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现场混乱成一片,在猝不及防之下,老回回的手下倒了一地,而粮草也被纵成一片火海。
受小冰河气候的影响,大明的气候干旱少雨,天气火热干燥,那些粮草本是干燥之物,一点就着,再浇上油脂等物,一点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转眼之间现场就燃起熊熊大火,那粮食烧焦的味道远远都闻得到,为了烧得更彻底,潜入暴民的细作还把烧着的粮食推倒在地,在剩下的粮食继续点火,连装粮食袋子刨开,把粮食撒落在地。
破坏,彻底地破坏,就是抢不了,也不让老回回把粮食运走。
“杀啊”
“不好,粮食被烧了。”
“快,救火”
现场混乱成一片,打斗声、惨叫声、惊呼声、火烧粮食的啪啪声不绝于耳,在刀光剑影的影衬下,现场好像变成了修罗地狱般凄惨,由于惊恐慌,那些老幼病残在慌乱中发生踩踏,光是踩踏就死伤不少。
不过这些伤亡对老回回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人群发生慌乱挤拥,反而妨碍了手下去阻止那些细作纵火,让他们赢得逃跑的时间,为了开路,老回回还下令对追随自己的百姓下手,用屠刀杀开一条血路。
那些细作动作快,跑得更快,趁着混乱和天还没有亮透,一个个往旁的的密林里一躲,像兔子一样溜得无影无踪。
“这些天杀的狗官兵,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当看到现场的惨况,老回回气得差点没晕倒,咬牙切齿地说。
现场可以说一片狼藉,粮食不是在燃烧就是撒了一地,地上满是手下的尸体和血迹,可以说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这些官兵毒啊。把自己最重要的粮草烧了。
要是死一百几十个手下,老回回眼都不眨一下,现在是荒年,想要人那可是一呼百应,那些难民灾民要多少就多少,有时就是不用裹挟也有不少人闻讯前来投奔,可是粮食不同,金贵啊,荒年就靠它来活命了,要是没有了粮食那就得喝西北风。不过老回回知道,就是自己能=喝,手下也喝不了。
烧自己的粮食,那是赶鸡下河,往死里赶,部队快要钻进深山老林了,没粮食怎么坚持?
老回回算是看明白了,官军攻击虎营,实则是声东击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和防守,趁乱混入细作来烧自己的粮草,还真会挑时辰呢,就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大伙宿睡刚醒,脑子还不灵光,也容易混进来,烧了自己的粮草。
“太可恶了。督战队跟着我,把那些渣碎杀光。”老回回身边的待卫队长马军双眼都红了,把手中的大刀一挥。想带兵去追杀。
“站住”老回回大声骂道:“快,救粮食要紧,能救多少就多少。”
虽说老回回恨不得把那些烧自己粮草细作撕成两半,但是他很清醒冷静,那么细作钻进密林,一来难追,二来不知有没有埋伏,活命比出气更重要,只要留得性命在,仇可以慢慢报,但是没了粮草,那性命也难保了,当机当断之下,老回回下令手下抢救最重要的粮食。
“是,首领。”马军应了一声,愤愤不平把刀放回刀鞘,大声说:“快,抢粮食,抢吃的。”
说话间,他把一袋烧着的粮食用力一拉,拉到地上,很快眼前一亮:下面还有一包没烧的,可是他刚拖起来,马上暴了二句粗话,那袋粮食哗哗地流,白花花大米像流水一样的流在满是鲜血的地上,再看准一点,原来那些细作用刀在袋子上划了好些口子,分明就是糟蹋也不留给自己。
简直就是坏透了。
“快,装粮食。”
“拿袋子来,要不就拿衣服包。”
“快去,没有了粮食,我们都得饿死。”
在老回回的催促下,所有人都开始抢装粮食,有人脱下衣服装米,有人盆钵盛米,还有人用双手把流在地上的浸着鲜血的白米捧起来,这些就是浸渍血与汗的米。
多好的粮食啊,有了粮食就不用饿肚子,在荒年,这可是金不换的宝贝。
看到这粮食被这样糟蹋,他们都觉提掀心,不少人都哭了,一边哭一边捡着来之不易的粮食。
这些粮食是他们种出来的,但是粮食不受他们支配,就像他们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自行主宰一样,他们用双手和汗水创造了财富,可惜他们却不能享用这些财富。
现实是残酷的,残酷得让人无法面对,就是众人手忙脚乱想抢救数量并不多的米粮时,不远处突然听到“砰”“砰砰”“砰砰砰”火枪声,那声音之密好像过年的鞭炮一样,伴随着火枪声的就大片的惨叫声,还有马匹的嘶叫声。
老回回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自己手里仅有八十多支七眼铳,其中有十多次是坏了的,最近一直缺少弹药,很少击发了,再说那些火枪只是分发给自己的贴身待卫,现在听到的火枪,肯定是官兵的,这些是什么人?这么多骑兵,还有火枪?
