事,站在张本初面前的精壮汉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驳壳枪口朝天开了一枪。
不一会儿,数十名喽在两个头目的率领下押解三个人走下山坡,两个头目全都腰扎巴掌宽铆着一颗颗铜钉的腰带,一左一右插着两支驳壳枪,与先期到达的头目商量片刻,吩咐把人质推上来。
几个头目看到毅文质彬彬的,一旁的陈真也是个商铺伙计的打扮,轻蔑地笑了笑,没有问两人的名字和其他情况,说声“对不住了”就率领数十喽大大咧咧的撤退,留下被五花大绑的阿尔弗雷德夫妇和前来谈判交纳赎金的商会人员周子豪,扬长而去。
张本初快步上前替阿尔弗雷夫人解开绳子,阿尔弗雷德夫人看到张本初,激动得满脸是泪,几乎无法站立。张本初没办法只能用力搀扶着她走到卡车旁。
陈真费力就将周子豪和阿尔弗雷德身上的绳子解开,阿尔弗雷德感激地致谢,随即走向张本初了张本初一个感激的拥抱:“谢谢你,将军!谢谢……”
张本初轻轻拥抱他一下低声安慰:“没好……去吧你夫人扶上车厢,阿斯特雷亚和众多朋友都在南昌教堂里盼望你们平安回去,过了今晚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大家会为你们高兴的。”
坚强的阿尔弗雷德点头,走到自己夫人身边紧紧抱住她妻俩恍如隔世相逢一般,紧紧拥抱,泪流满面。
张本初走向不住发抖地周子豪身边。对个周大善人地老管家钦佩不已:“周叔。你受苦了!”
“没什么。这帮孙子拿了两万大还不行老朽地大衣和皮背心都抢走了……冷啊……”衣衫单薄地周子豪并非害怕而是被冻坏地。
张本初飞快脱下自己地羊毛里长袍披在他身上。拥着他登上打开后门地车厢。苦力打扮地林冻和陈真已经重新盖好车棚。跳下车厢关上门对张本初说。三个方面地林子里至少有十几支枪口还对准我们快走吧。
张本初点点头走到铺着稻草地车厢里面挨着周子豪坐下。林冻和陈真快速钻进车头赵小虎挂上档加大油门。缓缓顺着弯弯曲曲地泥泞路驶向县城。
飘飞地雪花早已停下。天上地新月和繁星把银装素裹地大地蒙上一层清晰地柔光暗地车厢里。张本初低声询问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他们没伤害你们吧?”
“除了捆绑,并没有伤害我们天两次进食的时候都给我们松了绑。他们将我和我妻子关在一个挺大的山洞里,我们只能看得见对方却不能相互安慰……遗憾的是,他们把我们的手表、项链和结婚戒指全都抢走了。拿走其他物品倒没关系,可是戒指是我们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唉……不过能活着回来,我已经感谢上帝了!”
