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离开病房,从医院侧门拐入士官训练基地,康泽和戴笠几个面对设施齐全、占地宽广的训练基地,交口称赞,得知能同时满足两百名教职员和三千二百余名士官入住训练之后,对其规模和一栋栋结实整齐的营房、教室更是赞不绝口,戴笠低声说要比已经中断筹备修整工作的南京军校漂亮百倍。
张本初不等四人看完,又把四人拉到隔壁的征募处大院参观,征募处代理副主任吴德全和训练科长杨兆远中校集合队伍,大步跑来报告,张本初连忙闪身一旁,指着康泽和戴笠几个大声纠正:“吴长官、杨长官,本人已经没有军职了,不用向我敬礼。
我给两位长官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原总司令部的康长官、戴长官,这两位分别是吴长官和杨长官,如今是微服私访,而且军衔都比你们高,你们几个要向他们汇报才对。”
杨兆远是个老实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吴德全这个老兵痞哪里还不知道张本初的意思,转向戴笠和康泽再次敬礼,大声报告:“报告长官,国民革命军第一路军南昌征募处代理主任吴德全向长官报告:本部应到官兵一百五十一人,实到一百三十五人,其中主任王强上校因公出差,副主任黄克锵上校正在中央政治学校进修,此刻正在杭州实习,另有十二人今日轮休,报告完毕,请长官训示!”
康泽几个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只能回个礼叫解散把吴德全和官兵们打发了,康泽转向张本初,恼火地问道:“张师兄,你这是要出我们的洋相啊?”
张本初连连摆手:“老哥哥我绝无这个意思,两位师弟千万别误解,你们也知道,老哥我离开南京的第二天,特别军事委员会就已经宣布开除我的军籍党籍了!
我张本初如今彻头彻尾就是个平民嘛!还是做我的商人好啊,吃吃喝喝,不用归队,也没人管,赚了钱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逛窑子都不用担心吹集合号,小日子过得舒服啊!哈哈……”
半晚,张发奎所部沿着赣江向南开进,经过老南昌西面板起泡的官兵们难过地发现,江段两岸居然一艘船也没有,到了东岸正在建设的沙田大码头,好不容易看到一艘至少能装三百人的机轮渡船和两艘能载百人的汽船,却因一千余名身穿同样的革命军军装、全副武装并佩戴第一路军征募处官兵标识散布在码头周围严密保护,而且三艘油漆一新的机船正在大修,发动机都没装上,只能失望地继续上路。
当属下来报张发奎部已经尽数通过时,张本初和赵旭阳、马新野、苏元龙、金欢几个正在老张头的酒馆里宴请康泽和戴笠四人吃烧鹅。南昌的灰鹅和板鸭都是远近驰名的美食,师兄弟杯盏交错,不亦乐乎,马新野几个也一身轻松,悠然自得。尽管何应钦和李宗仁发布的处罚令“只斩首恶从者不究”,他们和所有弟兄们一样都还拥有军籍和军衔,但他们没有一个穿上军装,似乎也和张本初一样,把自己当成老百姓了。
酒至半酣,康泽正想说服张本初带领麾下几个大将和自己一起赶赴上海,加入临行前就谆谆叮嘱的陈果夫筹建的“中央俱乐部”,张本初却没给康泽说话的机会,再次碰一杯接着问道:“两位师弟,有件事老哥哥我不得不禀告一下,征募处的建设几乎全都是校长拨款的,早在一个月前,由于没有下拨军费,已经停止了招募工作,留下百余弟兄守着能装三千人的诺大营区虚度光阴。
老哥哥我想请师弟们回去禀告校长,如果取消征募处的话,老哥想把这块地买下来开旅馆处坐北朝南,面向风景秀丽的小湖,沿湖宽阔平坦的水泥路面和湖边的小花园都已建起了,确实是非常难得的风水宝地,扔在那儿可惜了!”
康泽白了张本初眼,重重放下酒杯悦地说道:“真他娘的奸商一个,连这都要算计来师兄这辈子真的不愿与我等为伍了?”
