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甩开斡罗真的双手,抱住他低下的头,接着用泰拳的招式,左一膝右一膝地向斡罗真发起猛烈的进攻!
斡罗真狼狈地拼命封挡程越的攻击,没挡几下,程越突然一个上勾拳狠狠地砸在斡罗真刚才被膝盖顶到的地方。
斡罗真痛苦地抱住前胸,再也无法站直,弯着腰努力地躲避程越的拳头。程越毫不留情,一拳猛似一拳,拳拳到肉,雨点般地捣在斡罗真头上、脸上、前胸和腹部。
普通人被程越这样打,早就被打死了,但斡罗真果然不愧弘吉剌第一勇士,皮糙肉厚,身体强健得让程越都难以置信,连中程越三十几拳和两记膝盖后,居然还站得住,而且还能用两个小臂护住自己的头部,不让程越的拳头轻易打到。
四周观战的人们全都激动得声嘶力竭,疯狂地呐喊着斡罗真的名字。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打斗,如果斡罗真能抗过程越的一轮猛攻,那么趁程越体力下降,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程越怎么肯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改拳为腿,用凌厉的侧踢代替双手的攻击,几下便将心存侥幸的斡罗真踢得满地滚爬。程越依然不放松,对蜷缩在在地上的斡罗真拳打脚踢,疼得斡罗真发出一声声控制不住的哀号。他也不想叫,但程越打得实在太狠,普通人挨这么一下子骨头都得断掉,他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斡罗真虽然倒下,但并没有喊投降,所以程越只好继续打下去。斡罗真的脸上、身上被打得鲜血迸流,血透衣衫,眼眶、鼻梁和嘴唇都肿成了馒头,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到处都是青紫一片,几处被踢破的地方不停地渗着血。好在程越不想要他的命,没有向他的要害招呼。
程越打得累了,见他还不投降,喘了口气,朝斡罗真护住头部的双手狠狠跺了一脚。
斡罗真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打得如此之惨,全身无数地方的巨痛不停地袭来,疼得他浑身发抖。
程越等他惨叫完,对斡罗真道:"你,投不投降?"
斡罗真艰难地摇摇头,吐出一口血沫,大声喊道:"不降!"
不等他再说话,程越举起拳头,对斡罗真又是一番狂风骤雨般地殴打,只听到一连串重重的击打声,打得斡罗真抱着头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呼。渐渐地连惨叫的声音都越来越小,再打下去斡罗真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斡罗真带来的心腹跪在地上号啕大哭,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有的还狂抽着自己的脸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在这里看着斡罗真被程越虐打,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却忘了,蒙古人屠杀汉人的时候,何止比这残酷百倍?
如果换成别的汉人,就算是别的蒙古人,此刻也早被射成了箭垛。但程越是唯一的例外,他虽是汉人,却又是大汗的驸马,被所有的蒙古人所敬畏,眼看着他把斡罗真打得奄奄一息,也没人敢站出来攻击他。
真金看得大为不忍,走到忽必烈面前,道:"父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他们都累了,何不就此停手?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忽必烈长叹一声,道:"朕又何尝不想,但朕之前答应过,一定要有人投降,分出胜负才能叫停。你也不必太担心,你看程越,打得虽狠,但都避开了要害,只让斡罗真皮肉痛,连骨头都不会断一根。最难的其实是让斡罗真认输,他不认输,程越只好再接着打。唉,斡罗真是好汉,宁肯死也不会认输的,朕也想不出办法。"
察必看得揪心,见斡罗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双手拼命护着头,气得走到围栏处向下大喊道:"斡罗真,你认输吧,输给大都督不丢人,大不了以后再战,不要再打了!"
斡罗真倔强地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量,大喊道:"不!我决不投降!不降!"又对程越喊道:"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降!我是弘吉剌第一勇士,不降!就是不降!"
程越不禁哈哈大笑,用脚踢了斡罗真的屁股一下,喝道:"好汉子!不打了!"转头对忽必烈大声道:"大汗,今天说好要打到有一个人投降为止,但我们两个已经筋疲力尽,全都无力再战,不如就算一个和局如何?我没赢,他也没输,以后找机会再战!"