阿尔弗雷德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回答完轻轻吻了一下妻子冰冷的额头。
张本初松了口气,转向身边的周子豪低声询问几句,看到周子豪状态良好,心里也颇感安慰,原本张本初对身材矮胖长相平凡的四十余岁管家周子豪没怎么在意,可如今心里对这位胆识过人拥有一副侠肝义胆的长者深怀钦佩,有力的胳膊情不自禁紧搂着周子豪的肩膀相互取暖。
周子豪似乎感觉到什么,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随着车身任其摇晃,心里感觉到无比的自豪和满足。
晚上十点四十分,卡车在上饶县城北面的罗桥缓缓停下,张本初听到三声敲响车厢的声音,连忙爬起来吩咐大家下车。
情绪逐渐稳定的阿尔弗雷德夫妇跟随张本初走到车厢边,踏着刚搭上的宽阔跳板来到另一辆载重四吨的大卡车后箱,再次踏上跳板登上悬挂有一盏马灯的车厢,看到里面铺着的厚厚被子,深受感动。
阿尔弗雷德把妻子扶进去坐在被子上,转到车厢后门前寻找张本初,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快步向东开进的官兵们,不由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张本初正蹲在左前方的路边,身边围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军官打着马灯看地图,张本初低声向一个个军官做出简短指示,数分钟后军官们全都离开,只剩下张本初站起来走向车尾登上车厢。
下车之后,张本初敲响驾驶室的后窗,卡车缓缓启动。
周子豪躺在张本初身边,身上卷着两床被子,舒服地哼了两声,张本初从靠近车头的塞满棉被的小木箱里拿出军用水壶,递给阿尔弗雷德:“来点儿咖啡吧,还热着呢。”
阿尔弗雷德感激地致谢,扭开壶盖喝下一口,惬意地长叹一声,递给靠在自己身边的妻子低声说道:“亲爱的,将军为我们准备的热咖啡,很香很可口,这是我这辈子喝到的最美味的咖啡。”
阿尔弗雷德太太捧起咖啡,双眼湿润,喝下两口轻轻擦拭嘴角:“将军,谢谢你了……”
张本初从周子豪手过装着热茶的军用水壶,对阿尔弗雷德夫妇微微示意:“不用谢还记得年初也是下雪的时候,我在衢州城南的教堂里喝过夫人亲手煮的咖啡,那时候我很着急未能品出咖啡的味道来,让你们见笑了。之前我喝过咖啡喜欢咖啡的特有味道,只不过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喝茶罢了!”
“将军,刚才向东行进的军队你的部下吗?”阿尔弗雷德问道。
张本初拧开水壶盖子:“是的,其中两个营长你认识当时你和你夫人为他们治过伤,记得其中一个肩膀上被弹片割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口子让你们费了很大劲,见了面你一定能记起,他们委托我向你们问候,由于时间太紧,他们来不及和你们打招呼。
临别前我对他们说了他们尽可把你们的结婚戒指找回来,如果上帝保佑的话会找回来的。”
“将军……”阿尔弗雷德突出的喉上下蠕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本初客气地笑道:“我们还有两百四公里左右的路要走,现在是深夜十一点,晚上的道路湿滑快不了计明天上午八点左右我们才能到达南昌。先休息吧,一路上有何需要请随时吩咐,别客气。”
“谢谢……”阿尔弗雷德感动得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眼眶中全是激动的泪水。
次日上午八点十分尔弗雷夫人与妹妹阿斯特雷亚在教堂门口紧紧拥抱,周围数百名在南昌义务扶助和工作的欧美各国的男男女女掌声阵阵比喜悦,四层高的钟楼上钟声敲响传向远方。
与朋友和教会的同仁们拥抱问候完毕的阿尔弗雷德着急地四处寻找德罗牧师来到他身边和蔼地解释:“别找了,阿尔弗雷德,张已经悄悄回去了,他事务繁忙不得不离开。”
阿尔弗雷德太太和阿斯特雷亚也围了上来,听说张本初已经离开,激动得不得了,周边的各国友人赞叹张本初的美德,对他的离去深表遗憾,纷纷要求尽快把张本初请回来接受大家的感谢。
保罗牧师只能再次大声解释说:“诸位请安静,下午三点的盛大仪式张将军将会参加,而且还会送来一颗美丽的圣诞。
诸位,通过这件不幸的突发事件的顺利解决,我们都应该看到上帝的力量,看到我们宗教的宽宏与博爱,而且我们还应该看到年轻的张将军那颗虔诚的、慈爱的、真挚的心,他以特有的方式向所有人表达他的诚实与博爱,让我们看到古老的东方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诸位,我想我们都应该为张将军、这个民族做点儿什么。”
“阿门……”齐声祈祷的声音在悠扬的钟声中颂扬。
上午九点四十分,正在寓所召开非正式恳谈会的蒋介石接到东方新闻社社长何京的电话,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放下电话走到胡汉民、张静江、蔡元培、吴稚晖、宋子文、陈果夫等十余名元老和智囊中间,激动地通知大家:“向诸位通报一个好消息,被赣东北土匪绑架的两名美国传教士已经脱险,获得顺利营救现已安抵南昌县基督教会,两人除了钱财物品被劫掠之外,没有受到人身伤害。”
众人如释重负地欢呼起来,连日来欧美各国领事、教会组织、国际红十字会、各种团体不断施加的沉重压力顿时烟消云散,突然中断的各种外交谈判和关税自主谈判再现曙光。
党国元老胡汉民长叹一声,频频点头:“太好了、太好了!今天正好是基督教的节日,相信这个喜讯能消除数日来的阴霾,为我们今后的工作铺平道路。
记得前几年山东发生了一起相同的绑架案,结果让当时的北京政府闹得灰头土脸,倍受指责,外交与对外经济合作连续半年陷入停顿,后果严重啊!”