难道朝廷的火枪队来了?
不到半刻钟,一个传令兵骑着马飞快赶过来,那马好像受了枪伤,跑得一拐一拐的,看起来让人提心吊胆,离老回回还有七八丈时一下子摔翻在地,那个骑马的传令兵非常着急,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大声说:“首领,不好了,龙营的兄弟中了官兵的埋伏,死伤惨重,那官兵的火枪的火力很猛,虎营的兄弟伤亡也很大,二当家让小的通知首领加速转移,他们,他们快扛不住了。”
就是不用发问,老回回已经知道抵不住了,在传令兵说话间,那火枪没有停止过,密集得好像炒豆子一般,不绝于耳,应是采用三段式不间断击发,听枪声少说也有几百杆火枪。
天啊,这火力自己手下那些乌合之众能抵抗?这不,都听到逃亡的声音,往虎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个手下像丢了魂一样拼命往自己这里逃,而穿着铠甲的官兵在后面追杀,一边追一边射击,箭矢铁丸齐发。
兵败如山倒。
很明显,官兵这次策划是一个很成功的策划,不仅烧了自己的粮草,还伏击了自己最精锐的龙营,一瞬间,老回回的心都凉了:官兵不仅足够精锐,而对方主将也非常难缠。
有一个这样的对手,就是吃也吃不安,睡也睡不好。
“快,往西北方向跑,把那些没用的家什都给我扔了,豹营改为后营负责殿后”老回回一脸冷酷地说:“督战队从后在协助,有怯战的,格杀勿论。”
官军来势汹汹,有骑兵还有这么多火枪,最受倚重的龙营也受到伏击,老回回没有拿所有兵力和官军死磕的勇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没了还可以招,要是一点家底都折腾没了,没了“种子”,以后很难翻身,甚至被人吞并。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钻进了深山老林,就不怕官军了。
要走,自然是拿炮灰在后面消耗官军,为自己和主力转移争取时间,留下督战队协助只是一个借口,那是怕豹营的人不去抵抗官军或还没打就大规模逃亡,差不多就撤退,能不能逃走赶上大部,那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些妇孺也有好处,因为多是那些豹营炮灰的家属,有这些妇孺在,他们不敢随便逃亡、叛逃,必要时候,也可以让他们当诱饵,在危急关头来一个金蝉脱壳。
众人早就想逃了,听到老回回下令,一个个撒开脚就往山上钻,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官兵砍头一样,不得不说,人面临生死关头,往往能暴发出惊人的潜力,小伙子快如旋风,老年人好像焕发了青春一般,跑起来不逊于年轻人,就是那些妇人,拖儿带女身子也异常矫健.......
不到二刻钟,几千人就全部逃进了大山之中,等陆皓山赶到那火烧粮食的现场时,除了一地的尸体、几个受了重伤在挣扎的人,就再没有一个活人,剩下的,就是没燃尽的火头、受伤在地上嘶叫的马匹、落在地的粮食、被丢弃的衣物、饰件、各种锅碗瓢勺一类的家什,跑得还真快。
“大人,我带人去追。”李定国一脸战意飞扬地说。
赵功常也请战道:“大人,小人也愿意把老回回的人头给你带回来。”
陆皓山摆摆手说:“算了,穷寇勿追,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没必要把他逼急了,就像钓鱼,得多磨一下,要不然那鱼线都得拉断。”
按照计划,烧掉粮草、再把老回回赶入难以补给的深山就达到目的,这是老回回能“顺利”逃脱的原因,也是赵功常和李定国需要向陆皓山请战的原因。
“是,大人。”众人对陆皓山可以说言听计从。
孙熊一脸好奇地说:“大人,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笨”陆皓山指了指四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看到没有,这里有粮食、有丢弃的财货、有兵器、有散落的马匹,看到都不会捡?简直就是败家,再说这些尸首,也是我们剿匪的功勋,把他们收拾一下,让当地官府来清点,日后也好在我们的功劳簿上记上一笔。”
孙熊这才恍然大悟,大声应了一声,然后满心欢喜和一众兄弟去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