"好!"不待忽必烈说话,上下全是一片欢腾,欢呼之声响彻云宵,无数人都已热泪盈眶,鼓着掌向程越和斡罗真致意。
忽必烈如释重负,怕程越在欢呼声中听不到他讲话,于是用力地向程越一直点头。
程越微微一笑,走到斡罗真身边,蹲到地上对他道:"你还起得来么?要不要我扶你?"
斡罗真挣扎了几下,无力起身,又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带着几分尴尬喘息着道:"有劳大都督。"不敢再直呼程越的名讳,改口称呼大都督。
程越点点头,架起他的左臂搭在肩上,一用力,将斡罗真搀扶起来,在众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走上楼梯,回到忽必烈面前。
虽然程越已手下留情,斡罗真还是被打得遍体麟伤,刚回到楼中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口浊气吐出,脚一软,立时昏死过去。
忽必烈大惊失色,程越挥手道:"大汗莫急,他只是昏倒,抬下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斡罗真的几名心腹急忙抢上来,摸摸脉搏,知道程越所言非虚,向程越深施一礼,几个人合力抬起斡罗真,由忽必烈指派的一名内侍带领,到太医院疗伤。
忽必烈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程越,不胜感慨,叹道:"程越,今天要多谢你保全了斡罗真的脸面,朕以后必有报答。"
程越躬身施礼,笑道:"不敢,臣确实无力取胜,并不是礼让。不怕让大汗知晓,臣已经累得全身酸软,再也打不动了,只要斡罗真一反击,臣必败无疑,说起来还是臣占了便宜。"
忽必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对程越更加激赏。察必和南必对程越的表现也大为感激。程越与斡罗真是公平比试,输了无话可说。
忽必烈问道:"程越,朕看你的身手与众不同,快得可怕,你到底学的是什么武功?"
程越道:"臣学的东西很杂,世人听说过没听说过的都学了点。比如刚才,臣就先后用了蒙古摔跤、太极、泰拳、拳击和谭腿、通背拳、八卦掌、散打共八门武功。臣以为,武功应该不分门派,能打倒敌人的就是好武功。换句话说,不管黑猫白猫,能逮到老鼠就是好猫!"
忽必烈一怔,随即展颜大笑道:"好一句黑猫白猫,你这是借机劝谏朕哪,哈哈。好!朕虚心受教,从此更会一视同仁。"
忽必烈反复咀嚼程越所说的话,越想心里越痛快,大呼道:"传旨,今日上台比试的都有赏赐,程越能借机劝谏,更应厚赏!程越赏金五十两,钞三千贯,御马一匹。斡罗真赏金三十两,钞两千贯。奥鲁赤和唆都各赏金十两,钞五百贯!"
程越和奥鲁赤闻言,连忙上前谢恩。唆都挨了程越一摔、一拳和一脚,现在还无法正常走路,只能由奥鲁赤一并谢恩。
忽必烈哈哈大笑,对程越越看越满意。可是转念一想,又马上变得头疼起来。刚才斡罗真被抬下去的时候,两位公主没有一个站起来关心一下的,看来她们都喜欢程越。这也不奇怪,任谁都会选程越这样知情知趣的。
完泽还是囊加真?忽必烈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他最大的期望其实是等程越随他北征后回来再说。有了公主的激励,程越一定会加倍努力建功,他就可以坐享其成。只是现在看来,难免会有一个公主伤心失望,这个可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封赏结束,众人纷纷落座。忽必烈拍了拍手,八名手持乐器和十六名身着盛装的宫女踏上木台,将刚才还在激烈交手的地方回复了它本来的面目。音乐悠扬动人,舞姿曼妙优雅,歌声清脆婉转,望之令人迷醉。
程越看得津津有味。蒙古宫廷的舞蹈与大宋显著不同,有自己的一番滋味,而且此时还受到西域的影响,一些经典动作此时也未成熟,这是后世根本看不到的。
忽必烈坐得高,可以瞄到程越的表情,见他看得很投入,他才放了心。程越所作的曲子现在风靡大元,他最怕程越看不起宫中的乐曲和舞蹈,这个面子他丢不起。
不只忽必烈,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要在程越身上扫一眼。一来程越连胜三员大将,二来他是音乐的大行家,众人都希望在他脸上看到欣赏的表情。好在程越十分捧场,负责准备歌舞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