“谁办成的?”张静江感兴趣地询问。
蒋介石自豪地回答:“又是张本初,他亲自去到土匪指定的交涉现场接回这两位传教士,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以自己出色的能力,高度的责任心,为党国挽回了影响,赢得了声誉!”
“呵呵!这小子不错……”“是很不错!哈哈……”
西山县百姓一早开门出来就被吓得不轻,原本没有驻军突然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巡逻队伍,这些全身上下穿着厚实的黑色军装身上披挂各种武器匕首的官兵实在奇怪,一个个脑袋上还扣着个锅头似的黑帽子,用一根带子拴在下巴上看样子挺重的,一双双眼睛全都闪着吓人的寒光。
一小时后,几十个住在县城周边村镇的乡亲进城便出不去了,全城所有的路口均被封锁,一队队巡逻官兵分布在城里城外,有见识的街坊终于看出这是司令部位于南昌的保安部队,想起杨司令的保安部队从来不欺负老百姓还很喜欢帮忙人,慢慢的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几个胆子大的百姓试着询问路过的巡逻官兵可是南昌杨司令的部队?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终于放下心来,知道不是兵灾,也就络绎走出家门走上大街。
官兵们非常好说话,对街上百姓和两边半开半闭的铺子秋毫无犯,只有一点不容商量,那就是谁也不许出城,进城却畅通无阻。
头戴黑色新式钢盔的张大彪手握漂亮的棕色马鞭,漫步在街道上,一左一右两个少校也都同样打扮,浑身透出剽悍之气。
左边中等个子四方脸膛的是张大彪的年轻副官汪林,右边是牛高马大满脸麻子同样出身绿林的营长何英权,身后跟着一个班的精锐卫队。满大街的百姓看到这伙人的架势,就知道是当官的,远远就避到两旁让他们通过。
街心北面一座普通通的铺子前摆着一张肉案,肉案两边直立着两根碗口粗的松木,支撑一顶用松树皮搭建的简易而又结实的遮雨棚顶下方有根结实的支撑横梁,横梁上挂着一排铁钩,两只*的铁钩上各挂着半边猪肉个身穿单衣的坚实汉子正在用剜刀剔下猪排骨和板油之类的玩意儿,浑身热气腾腾乎一点也不觉得冷,也不在乎走到前面街心的张大彪等人。
张大彪扫了一眼年约二十岁的壮实屠夫,终于停下脚步笑了笑,走到肉案外面大声打招呼:“兄弟,来三斤排骨来三斤精瘦的前腿肉。”
屠夫早看见张大彪等人,闻言心中吃惊,缓缓转过身露出满脸笑容:“长官,您老这么大个官哪里用得着亲自买肉,别逗小的了,哈哈!”
“请问兄弟尊姓大名?”张大彪和气地道。
屠夫放下剜刀起案油乎乎的擦布反复擦手:“长官见笑了,小的姓韩,小名一个浩字,就是三点水加个告状的告字的那个浩。我爹说生我那天发大水,江河湖泊都满了学堂的朱先生就给小的取了个浩字,说是浩浩荡荡有气势!”
197718450uelang055、161578869和喜欢穿越mht000mq、jtksyb、长相知,杂学说、丞甫、110909童鞋的打赏与鲜花,今天最愉快的事情就是能够看见您的鲜花了.祝贺jtksyb、长相知、石之山、197718450、mht000mq、uelang055、喜欢穿越七位书友成为本书的舵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