“你看你看……师弟何来这话?愚兄是那样的人吗?现在这样多好?师弟们从军从政,师兄我经商赚钱,大家紧密联合,相得益彰,要人有人有权,过个三年两载老哥的生意做起来了要钱有钱干师兄弟干什么不行?去哪儿去找这样的美事?俗语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对吧,师弟?你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张本初语重心长,满脸诚实,边上金欢几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气得康泽只能摇头。
戴笠倒是放得开然笑大声问道:“这么说,安山你是打定主意了?”
“那是!实业救国、商业富国一直是老哥我心中的崇高理想在读黄埔前老哥我就是干这行的,这一次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完成我父亲他老人家的心愿了,省的他老人家总是为我担心不已,下海经商对于我张某人来说完全就是轻车熟路啊!”张本初端起酒瓶给大家斟满酒。
戴笠哼了一下然说道:“别一口一个为国为民了。你就不担心像今天张发奎部这样地军队打过来者**哪天把你给共产了?”
张本初放下酒瓶。犹豫了一。担忧地叹了口气:“戴老弟说中老哥我地心事了。老哥哥我也是为此日夜担忧啊!
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老哥如今已经没兵可带。隐患无穷。为了保住好不容易积攒下来地这点儿可怜基业。老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向朱培德前辈求来个保安团地番号。今天上午才拿到朱前辈地批准公文。正准备招收些还愿意扛枪地弟兄一起干。别地我不敢奢望。保住自己地家园还是有点儿把握地。估计一两个月之后就能办起来了。”
戴笠和康泽惊讶地对视一眼。康泽难以置信地转向张本初:“你堂堂一个少将军长司令。竟然会干看家护院地保安团长?”
“咦。怎么这样说?我看地可是我自己地家啊!”张本初大声申辩。顿时惹来一片哄笑。金欢和马新野几个再也憋不住了。
张本初一看康泽和戴笠真地生气了。连忙示意大家别笑:“两位师兄,说真的,征募处的处置乃是当务之急,我黄埔第一军要想打胜仗、想壮大自己,就必须招收新兵,随时予以补充,仅凭现在江浙两个征募处是远远不够的,如今两广、两湖、福建、河南和安徽都在别人手里,原有广州、长沙、武汉的几个征募处如今全都没了,接下去怎么办?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不能不引起高度的重视,如果今天要不是两位师弟到这儿,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要是保留,老哥我作为地主,自然义无反顾地尽力支持,要是取消,老哥我真的想把这地方买下来,走了小半个中国,就算是在我们张氏集团的发家之地的四川重庆、成都等地我也没见过一座超过五层高的大旅馆,真想建一座自己经营,接下去南昌工厂多了,客商也会逐步多起来,不愁不赚钱。”
“我说师兄,你能不能不说钱的事情?你这建议相当好,非常及时,可是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征募处的事,而是奉校长之命和果夫先生等人的重托,请你到上海去任职的,难道你真的不愿意继续革命了吗?难道你忘了北伐誓师大会上的誓言了吗?
我们都知道,第一路军对你的伤害真的是很大,就连校长也说上到他这个老师和统帅,下到第一路军官你张本初,对不起浴血奋战、伤亡惨重的虎贲军的将士,可这不能成为你沉沦退缩的借口啊!”
康泽激动之下,终于将来意直截了当说出来。
满桌弟兄顿时沉默下来,张本初长叹一声,感慨万千:“师弟教训得对!刚开始我也满怀怨恨,可是从何长官带来两千多警卫团和宪兵队弟兄、用枪指着我的脑袋的那一刻起,我的满腔怨恨突然没了,这心里头除了悲哀就是难过,没有怨恨,因为拿枪对准我的没一个与我张本初张某人有仇。
再一个,我之所以会被人算计都是因为我麻痹大意,怪只怪愚兄我的脑子没人家好用,智慧没人家高,经验没人家丰富,所以才连累近万弟兄枉死他乡,自己也险些丧命。
这段日子以来感到心灰意冷,筋疲力尽痛定思痛才知不能让仇恨遮住自己的双眼,扰乱自己的心神,而是需要一段较长时间甚至十年八年的沉静反思,否则今后什么也做不好,而且还有可能重蹈覆辙自己没命没关系,可是害死无辜弟兄就十恶不赦了!
