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回到家时,看到带玻璃钢的防盗门关着,里层的木材门敞开着,不由心跳有些加速。星期日林妈是不会过来的,现在会在家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心。
小天没来深圳时,这房子也是苏心帮忙照顾。以前苏心来的次数很多,可除了咖啡馆,苏心觉察到小天和自己在一起时,有那么些些别扭。苏心心头的委屈,和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和小天拉开的距离,过来的次数也就慢慢减少。
小天轻轻打开门,把两道门轻轻关上。门口的鞋架上正摆着一双精致的女式凉鞋,小天出门时随便乱放的室内拖鞋,也已经摆放整齐,鞋口对准门口,就象是在等主人回来。
小天笑了笑,顺手把手里的包放在鞋架上,穿上拖鞋。从洗涤室传来的水声判断,苏心应该在里面,正洗刷什么东西。小天蹑手蹑脚的走过明亮的大厅,靠近洗涤房。苏心的香水味道浓郁了很多,小天正想探头看下苏心在做什么,可洗涤室门前,长方机子上的东西,让小天吓了一跳。
小桌子上摆着一堆不大,却是种类繁多的小东西:带测向的指南针,小哨子,装有钓鱼丝鱼钩小钢丝的小方盒子,一个看是卷尺,其实是卷锯的小圆盘。手指粗的手电筒,装有各种药物的小扁盒,一把大革士三孔小刀。。。让小天吓一跳的是:其中还有一盒四个装的避孕套,一包两片装的卫生巾,还都是打开过的。
小天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藏起来,可转念一想,都已经被苏心在包里掏出来了,她还能不知道吗?也没心思再吓苏心,走了出来。看到苏心穿着一身家居式,纯棉薄软的衣裤,头上用自己的一条红色头巾包了长发,正弯着腰,在放满水的小孩瓷澡盆前,洗自己的随身腰包。
小天一进屋,苏心就已经听到。她知道小天肯定会来吓自己,这小流氓从来就是乐此不疲,可今天苏心提不起兴趣和小天玩这个游戏。
接完唐珂的电话,一个人在家楞了半天。实在坐不住了,连衣服也没换就过来小天这边,没想到小天都没在家。
进屋后,苏心把房间整理了一遍,看着小天的摄影包和随身腰包,脏兮兮的塞在卧室里面,准备洗刷一下。可在小天腰包里掏出来的东西,让她的心象是沉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深渊,犹如发现丈夫有了外遇的证据,憋闷闷的感觉很是难受。
避孕套这东西,苏心也知道在户外旅行中有很多巧妙的用途,做防水袋,紧急绑带,甚至水袋,都能物尽其用。可卫生巾能做什么,特别是男人平时对这个东西都避着不及。两样东西放一起,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小天这次出去徒步,肯定有个亲密的女伴,还把她的东西装在自己随身腰包里。
“又去那里调皮去了,吃饭了没?”苏心不确定自己眼睛是不是红的,不想转过头来看着小天。可觉得俩个人这样闷闷的不说话,心里更是难受,就象“冷战”,是的就象那种自己听熟悉了的冷战。
小天有点患得患失,生怕眼前的一切在瞬间消失无踪,苏心弯着腰,柔软的纯棉长裤紧紧贴在挺翘的臀部上,均匀笔直的长腿,在裤管中透出纤秀的轮廓。眼前的苏心不施粉黛,就象一个居家诱人的主妇,忙着家庭琐事。小天真希望时间能就此停顿,就这样一辈子。
“我想吃玲珑饺子。”听到苏心的话,小天才醒过来,顺口提出苏心以前用来哄自己时,才会做的点心。
“你。。。。。。”苏心抬起头皱起眉,差点把“你别想”这句话说了出来。看到了小天的脸,马上也想到,小天在外面有亲密女伴关自己什么事。突然间也终于明白,自己给自己情感上督造的壁垒,其实薄如纸,真有这一天看到小天属于别的女人时,一捅就破。
小天看着苏心一向优雅灵静的脸,爬上了委屈的愁容,心上象被狠狠的抽了一鞭。
“苏心,谁欺负你了。”小天走近两步。
苏心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被小天一问,眼睛都有些发蒙了。举起湿淋淋的手,拨开脸上没包在头巾里的几根发丝,顺手把水擦了一些在脸上,遮掩似欲流出的泪珠。
“宝宝乖,谁欺负你告诉我。”小天有点急了,在他的角度看来苏心低着头象是在擦眼泪,口中也突然冒出几年未曾再对苏心用过的称呼。
苏心全身抖了一下,脚都有点发软,已经多年未曾在小天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小年的小天这样喊着,听着更多的是亲情和小孩学大人的装腔作势。可现在听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小天这样喊,更多的是被溺爱的甜蜜,和暧昧入骨的酥麻。
“别烦我,自己去把桌子上那些别人东西丢掉,忙完了和你说。”苏心深呼了几口气,举起手推了小天一把,直觉中得把小天赶出去,让他在这让自己心慌,又是想哭。
小天有些楞,看着苏心在自己衣服上印上一个水印,摸摸鼻子走了出来。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苏心说的别人的东西,应该是指那卫生巾吧!正想拿起来。苏心已经在背后过来,手中拿了一个小塑料袋,快速的用两个指头把卫生巾和避孕套捏起来装袋子里,走进厨房,不一会提了一小袋垃圾出来,放门口的角落里。看也不看小天一眼,咬着下唇,又走回洗涤间去。
小天象个憋屈的小媳妇,看着苏心走里走外,根本就不明白苏心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还能确认的就是,应该和苏心解释一下。
“呵呵,你看看我脚底。”小天转回洗涤室门口抬起一只大脚丫,脚底对准苏心说。
