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猛鬼夫君

080.姥爷去世

猛鬼夫君 正常的神经病 3674 2024-11-16 13:44

  张楚烨怔着看了我两秒,声音平平的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不会向你道歉,虽然你是我的老板,但你也没有权利管我的私事,更没有权利评价我是个怎样的人。”

  张楚烨只是哼笑,说:“是激怒你了吗,要和我翻脸?”

  “我觉得我活的很窝囊,从我进了这个公司之后,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糕,没错,我是没你们有钱没你们有权,我只是想过好普通人的生活,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对我指手画脚,我又没有靠你养活,难道欠你们的吗!”

  这些话压抑在我的心中,压得我喘不过来气,我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低一等,这样会显得我更加悲哀。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当我面对这样的压迫时,选择的只是忍耐。

  忍耐过了头,是窝囊。

  张楚烨只是拿着签字笔敲着桌面,他说:“人只有随波逐流,才会生活的顺风顺水,你一句逞强的话,会使你丢了饭碗,等到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比现在还要低声下气。五千年下来,等级精神依然挺立,永垂不朽,你要是觉得我的话难听,可以做得比我好,反过来对我说难听的话。”

  “我也是从一无所有走过来的。”

  我冷静了下来,低着头说:“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是我目光短浅。”

  “不,勇气可嘉。”

  我抬头看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最先消失的是勇气。当你懂得越多,你害怕的、顾忌的东西就会越多,我是你的老板,你不是一直怕惹我生气么,可你刚刚没有害怕,你说出了你想说的。”

  张楚烨今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上一堂政治课的吗,勇气这种东西,早在我小学时回答错误一个问题之后,便没有了。

  “老板,可是,我这样是错的不是吗,你说了,等级意识永垂不朽,我如此莽撞只会让我丢了工作。”

  “可我没有说要炒了你。”

  难道他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太懦弱?可是大忙人张楚烨,为什么会关心起我的人格塑造了?

  “老板,您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去工作了。”

  他显然对我没有感谢他很不满意,只是不乐意的说:“你走吧。”

  我出了办公室,竟和李萱萱擦肩而过,我头皮一痛,竟把正事给忘了,可是,我该怎么跟张楚烨说呢,如果我告诉他他被附身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在说疯话。

  就在这么一个犹豫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直到下班之后接到了姥姥一通电话,她哭着对我说:“瑶瑶你快来镇里的二医院,见你姥爷最后一面吧……”

  什么!

  我已听不清姥姥接下来的话,手机掉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发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眼泪一片,我哭着把消息告诉爸爸妈妈之后,就一个人乘车去了塔塔村,一路上,我心神不宁着,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谁能不伤心,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姥爷的身影,他严厉时,他取下假牙呵呵笑时,他抖着手给我取东西时……

  我无法控制自己,在看到姥爷插着氧气管,张着苍白的嘴巴费力的呼吸时,嚎啕大哭了起来,那一刻,我感觉我生命最重要的组成缺失了,我的姥爷,我的亲人,终究抵不过病魔的利爪,将要离我而去了!

  我不断的在心里祈祷,祈祷姥爷能够好过来,可是这样的祈祷在脆弱的生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我的心口像是**了一把刀子,在真正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我一直以为姥爷的身子硬朗,还有时间和我吵,现在,姥爷就像一把干柴似得躺在病床上,姥姥在一旁握住他的手,静静的看着。

  “姥姥,姥爷会好过来吧……”

  我哭泣着说,却没有得到回应,姥姥抹着眼泪,生平第一次见到她哭,她只是幽幽的叹息:“人老了,鬼在催。”

  我趴在姥爷的床头,泪水打湿了床单,他偶尔将浑浊的眼睛睁开,发出短暂的呻吟,我知道他想跟我说话,却说不出来。

  “姥爷,医生说你会好的,你要坚持住,我会陪着你,我一直都会陪着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泣不成声,却不敢去碰姥爷那插满针管的手。

  太痛苦了,人死的时候太痛苦了,不仅亲人痛苦,自己也痛苦。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一刻,将是永远都不会被磨灭的痛苦记忆……

  有人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凉凉的手指触到了我的脸,我从哭泣中惊醒,泪眼模糊的看向那人,只见戊戌,眉眼中带着罕见的柔色,爸爸妈妈一言不发的看着姥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此刻,我不想质问,我必须要请他出去。

  我跟戊戌来到了病房外面,医院里有一排排榆树,我和戊戌坐在榆树的凳子上,许久没有这么平静了。

  “你怎么会来,是要带我姥爷走吗?”我通红着眼睛,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而是脱下了外套,披在我的身上,马上,又是一年的冬天了,积雪可以覆盖一切吗?