请师弟们理解小的苦衷全老哥我的愿望,虽然我不能投身沙场挥刀杀敌,但是要把南昌的这些工厂建好了,让当地民众的生活富裕了,不也是一种贡献吗?”
听张本初说得如此恳切,康和戴笠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一阵尴尬的寂中笠悄悄向望过来的康泽使了个眼色,康泽缓缓站起来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张师兄的清净了,承蒙款待,不胜感激恕在下几位公务缠身,只能先行告辞了,再见……赵兄、马兄请留步,不用客气,我们赶七点钟的班车回南昌城即可,今晚十二点有班直达南京的客船,走快些还能赶得及。谢谢了,请留步……”
金欢、马新野、赵旭阳等人站在那眼睁睁看着心里发怒的康泽和戴笠四人站起来走向门口,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全都不知所措地望着张本初。
“啪!咣!”
一直坐着巍然不动的张本初一掌猛击在餐桌上,酒杯震落,一下子摔烂了两个,张本初直起腰,大声吼道:“旭阳!”
“到!”赵旭阳条件反射之下,双腿有力并拢,大声应答。
“去,到运输公司跟大股东老王说一声,立刻停止所有开往南昌城的班车,连马车和骡子都给老子停下,让这几个非常有傲骨有血性的家伙自己走回去,让老张头告诉整个县城的人,谁也许和他们说话,不许帮忙,再给德叔打个电话,不让这几个孙子上船,他们要是真的有种,就让他们自个儿走回南京去!
我就不信了,在老子的地盘治不了他们几个小样的,惹急了老子明天就成立黑社会大杀八方!”张本初恼火地说完,拿过边上的酒瓶酒杯,自斟自饮。
“这这……”赵旭阳不知所措地两边张望。
“怎么了?老子不是司令了,说话和放屁一样了?我还是不是你的结拜大哥了?”张本初仍然坐在原位,望都不望其他人一眼。
“是!小弟这就去办……”赵旭阳低着脑袋一溜烟出去了。
众弟兄看到好脾气的张本初发这么大的火,都吓了一大跳,这下轮到康泽和戴笠几个难受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戴笠想了想转身走到张本初对面:“安山,你刚才说的黑社会是什么玩意儿?”
张本初抬起头狠狠瞪了好奇的戴笠一眼,突然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康泽气得扔下手提包,冲过来对准张本初胸口连打几拳再加上一脚:“你骂谁孙子?啊?你这个龟儿子的,生孩子没*的玩意,年龄还没有我们大就开始仗着自己是一期生自己是师兄总是当自己是我们的老大哥,我已经不爽你很久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马王爷的三只眼的厉害……”
“别别、别别!你打人痛啊!我不当大哥了,我当小弟,我认错还不行吗……新野,还不快叫人拿几个酒杯上来啊……”
张本初抓住康泽的双手,边喊边把他按在座位上:“戴大哥快坐啊,愣着干嘛?反正今天你们几个是走不了的啦,坐下好好喝,小弟敬你几杯,还有几道菜没上齐呢……”
众弟兄一下子笑开了,戴笠摇了摇头,只好重新坐下,心里却感慨万千,他终于知道面前的张本初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彬彬有礼、甘于逆来顺受的张本初了,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霸气和毫不妥协的强硬,令人为之震慑,而且戴笠似乎看到了张本初改变的不只是性格,更多的改变却在他内心深处,可是却无法窥探。
“你还不把旭阳师弟叫回来?”康泽瞪了张本初一眼,大声问道。
张本初摇头笑了笑,接着给戴笠倒酒:“别管他,赵旭阳这小子我清楚,他准在门外听动静没离开。”
张本初话音刚落,赵旭阳就笑容满面地走进来,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还是老大了解我,顿时弟兄们逗得哈哈大笑,转眼间各人心里什么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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