苏心心憋得慌,刚才看着小天就要去拿那些东西,突然又不想再让小天碰到,那些让自己心烦的东西。听到小天的话,本不想理他,可眼角看着他举着脚,还是转头看了一眼。
“还疼吗?”苏心看着小天脚底,其它事已经忘在了一边。
眼前小天的脚底,几个明显是磨出血泡干枯后,刚长出新皮,粉腻腻还带着血丝排列在脚底。
“呵,习惯了。最疼的时候就用那些别人的东西,垫在鞋里走路。嘻嘻,这是老驴子们教的,吸汗吸血,就算磨出几个泡了,还能继续走路。”小天装出一付很自然的神色。
“啪!”洗涤间的门已经被胸口激烈起伏的苏心关上,小天还好脚收得快退得快,要不肯定被门砸到。
小天看着苏心情绪变得那么动荡,哪里能理解得了女孩家的心事,又哪里放心得下,轻轻的推开门,满脸泪痕的苏心顿时出现在眼前。心中是焦急又是心疼。
苏心站在洗涤间里,本是百感交集,为自己的小心眼猜疑羞愧,更为自己心里面的真实情感伤悲。心里念叨来念叨去只有一句话:“这小坏蛋就会欺负我,这小坏蛋就会欺负我。。。”两行清泪止不住哗哗直流,见了小天又推开门,想躲也没法躲了。
这么多年来,苏心把委屈在心中储蓄成一个宽广无边的水库,修炼出来面对小天的坦然就是堤坝。可此时坦然一朝被毁,委屈冲破堤坝,那里还拦得住。眼泪更象漏水的水龙头,哗哗直流。
小天此刻才明白,心疼不再是一个感觉,而是确确实实的会疼,疼得胸口一阵阵抽筋。看着一向是自己的港湾和依靠的苏心姐,此时流露出如同一般女子的柔弱和悲戚,更是心疼得无法言语。
看着苏心,小天最后的一个港湾渐渐也在沦落,消失,交替而起的是对苏心的愧疚和怜惜。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在做什么,一直只懂得躲在一个个温暖的怀抱中自怜骄纵,一点也不懂得承担责任,照顾好身边的人。
也许就是这一瞬间,小天终于长大了,在脱离了一个个港湾后长大了,在懂得自己应该承担起苏心的保护者地位后,长大了。
小天平静下来,一切乱通通的情感起伏静了下来。走近苏心,不顾苏心惊讶还布满眼泪的眼神,伸开双臂把苏心紧紧抱在怀里,下意识间伸手轻抚着苏心的头发,犹如当年苏心抱着他一样。
“苏心不哭,是我不好,一直没好好照顾你,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小天看着在自己胸前抬起一张连眼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的脸轻轻说。
要不是小天就在眼前,要不是被那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让自己又是欣慰又是心跳加速,苏心绝不会相信会从小天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苏心的心彻底乱了,乱得就象十一月底的满塘残荷,旧有的一切都已枯萎,而新的欲动又在水深淤泥处焕发着新芽。
抱紧眼前的女人,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这是小天现在想做的。怀抱里的娇躯柔软芳香,泪花楚楚更是让他爱怜。这一刻的小天总算是真的长大了,成人了。小天低下头,紧紧的与那高雅白皙的脖子交缠在一起,闻着那醉入心扉的味道,更加确定以前真是错了,貌似已经长大,其实还是一个:事事想着背后有依靠,有人疼可以撒欢的破小孩。
时间在两人间停止了运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小天。。。。。。”
“嗯,我在”
“你。。。。。。放开我”
“不放,我要把你夺回来,再不让你离开。”
苏心从一个宽厚得让人甜蜜安舒的怀抱缓过神来,开始脸红全身发热,在小天怀里挣扎起来。
“小流氓。。。。。。我一直都是你的,你和自己夺什么。。。。。。放开我。”苏心真不相信有一天自己连话都说不完整,也马上想起,瞒着小天几年的事,突然间就脱口而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小天闻着和苏心一样高雅的暖暖体香,紧搂着柔软的小腰,贴着娇嫩细腻温玉般的脖颈,那里舍得放手。可苏心的话还是听到了,一向矜持高贵的苏心可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更别说喊自己小流氓时。还有苏心说一直都属于自己是怎么回事?
抬起头才看到苏心一双眼睛已经羞得快滴出水来,此时才感觉自己下身正硬邦邦的顶在苏心的小腹上,才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松手,可看着苏心竟然整个人软软的站不住,又赶紧抱住她。
苏心何时与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自己连站都站不住了更是羞愧。心动间在小天怀里张开银牙,对准小天胸脯突起处狠狠咬下去。小天疼得心都在抽搐,可不敢喊,更不敢推开苏心。
苏心慢慢平静下来,想着今天在小天面前颜面尽失,连不该和他说的话也说出来,赶紧推开小天走到大厅去,心头还是起伏不定。听着小天已经走了出来,拿起自己的小包打开门出去。
留下小天楞着站了半天,身周处还都是苏心的味道。
小天担心苏心,拨通了她的电话苏心也不接,只好打苏心家里电话,倒是接了,可俩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你在家了就好,我还真担心你”小天还是先说了出来。
“嗯!”
苏心还是羞愧未平,不知道和小天说什么好,可感觉心窝头暖暖的,一直都是自己挂心着他,没想到今天两人的关系竟然倒过来。
“苏心姐,你,你刚才说你一直都是我的。。。。。。是什么意思。”小天想再次确定下苏心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苏心语气中很是羞急,说完话就把电话挂了。(未完待续)