  “戊戌,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姥爷,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我不想失去我的姥爷……”我说着,眼泪又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宋瑶。”他轻轻的叫了我一声,让我平静了下来“人总是要死的,谁都不能阻止。”

  “那你呢,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还可以跟我讲话,你把我姥爷变成僵尸吧,让他和你一样,永远都不用死。”我两只手抓住了戊戌的胳膊,却使不出半点力气,我害怕的整只胳膊都在颤抖,医生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全家人都已经开始准备后事。

  后事——

  多么令人破碎的两个字。

  “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成为僵尸,就算我咬了你的姥爷,他也不会像我这样具有意识,他会完全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沉默。

  “不老,不死,不灭,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如果……”

  “如果什么?”

  他凝视着我,落叶随着晚风打着旋而下,落在他的肩头,像是找到了依靠。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将眼睁睁看着你老去、死亡,而我,还是丝毫未变,不能陪着你老去、死亡,这种感觉更痛苦。”

  他伸出长臂,将我揽在了怀里,声音轻轻的,也似着夜晚的凉风:“人在死去的同时也获得着新生,这是天地给我们人类的大喜大悲,地球是圆的,在终点消失的人,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起点。”

  此刻,我忘记了之前的种种,我无瑕去管那些种种,我只想有个依靠,哪怕是一棵树也好,我想大哭一场。

  面对死亡,我所能做的,只是大哭和心痛,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姥爷一般疼爱我的人。

  我的眼泪打湿了戊戌的衣服,他浑身绷了起来,放在我背上的手僵硬了起来,我仿佛听到他轻轻地叹息,他说:“宋瑶,你要慢慢学会面对失去。”

  我揪紧了他的衣服,我感到天昏地暗。

  姥爷最终还是没有挺过来,当天晚上就去了,走之前,他曾回光返照的醒了过来,所有人都没有过问,只是拉着我的手,声音嘶哑的对我说了句:“瑶瑶,好好地……”

  他盖上了他的眼皮,永久的。

  当姥爷的手从我的手里抽离的那一刻,我便明白,姥爷再也不会醒来了,我永远的失去了姥爷,那个倔强中带着温情的姥爷,那个最疼爱我的姥爷,永久的离开了我!

  病房里皆是哭声,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的眼睛里只有姥爷,还有泪水。

  在这个世界,每一刻,有多少人死亡,这一刻,有多少人在哭,我们互不相识,却都无力抗拒死亡。

  姥姥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晕了过去,我们呜咽着,看着姥姥被放在了病床上,我握着姥爷冰凉的手,只觉这冰凉是如此的熟悉,这,就是死亡吗……

  盖上眼皮,整个世界都与你无关。

  在大家都乱作一团的时候,戊戌这个外人,这个已死的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有条不紊的处理一切事项,时不时用冰凉的手握着我,给我力量,他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在我旁边,像姥姥看姥爷那样平静的看着我,我一言不发,也不曾看他。

  姥爷的遗体被运回了乡下,戊戌帮忙在葡萄架下搭好了灵棚,陪着我一起守夜。

  爸爸妈妈因为明天要操办丧事,所以在半夜的时候回房睡了,幽幽的烛火闪动,却照不见姥爷的脸,姥爷穿着丧服,带着圆帽,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头被遮住了,只露出两只穿着黑布鞋僵硬立着的脚。

  “累了就靠在我肩上。”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就这么呆坐着,他将我的头掰在他的肩膀上,后半夜,我被一阵冷风吹醒,发现自己竟躺在了戊戌盘坐的腿上,睡着了。

  戊戌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油灯和香烛前,往火盆里放了一沓黄纸钱。

  我听到他在说:“拿了这些钱,把老爷子好好对待,去吧。”(未完待续)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