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帕子不由得落在了地上。嘉敏,你千万不能有事!
“主子?我没有什么主子!“少女顷刻冷了脸,寒了心。
司徒蔷!亏我一心想要帮你!看来你根本是要我来送死的!既如此,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要置我于死地?下辈子吧!
“你还想骗我?”黑衣男子的手紧了紧,她的呼吸立刻不顺畅起来,修长有力的手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扼上去。呼吸的滞涩与死亡的悲哀,两者同时令她窒息。心知不能挣扎,她本能地扬起了头,迎面对着死亡——那个隆重的礼物。
司徒蔷,下辈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忽然,他松手了。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凑近了仔细端详,甚至把她拉到亮处,对着她看来看去。她完全不明所以,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睁开眼睛,与他对视,看见他眼中的暗涌。
“你到底是谁?”他又问。
“司……司徒……”磕磕绊绊的回答,少女甚至讲不出一整句话。男子猛然吸了一口气,似是努力克制住某种情绪的冲动。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男子眼中又重回了清明。他的手放开了,疲惫地挥手让少女离去。
“蔷儿,她很像,但,终究不是你。”唐天哲在心中喃喃自语,出奇的平静。
“喂!站住!”司徒嘉敏挣脱开了束缚开口,“带我去见华妃娘娘,我有一桩买卖,要与她谈谈。”少女绽开笑容,美得如同罂粟。
华妃寝宫。
“这么说来,你果真愿意同我们合作了?”华妃冰凉的手触碰到她脖间的红痕,“司徒蔷是你家姐,我们怎样才能相信你?”
“不过是名义上的姐妹罢了。本想靠着她为自己铺条青云路,没想到这女人也忒歹毒,居然为了利益弃我不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我又何必真心对她?”
少女不紧不慢:“我看了你们的秘密,如此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关于所谓的信任一事,随你们的便吧。”
“或许,也有另一种办法。”久不开口的黑衣男子袖子一抖,掌居然飞出一只彩蝶,朝她这里飞来。见识过蝴蝶的厉害,少女左躲右闪想要避开,可彩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过一会儿就停在她的脖颈后面。说来也怪,彩蝶落在脖颈后面以后居然变成了纹身,天衣无缝地与皮肤融合。少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这样算什么?
忽然,前所未有的痛意袭来,她蹲在地上,都可以真切的感觉到那只彩蝶在她身体上爬行,啃噬着她的痛觉神经。我这是要死了吗?少女闭上眼睛,圆月依旧悬于窗外,她再也没有心思多看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醒来时,疼痛已经消失不见。蜡烛还没有燃尽,她却感觉像等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不用紧张,安心听我的话,你不会死的。”黑衣男子坐在红木椅子上,“蛊毒只会在月圆之时发作一次。若是你背叛了我,我必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我的好侍卫,你就不要吓唬小妹妹了。”华妃将司徒嘉敏扶起来,“怎么样?我带你去见见皇上如何?青云路是要自己铺的。”
四更天
东边渐渐泛出鱼肚白,透过天青色的纱翼可以看见丝丝缕缕的金光在整个天际弥漫开来,继而普照着大地。我立在窗前紧紧握住手中的朝珠,碧绿的玉箫在墙上发出呜鸣声,搅的我心绪交杂。不知不觉已经一夜,站在这里,除了眼睛有些涩倒也没什么生理上的感觉。嘉敏一夜未归,刘侍卫也没有回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情吧?
“娘娘,小小姐昨夜没有回房就寝。”刘侍卫无声无息立于身后回禀道。
我闭起眼睛,控制住心里的寒意:“华妃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很安静,像是没有事情发生。奴才觉得小小姐大约是寻找适当的时间离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是啊娘娘。”书墨为我拿来披风披上,语气担忧,“您就休息会吧,担心了一夜,再不就寝的话您撑得住,孩子怎么撑得住呢?”
我本也没什么睡意,但一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总也要有母亲的自觉性,便点头让书墨拉了厚厚的帘子小憩。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有一只庞大的蝴蝶,正伏在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柔若无骨的身体上,快意地吸取着她体内清冽流澈的血浆和营养丰富地体液。随着蝴蝶的每一次吸取,女子的身体都痛苦的颤抖。蝴蝶大口大口吞食,骨血连肉皮毛不存,最后连地上的零星血渍都被吸光。她那种绝望与无助的凄惨令我不由自主地呼喊起来。
“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步步缩至墙角,直到无路可退。蝴蝶巨大的复眼四处逡巡,扇了扇色彩斑斓的羽翅,漫不经心地消失在黑暗中。
“哈哈……哈哈……是蛊蝶呢!”妩媚的笑声在四周的音壁上回荡开来,借着昏暗的亮光才可以隐约看见来人的模样。
“魅姬!”我倒吸一口凉气,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依旧是那袭红衣红衫,雪白的双足赤裸,浑身散发出妖娆的气质,却能令我喘不过气来。
“怕什么?你第一次见我吗故人?”红衣在昏黄的灯光下飘忽,声音像远在天际,又像近耳朵边。
“你刚刚说蛊……蛊蝶,是什么东西?”我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地发问。
“只是向你提个醒罢了。危险即将靠近,朝中将有大乱。”她俯下身子站定,神秘地摇摇手,“天机不可泄露。”
去她的天机不可泄露!我一白眼睛:“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帮我。”
“我不会逼你。”蛊惑的声音渐渐远去,“若需要我,留心身边的人便可!但凡是都要付出代价,你想清楚!”
想清楚……清楚……楚……
我呼喊着坐起,汗落如雨,浸透了寝衣,恍惚中似乎仍未走出那恐怖的梦境。那只所谓的蛊蝶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魅姬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我梦中?朝中真的有大事发生吗?还是这一切,只是魅姬想要与我合体的借口?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被梦魇住了?我刚瞧着就有些不对,怎么叫都叫不醒。”少女嘀嘀咕咕,娇俏的小脸涌现出担心的神色。
“红豆怎么来了?”我虚弱地报以一笑,调整了一下情绪问,“流云呢?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红豆笑嘻嘻地挥挥手:“那小子今天不来。事实上,皇奶奶叫我同娘娘一起去见陛下。前些日子娘娘不是说要给红豆一个封号?今儿就由娘娘陪红豆去讨个彩头吧。”
“原来是这件事啊。”我微微一笑,“小德子,皇上今儿个去上早朝了没有?”
“上了,这个时辰应该是往钦安殿去了。”
我点点头,对红豆说:“我换个衣服,一会就去见见皇上。”
钦安殿是重光平日里上完早朝以后休息的地方,一般没有事情的话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搅的。但重光近来的生活两点一线或者是三点一线,我根本没有能力见到他,所以钦安殿,就成了唯一能和他单独见面的地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